专制制度和畜牧业中的牧羊模式有不少相似之处。
牧羊模式的由来
所谓专制,就是一个人或极少数人擁有对大多数人的絕對统治权和支配权。人类如何学会了统治自己的同类?这还得从人类如何学会了“统治”其它动物说起。
人类早期要和虎豹豺狼一样只有靠猎杀来获取肉食。随着狩猎工具和技术的进步,人们开始能够捕捉到活的动物。当食用有余时,人们会把活的动物饲养起来,供狩猎淡季食用。这种“拘兽以为畜”的权宜之“技”逐渐发展为后来的畜牧业。有了畜牧业后,人类可以用更少的代价和更稳定的方式来获取更多的肉、奶、皮、毛。畜牧业的创立是人类历史上的一大飞跃,它不仅大大提高了生产率,也是人类学会“统治”其它动物的 开始。
牧羊业是畜牧业中的典型代表,它有几个特点:
一是人对羊从生到死的控制权。
二是控制权带来了所属权。羊开始变成了人的私有财产。一群野羊并不属于某甲或某乙,但一群被放牧的羊则必然有其主人。
三是以少制多。一个牧人,借助于牧犬的帮助,可以管理很多只羊。
我们把以上几个特点称之为 “牧羊模式”。
放牧是人类特有的技能。虎豹豺狼比人凶猛,黑猩猩和海豚都很聪明,但它们绝对学不会靠牧养来获取食物,更别提原创。
在牧羊模式中,人、犬、羊是(天然)不平等的。但他们之间的“分工合作”却可以产生不错的结果,甚至还有点共产主义的“各盡所能、各取所需”的味道。
牧人利用其高于犬、羊的智能运作整个羊群(如夏天找草场,冬天避风雪,防止狼群的襲擊等等)从而得到了他所需的羊皮、羊毛、羊肉、羊奶等。
牧犬利用自己忠于主人,灵活善跑、对羊和狼都有威吓作用的特点,帮助牧人管理和守护羊群,从而得到了骨头和一小部分羊肉
羊贡献了自己的皮、毛、肉、奶,而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水、草、和安全。
儒家的政治主张和牧羊模式
中外历史上都有不少强人自觉或不自觉地借用牧羊模式来建立各种专制制度。在原始社会中人类还只会沿用动物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用野蛮的杀掠方式来解决相互之间的矛盾。和丛林法则相比牧羊模式毕竟“文明”了许多。
中国的专制制度延续了几千年,儒家文化是它的重要支柱。儒家文化既维持了中国社会的长期的相对稳定,文化得以传承,也阻碍了中国社会制度的现代化、民主化。
儒家政治主张的本质是把人分成君、臣、民等不同的等级,并且制定了各个等级的思想规范,行为准则来强化社会各阶层之间的 “分工合作”,以维持专制制度的长治久安。
“君君”是劝导统治者要做个称职的好牧人。他既要会杀羊杀犬以立威,更要懂得“以羊为本”和“情系羊群”,因为羊群才是 牧羊人的最大财富。没有了羊群,何来的牧人?
“臣臣”是规定牧犬的责任。他们既不能让羊跑了也不能让主人累着,其最高境界是“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和皇帝与百姓相比,将相的角色从来就最难演。几千年积累下来的为臣之道数不胜数。
对羊群的行为和思想的规范是:吃好睡好,为主人(国家)供献更多更好的皮、毛、肉、奶。生而为羊,绝对要克服那种“生不自由,死不自愿”的念头。羊应该这样想,没有牧人谁来为羊群找吃喝?没有牧犬,谁来保护羊群的安全?没有他们,我们这些羊早就被饿死或野狼分尸了,何来自由?我们应该知足感恩。
现在很多中国人出生时并没有很大差别。但是传统的制度和思想,将把极少数人“培养”成为牧羊人,把一小部分人训练成为牧羊犬,而把绝大部分人驯化成为绵羊。这是中国几千年传统力量的可怕之处,也是现代中国的一大悲剧之所在。
人权还是“羊权”
尽管中国政府已经签署了若干联合国有关人权的协议,但人权问题至今仍然是一个相当敏感甚至禁忌的话题。为了摆脱国际场合下的被动局面,中共领导人开始创造一套新的话语系统。 比如江主席喜欢和外国人说:
“中国党和政府是十分关心人权的。对于中国来说,最重要的人权就是生存权。”
“以占世界7%的耕地解决了占世界人口22%的中国人民的温饱问题,我们认为这是一个最大的人权,人的生存权。”
“1985年我在上海当市长时,要组织安排1200万人的衣食住行。到中央工作后,我要考虑的是12亿多人的衣食住行,也就是中国人的生存权问题。”(《江泽民主席论人权》http://www.humanrights.cn/cn/rqlt/zgldrlrq/t20061017_163637.htm)
以上这些话与其说是一个国家领导人在谈人权,不如说是一个牧羊人在反驳别人时说:“别他妈的老跟我谈羊权,我的那群羊现在吃得饱着呢。要不是靠我,它们早就饿死了。”牧人特有的心态和逻辑有时着实叫那些“Too young, too simple, sometimes naive”的香港和外国记者摸不着头脑。
和追求温饱的羊权不同,人权是追求“人人生而自由,在尊严和权利上一律平等。”(联合国《世界人权宣言》第一条,1948年12月10日)。人权主要是讲社会中人和人的关系,尤其是任何国家的执政者都不能限制普通老百姓的自由(如言论自由等)和平等的权利。
本质上人权是每个人可以不接受被某(些)人领导或统治的权利,而中共坚持的是领导或统治全国人民的权利。偷换概念的小“技巧”并不能解决这个大矛盾。
结束语
随着人类社会的进步,以牧羊模式为表征的专制制度越来越暴露出其天然的不合理性。翻一翻中国和世界其他国家的近代史就不难明白:以人人平等为基础建立起来的现代民主制度虽然并非尽善尽美,也不一定能把一个国家带入天堂,但是专制制度则足以把一个国家带入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