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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作者与2008年入狱前的晓波先生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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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底,刘晓波先生患肝癌晚期的消息传出,令全世界的同道者为之揪心,晓波先生为了争人权、自由和民主,数十年来竭尽全力,受了大半辈子的苦,晚年还在监牢里得不到丝毫自由,如今又几乎被病魔夺去性命。

 

晓波先生住院就医时,恰逢我父亲也因肝硬化晚期住进了医院,从62174我父亲住院期间,我天天陪护,深深感受到肝病患者的痛苦,也感受到不少顶尖的内外科医生对肝癌晚期、肝硬化晚期患者的疾病的束手无策。按照医生的说法,肝硬化晚期一般会转为肝癌,肝癌一经发现就是晚期,肝移植也不是谁都能做的,结果是死是活只能看“造化”(浙江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内科医生语),换句话说就是“听天由命”。

 

可是,自74日起我父亲拒绝治疗和自行出院后,身体状况反而比在医院天天输液、救治要强很多,吃饭也多了起来,肝腹水明显减轻,所以我愿把这些见闻记录下来,转给接近晓波先生的家人和朋友们,让晓波及其医生有一个参考。

 

我父亲的肝硬化是2013年在医院开刀切除胆囊结石时发现的,当时病因不明,他未曾有患乙肝等肝炎病史。肝硬化导致肝功能不全,而且医院为病人静脉大量输水,经过导致肝腹水,就像今天的晓波出现肝腹水一样。按照医生的说法,肝腹水与营养的吸收有关,当人体营养不足,血液中的蛋白减少,血管里的水来不及处理,会通过血管膜渗透到腹腔中,肚子发胀,严重了也会危及性命。入院前我父亲并无肝腹水,大量输液后出现肝腹水。那时,医生对于我父亲的肝腹水,采取腹腔穿刺的方式用导管把腹水引导出来。后来出院后,我父亲不慎将导管拔出,穿刺口却逐渐愈合,随着营养增加,肝腹水就不治而愈了。

 

直到20173月,已年过八旬的我父亲因咳血和黑便而紧急住院,这次医生诊断出的原因是肝硬化导致肝功能不全,又因胃静脉曲张,消化道容易出血,并说肝硬化病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这次住院距离上次住院已经有4年多时间,每次都是医生让家属签病危通知书,结果每次都转危为安,那些医生还说肝硬化晚期能活这么长时间也是他们想不到的。

 

三个月以后,621,我父亲再一次因胃出血和黑便先后住进杭州117医院和浙江大学附属第二医院救治,和前两次一样,必须签了病危通知书才能住院。好不容易住进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认定是肝硬化引起的消化道出血,要害是肝癌晚期,症状包括“肝硬化失代偿期、脾肿大、静脉血栓、肝右叶肿块(又称“肝右叶占位”,指原发性肝癌可能)、肝腹水”等,就为我父亲昼夜输液,包括大量的止血针,还有输血、人血蛋白等等进口昂贵药物,以及针对肝腹水的利尿剂等。从62128日,杭州117医院的医生束手无策,劝我们家属同意转院到杭州更好的一家大医院——浙大附属二院救治,并让我们签“自行出院书”。随后,我们转院到二院,天天输液,有时候一天24小时都在输液,但同样不能止住出血,肝腹水也更加明显。直到734日,消化道出血和便血,于是我父亲难以忍受长达十多天的输液,拒绝治疗和输液,签了放弃继续治疗和自行出院书,如今回到家中“保守治疗”,消化道明显不再出血,还能吃一些流质食物,肝腹水转向平缓,总之有些好转,说明其自身肌体的修复能力还在增强。

 

虽然浙大二院在我父亲的诊断书上没有明确写“肝癌”,而是写“肝右叶占位”,但该院医生口头明确说是“高占位”,这是通过CT看到肝部肿瘤及肝部严重萎缩的图像后明确表示这就是肝癌晚期,如果需要进一步确诊,则需要做一个手术,即肝肿瘤穿刺活检,以及化疗等,手术费用很高,老人年龄大了也没有必要,就没有做。不做的意思是说对于次不治之症,“听天由命”,“活一天算一天”,不必多花于事无补的冤枉钱(因为没有杭州医保)。既然该院的王医生和张医生明确说毫无办法,都在劝我们自行出院,我们只能“保守”不治疗,靠身体自我修复,延长性命。或许,等身体营养吸收好转后,血压正常后,或许消化道不再出血,还能再活一阵子也说不定——晓波先生也当如此。

 

我们再看晓波先生的病情,沈阳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专家基本上毫无办法,而且他还做了肝肿瘤穿刺活检手术,即确诊肝癌晚期无误,医院应当停止使用加重肝负担的中西药,转为保守治疗为好。

 

据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76日深夜在官网上发布了“刘晓波病情报告”称,患者(刘晓波)因“右上腹痛伴发热两周”于201767入院。经过完整的检验、影像学检查及肝肿瘤穿刺活检,由国内相关领域知名专家组和医院专家联合会诊,诊断为原发性肝癌(低分化型),伴全身多处转移。近日刘晓波腹水明显增多,肝功能恶化,病情明显进展——明显是发现太晚了的缘故,晓波先生67才住院,至少说明辽宁锦州监狱对于他的例行身体检查是明显不负责任的,到了晚期才将他保外就医,可见监狱里的人权状况多么糟糕。

 

75,全国会诊专家组在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对刘晓波病情再次进行了会诊。会诊意见认为患者属肝癌晚期、应以支持治疗为主,侵入性治疗如射频消融、介入栓塞及放疗均不适合应用,患者肝功能恶化,停用索拉非尼(Sorafenib)及具有抗肿瘤作用的中药,以免加重肝脏负担。院方首次公开了以北京协和医院肝胆外科毛一雷教授为组长的会诊专家小组成员名单,专家们应当单单对患者的身体负责,尽可能地减少和排除各种医疗以外的压力和影响。

 

我看到,这些专家的意见对于刘晓波的病情提出以“支持治疗”为主,而支持治疗是近代医学提出的一种治疗方法,其治疗原则为就疾病对人体的损害,临床上给予与病情结合的营养支持治疗。近代提出一种姑息治疗法,支持疗法其实也属其中一种治疗原则,其治疗原则为了顺应人体对疾病的代偿性反应,以便使人体不会消耗更多的能量及其他的机体损伤。主要包括对临床表现较为明显的症状进行针对性治疗,包括卧床休息,营养支持,以便使病人更好的恢复等。这基本是生命维持的一种积极方式,不是完全的放弃治疗,因为其自身也会通过自我修复,或许有转危为安的可能。

 

基于此,已经入院一个多月的晓波先生,身体极度虚弱,可尝试保守治疗,停止使用加重肝负担的中西药物,通过增加营养的方式增强抵抗力,靠自身肌体修复能力增强体能,维持生命。当然,笔者并非专家和医务人士,有些观点、见识未免幼稚和简单,只是笔者家人中出现了肝癌,才根据经验提出如上建议。我想有关掌权当局应出于人道主义善待中国本土首位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让晓波先生的家人、亲友前往沈阳自由探视刘晓波夫妇,并根据晓波先生的身体需要,视情况护送晓波先生及其妻子刘霞自由前往德国、美国等海外任何一个有治疗条件的国家治疗,度过生命的最后时光——或者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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