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核武大跃进:俄罗斯乌克兰扮演了多少角色?
 
哈尔科夫的军事博物馆 图:路透 – Gleb Garanich

苏联时代的RD-250型火箭发动机到底是从乌克兰还是俄罗斯被偷运出去的?

朝鲜战争过去了64年,但朝鲜半岛局势从未如此紧张。今早,朝鲜进行了该国历史上第六次核试验,这就是朝鲜之前所称的要给世界一个“重磅消息”。

朝中社9月3日消息,朝鲜在当日中午12点于北部核试验场成功进行了洲际弹道火箭可携带氢弹试验,该声明由朝鲜核武器研究所发布。根据该声明,本次氢弹实验的目的是确认氢弹威力调整技术以及内部结构设计方案的可靠性,该氢弹可装载到洲际弹道火箭战斗部进行使用。朝中社称,本次氢弹试验的总爆发威力、裂变和聚变威力比、反应两级热核武器质量水平的物理指标达到了设计值,检验了氢弹第一级压缩技术和连锁裂变起始操纵技术的精密度,再次证实第一级和第二级核物质利用率达到设计的水平。试验过程中没有放射性物质泄漏,没有造成生态负面影响。

朝中社称,本次实验检验了提高氢弹第二级核聚变威力方面的核心技术,即核装药的对称压缩、分裂起爆及高温核聚变点火、接着快速发生的裂变-聚变之间的互相强化过程,证明朝鲜用于氢弹制作的第一级和第二级定向性结合结构和多层辐射耐爆结果设计正确,轻量化热辐射屏蔽材料和中子屏蔽材料选定合理,并得出结论称第一级和第二级发生的复杂物理过程的朝鲜式解析方法和计算程序达到了高水平,第二级核装药结构等作为自主设计的核战斗部的氢弹的工艺学结构很可靠。

朝鲜的核试验由来已久:1989年,美国卫星照片显示朝鲜北部延边地区的核研发中心,华盛顿方面谴责朝鲜试图研发核武器,当时的朝鲜政权竭力否认。1994年,金日成死后三个月,金正日接班,与美国签署双边协议,朝鲜承诺冻结以及废除其核武器计划,以换取民用核反应堆的建设。2002至2003年间,美国谴责朝鲜私下里进行铀浓缩计划,违反协议,此后朝鲜驱逐了国际原子能机构的观察员,之后又从核不扩散协议中退了出来,并在2003年6月承认希望拥有核武器。2006年,朝鲜进行了第一次核爆试验。在一系列国际制裁后,朝鲜于当年夏天进行了7次导弹试射活动,其中包括大浦洞-2型远程导弹。2007年,朝鲜同意撤除核武器计划,并欢迎国际原子能机构观察员,以换取数百万吨的能源燃料,并从美国制定的恐怖主义国家黑名单上除名。同年7月,国际原子能机构对外宣称延边核反应堆关闭。2009年春,朝鲜发射的一枚远程火箭可落入了太平洋,美国日本和韩国认为这是一枚大浦洞-2型导弹。同年,朝鲜退出了自2003年开始与中国、俄罗斯、美国、日本、韩国的六方会谈,并决定重启核计划,终止与国际原子能机构的合作。同年夏天,平壤宣布成功进行了第二次地下核爆试验。2011年,金正日逝世,小儿子金正恩接班,2013年平壤进行了第三次地下核试验,朝鲜方面称该试验当中对弹头进行了小型化处理。2016年,朝鲜进行了第四次地下核试验,官方称这是一次氢弹试爆,但国际专家表示质疑。同年3月,安理会对朝鲜实施了前所未有的严厉制裁。同年9月,朝鲜称进行了第五次核爆试验,这一次是通过可装载小型化核弹导弹发射,韩国方面认为这是朝鲜截至目前威力最大的核试验。2017年,美国总统特朗普誓言朝鲜永远不会拥有能够打击美国领土的核武器,同年8月,朝鲜掠过日本海,发射了一枚弹道导弹,并在今日,即9月3日,宣布氢弹试验成功,并表示本次试验结果显示,氢弹可被安装在新研发的洲际弹道导弹上使用。

9月3日的新闻中,朝鲜国宝级播音员李春姬以坚定口吻播报了氢弹试验成功的新闻。朝鲜的重磅新闻从来少不了她:是她在1994年向电视机前的朝鲜民众宣布金日成之死,也是她在2011年宣布金正日的逝世。除此之外,多次导弹和核武试验也均出自她的新闻放送。今日,身着传统粉黑相间的韩服,佩戴者金日成与金正日纪念章,李春姬微笑着宣布朝鲜氢弹试验成功,并称“这史无前例的威力炸弹标志着非常关键的一步:朝鲜抵达了完善国家核武力量的终极目标”。

今年8月14日,驻地伦敦的国际战略学研究所IISS发出了一份报告,其中提到朝鲜最近的液体推进剂火箭发动机技术方面的大跃进可能和乌克兰有关,而液体推进剂火箭发动机则是试射有可能打到美国本土的洲际弹道导弹的强力技术,该份报告认为被改动的苏联时代RD-250型火箭发动机有可能落到了朝鲜手里,而到底这些火箭发动机是从俄罗斯还是乌克兰外流的,不得而知。

纽约时报也在当天的文章中援引IISS研究所该份报告的撰写人的话称“发动机非常有可能从乌克兰非法流出,问题是到底他们到底有多少发动机,乌克兰人是否正在帮助朝鲜。”理由是“根据朝鲜官方的报告,朝鲜使用的液体驱动剂发动机不可能来自前苏联以外的国家,而且只有RD-250型才有与朝鲜相关试射活动描述相吻合的特征。”“没有任何别的国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完成从中程到洲际弹道导弹的飞跃,朝鲜有可能从外部得到了高性能液体驱动剂发动机。”

该份报道引发乌克兰官方强烈反驳,担心在已经和俄罗斯分道扬镳后,损害美国与乌克兰的关系。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在8月16日谴责纽约时报的“不准确”,并宣布已经就这一指控进行调查。波罗申科在脸书上写道“无论针对乌克兰的指控多么荒谬,作为负责人的合作伙伴,乌克兰必须小心确认纽约时报发布的消息”。处于事件风口浪尖的乌克兰南方机械制造厂则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工厂对该文章很遗憾,该文章具有挑衅性质,由不专业的所谓专家撰写。南方机械厂是乌克兰南方设计局的主要工厂,南方设计局的前身是苏联时期设计搭载核弹头的弹道导弹的工厂。乌克兰国家空间局负责人称,该工厂直到2001年都一直在生产RD-250发动机,而在冷战时期,RD-250发动机与苏联R-36型洲际弹道导弹相匹配,同时也被用在旋风-2和旋风-3型太空火箭上。1991年苏联解体后,南方机械厂继续生产这种发动机,但只向俄罗斯太空火箭供货,而俄罗斯也已经在2006年宣布停止从南方机械厂提货,该厂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下个买家,俄罗斯目前共有7-20个旋风火箭,被储放在不明地点,因此,乌克兰方面认为,就算朝鲜拿到了RD-250发动机,那也是从俄罗斯那里拿到的。俄罗斯和朝鲜目前拥有一个长约10.5英里的陆上边境运输线,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莫斯科便通过此路向平壤提供导弹技术。

存在的一个疑惑是,RD-250发动机是双燃烧室发动机,而朝鲜用于火星-12和火星-15号的则是单燃烧室发动机。根据IISS研究所的报告,朝鲜工程师现在并未掌握自主将双燃烧室发动机改造成单室的能力,但俄罗斯动力机械科研生产联合体Energomash以及以及乌克兰南方设计局KB Yuzhnoye是掌握这种技术的。该报告认为有必要确认朝鲜对该发动机的可能性修改是在哪方的帮助下进行的。

该报告称,现今俄乌火箭基地的安全防护不尽人意,且RD-250型火箭发动机已经不再被部署到导弹发射执行系统当中,很有可能防卫松散,且低工资保安与不满现状的雇员非常有可能在受到非法军火商或者犯罪集团甚至跨国偷运团伙的诱惑之下,偷出十来个发动机。但该说法得到了乌克兰方面的驳斥,称这些发动机都保存完善,防卫得当。

早在2011年,两名朝鲜间谍从明斯克乘火车前往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谎称自己是农业专家,来乌克兰考察向日葵的种植,但真实意图是偷窃南方设计局的火箭军工情报,但被乌克兰抓获。他们曾向南方设计局的乌克兰工程师行贿,试图拿到有关固体和液体推进剂发动机、燃料供给系统、火箭分离、相关电脑软件等分级秘密档案,但乌克兰工程师没有接受行贿,而是将此事上报。上级指示给朝鲜间谍以假信息,他们随后被看到用数码相机拷贝下这些信息,当场被抓获。其中一人讲一口流利的俄语,另外一人需要翻译才能进行庭审。此后乌克兰法庭将两人判处8年监禁,两人现在依旧在乌克兰中部Zhytomyr服刑。

朝鲜在1992年1月便关闭了驻乌克兰大使馆,官方给出的原因是莫斯科在苏联时期提供的经济援助逐渐枯竭,但外界认为乌克兰在屡次发现朝鲜特工试图偷窃军工情报之后忍无可忍,要求关闭朝鲜驻乌使馆。乌克兰方面也表示,乌克兰现阶段非常需要美国的帮助,不可能贪图一点军火美元就承受失去美国帮助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