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 — 最近几个月来，中国不断有高校加入反性骚扰的行列，一份《全国高校教师反性骚扰宣言》的联署公开信在中国社交媒体流传，呼吁通过立法，建立反性骚扰机制，严惩性骚扰者。而从去年开始就在全球范围掀起风潮的“我也是”#MeToo行动，俨然也延烧到了中国，这股反性骚扰运动能在中国开花结果吗？中国高校甚至社会各层面的性骚扰，背后的深层原因何在？中国权贵垄断的政治与法律有可能严惩性骚扰吗？还是更加姑息、甚至鼓励性骚扰？
嘉宾：北京外国语大学助理教授李今朝；中国青年女权行动者肖美丽。
–请教肖美丽，除了介绍中国目前一线#MeToo行动的情况之外，也谈一谈您所遭受的压力。
肖美丽：#MeToo运动在中国的一个特色应该就是集中在高校领域。诉求也是比较温和和有正当性的，就是希望高校可以建立预防性侵的机制，因为大家都知道，在高校性骚扰的事情还是很普遍、很严重的一个现象。所以在罗茜茜写了公开信要举报自己的导师之后，有很多学生也希望自己的学校可以建立防性骚扰机制的事情。我觉得目前政府那边的反应还行，北航也处理自己的老师陈小武。教育部也撤销了他长江学者的称号，退还奖金。目前还在等待第一个学校实施性骚扰的机制。
–我们知道你也写了给母校的一份信，能跟我们具体谈谈吗？
肖美丽：我的公开信其实还没有寄出去，因为我写信时发现我们的校长又换了。所以还没有清楚信应该寄到哪里去。信发了三次都被删掉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以再谈一下，官方会删除或阶段性屏蔽一些言论的事情吗？
肖美丽：我觉得是担心会引起更大的声势。因为现在已经有70多个学校的学生写信了，应该是一个比较大的社会运动的现象。我觉得他们可能希望这个事情可以冷下去，低调一些。
学生表示，学校的教授已对一些活动人士发出警告，说她们可能被视为是在帮助「国外敌对势力」。
肖美丽 ：我自己没有听到这样的原话。我也不知道这个到底是不是学校说的，还是官方说的。也许是一些网友，他们经常有一些怀疑或者担忧。就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想到什么境外的势力。我觉得性骚扰这样的事情真的不需要境外势力来支持才让人觉得这是一个重要的事情。因为这就是每个人身边很真实的事情。他们多虑了。
–在美国的运动会不会给中国的运动更多的力量？或者掀起新的风潮？
肖美丽：我觉得很对。美国是先发生在娱乐界或者名人之间，我觉得中国不太可能发生在明星或者政界名人身上。因为环境不太一样。一方面美国有关性骚扰有很长时间的历史，也有一些法律和现成的规定在那里。只是一些规定不太好。#ME TOO比较成功的一点是让大家利用互联网直接让施暴者被惩罚到。其实是对这个机制的一个激活。但是在国内，主要集中在高校。女博士是大家比较关注的一个群体。高校的教授也是大家比较关注的一些人，他们是很多社会环境的一些人。可能大家很活跃的一些人都是高校出来的一些学生，是有深有体会的。会知道是怎样的情况。中国的#ME TOO是希望建立这个防骚扰的机制。
–有人说中国反性骚扰或者是#ME TOO有点过头了，你怎么看？
肖美丽：我觉得说这种话的人的参考对象都不是在一个性别平等的氛围里，可能在用一个清朝来做参考对象。这样的话，中国确实有很大进步。我觉得中国反性骚扰的运动是远远不够的。还没有被充分讨论起来。我们甚至看到法律上或者机制上的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