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2018年2月4日,是王若望先生百岁冥诞。在此,我谨表达我对王若望先生崇高的敬意,并向羊子大姐表达衷心的问候。
王若望先生是2001年12月离开我们的。十七年来,海外民运人士为王老举行了多次纪念活动。仅在纽约一地,大型的纪念会就有四五次。一位无权无势的老人在离世后,竟被人们如此频繁的纪念。这实在是很少见的,太少见了。
为什么王老如此令海外民运人士景仰与怀念?我想,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我们同是流亡者。
2005年,我写了一篇文章谈流亡,题目是“为理想而承受苦难”。羊子大姐读到这篇文章后,随即写了一篇“谁‘为理想承受苦难’”,向我们讲述了王老的几件鲜为人知的往事。从羊子的文章我们了解到,当王老以74岁高龄流亡海外,原本也打算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从落脚之日起,王老就积极参加各种民运活动,但不久就发现,他所能做的事情其实很有限。由于华盛顿大会的挫折,再加上同道间的误会,王老的晚年生活是苦涩的,孤独的。他动手写自传,本来两年就可以写完的,可是却一直写了六年,而且书成后竟然找不到出版社出版–这和当初他在国内时文章很热门很抢手形成尖锐对比。流亡生活别有另一种艰难,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很难知道的。然而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王老始终不改初衷,凡是民运的事,无论大小都去做,凡是能帮的上忙的都去帮;从不怨天尤人,总是安之若素,那种气度,那种襟怀,以及那种体现在习以为常的默默行为中的高尚,当时还感受不深,后来回顾才知道是多么的了不起。
我在谈流亡的文章里写到:流亡生活很艰难,但仍有许多人选择坚守,默默地坚守——并不是为了做多少事情(他们知道自己做不了多少事情),而只是为了忠於自己的理念。在中国的流亡者中,有不少人取得了傑出的成就;作为一个群体,中国的流亡者们为中国的文化和中国的自由民主事业作出了不容忽视的贡献。结尾我写到:然而在我看来,也许,最是在那些默默地坚守的流亡者身上,我们才能深刻地理解到流亡的苦难、沈重、以及神圣与庄严。
就是这最后一句话,引起羊子大姐深深的共鸣。因为王老就是默默坚守的流亡者,正是在王老身上,我们领悟到流亡的苦难、沉重、以及神圣与庄严。
年轻时读论语,不大理解为什么弟子三千贤人七十二,孔子却偏偏最推崇颜回,因为颜回无论在文的方面还是在武的方面似乎都没建立多大的功业。后来才慢慢懂得,颜回之高,就高在境界。在纪念王若望百岁冥诞之日,我对此有了更深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