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在一段显示矿山经理孙树俊(音译,Sun Shujun)鞭打一名被捆绑工人的视频被疯传后,卢旺达一家法院通过将他判处20年监禁而对虐待卢旺达公民的行为做出了一项重大宣示。
这个事件在整个非洲大陆引发了愤怒,甚至引发了中国驻基加利大使馆罕见的回应,警告在卢旺达的中国公民“遵守当地法律法规”。
发生在卢旺达的这个事件并不是中国人最近在非洲侵犯人权的唯一例子。总部位于英国的商业与人权资源中心(Business and Human Rights Resource Center)去年发布的一份报告说,从2013年至2020年期间,有181项人权指控与中国在非洲的投资有关,其中发生在乌干达、肯尼亚、津巴布韦和刚果民主共和国的事件数量最多。
去年,一名肯尼亚服务员被他的中国餐馆老板鞭打后,获得了2.5万多美元的赔偿。他的遭遇被拍到视频上,并且显示,当这名服务员请求原谅时,老板则在大笑。肯尼亚一家法院发现,这名男子在餐厅工作期间还遭受了“持续的性骚扰、体罚、口头谩骂和监禁”。
《旗帜报》(The Standard)在2018年也曾有报道说,在肯尼亚,中国雇主虐待在中国建造的铁路上工作的当地人。另外,一名中国商人在一个高度曝光的案件中被驱逐出境,原因是他对肯尼亚人使用种族侮辱的言辞,包括在2018年称总统为“猴子”。
由于其巨大的矿产财富和大量中国管理的矿业,刚果民主共和国是另一个经常发生侵犯人权事例的国家。周三(5月4日),一名刚果调查记者发布了一份报告,详细描述了中国小型钴矿商如何使用童工的情况。
今年早些时候,刚果非政府组织“司法公正中心”(Le Centre d ‘Aide juridico – Judiciaire)的律师若苏埃·卡沙尔(Josue Kashal)代理了一名在中国钼业集团(China Molybdenum)基三福钴铜矿事故中受伤的当地矿工。法院做出了一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决定,要求矿商支付这名工人的医疗费和损失的工资。
他对美国之音说:“有很多侵犯工人权利的行为。”他还说,刚果民主共和国的当地矿工工资很低,防护设备也很劣质。
在津巴布韦,也有中国雇主虐待当地工人的记录,最恶劣的例子之一发生在2020年,中国雇主张旭恩(音译,Zhang Xuen)在圭鲁镇(Gweru)的一个矿场与两名津巴布韦工人发生工资纠纷后,向他们开枪,使他们受到重伤。张某被控谋杀未遂,此案仍在审理中。
这名中国公民被送上法庭,中国驻哈拉雷大使馆表示,它“高度关注”这起枪击事件,但强调这是“一起孤立事件”。大使馆的声明还说,“不应包庇任何可能违反法律的行为和个人。”
津巴布韦环境法协会(ZELA)副主任沙米索·姆提西(Shamiso Mtisi)不同意大使馆有关这是一起孤立事件的说法。他说,在津巴布韦,中国雇主有虐待员工的一贯做法。
“津巴布韦环境法协会知道有几起中国雇主虐待津巴布韦工人的案件,而且在一些中国矿业公司,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他对美国之音说。“我认为问题在于他们把自己看成高人一等。”
姆提西说,中国拥有的矿厂工人工资很低,给他们提供的个人防护装备也很差。不过,他提到,维持工作场所的标准和保护本国国民的责任落在津巴布韦政府身上。他说,他们未能做到这一点,因为中国是该国最大的境外投资者。
他表示:“挑战在于,中国人看来从政府或某些政治人物那里得到某种保护,所以他们通常能够逍遥法外。”
凭借中国领导人习近平标志性的“一带一路”倡议,中国人现在是非洲大陆上的重要角色。与它竞争的超级大国美国正越来越多地与中国人争夺对非洲领导人的影响力。北京在提供贷款时不附加任何条件,不评判这些国家的人权问题,这赢得了这些非洲领导人的欢心。
但中国雇主在非洲公开的虐待行为已经促使中国政府做出回应。
本周,中国驻纳米比亚大使馆在其微信页面上为在这个非洲南部国家的中国侨民发布了一份指南,告诉他们在国外工作的最佳做法,以及如何避免违法行为。
这其中包括如何处理与当地工人的工资纠纷,不要挥舞枪械吓唬员工,不“恐吓或胁迫”罢工工人,以及一定要让地方当局介入,而不是自己来解决这类问题。
一些生活在非洲大陆的中国公民似乎也担心他们同胞的行为。一位以“非洲鲍勃”(Africa Bob)的名字的匿名男子在微信上表达了他对最近的鞭刑案和孙树俊行为的厌恶。他自称是卢旺达的一名企业主。
“在这件事上,中国的孙先生确实做错了。我们现在是在别的国家,我们应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遵守当地的法律法规,”他写道。但他继续写道,“判刑真的太重了。”
“非洲鲍勃”随后为生活在非洲大陆的中国公民写了一份良好行为提示清单,敦促他的同胞不要成为种族主义者。
“非洲有这么多优秀的人……优秀的人太多了,你怎么能武断地说非洲人不勤奋?”他说。“我希望有一天我们(中国人)能在非洲受到尊重……这需要每一个在非洲的中国人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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