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医疗费用猛如虎 病人无钱去火葬

史海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随后跟着那个便装的警察出了院门，刚出院门就看到一群人从门前不太宽的土路上跑过，史海顺着跑过人群的身影看到他们跑过两个邻居家门口停住了，史海不由自主的想到，莫非几天前患病住院的阿姨出了什么事情。在他自己还在琢磨的时候，堵在邻居家门口的人往两边路旁退去，两个警察挎着阿姨的儿子胳膊出了院门，阿姨的儿子手腕上戴着一副锃亮的手铐，手铐在阳光下闪烁刺眼的白花花的光，那光像南湖湖面上阳光照射下的粼粼波光，让人不适应。史海感到奇怪，怎么不好好在医院里护理还没有醒过来的妈妈呢，去惹什么祸，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着调。史海这样想着，带手铐的孩子走到了史海跟前扑通一下跪下了，说道：“史大哥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来救我的妈妈，每天高昂的医疗费用就是杂碎我的骨头渣子也付不起啊，而且医院因没有交医疗费用干脆就停止治疗了，我不想让我妈遭那活罪。我没有用，我更对不起我妈妈，我罪有应得，让他们枪毙我吧，省得我哥哥一个人在那边孤苦伶仃。”
史海莫名其妙，但还是忍不住问把着孩子胳膊的警察：“这孩子惹什么祸了。”
“连畜生都做不出来的事情，竟然让这个不肖子孙做了，禽兽不如。”警察好像眼睛喷着火，愤怒地说着让史海云山雾罩的话。看着疑惑的史海，这个警察好像不吐不快似的，“你说说，这是什么混蛋儿子，竟然把活活的妈，送到殡仪馆进行火葬，要不是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发现的及时，人就被烧死了。什么东西，畜生。”说完警察用另一只手砸了孩子头上一下。
史海惊讶的瞠目结舌好一会没有回过神来，呆若木鸡的看着警察带着孩子从自己身边过去，直到警笛呜呜啦响了起来，才醒过腔来。

一个星期前的一天，急三火四回家的清华推开史海的房门，她看到史海着急的说道：“史海快来帮忙，老韦家里的妈妈人事不省了，家里只有小儿子在家没有办法急得直哭，我们赶快去帮忙。”史海听完这话，没有理屋中的警察，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跑出院门来到邻居家里，不管在炕上摇晃妈妈的儿子，抱起躺在炕上一动不动的孩子的妈妈出门去，对迎过来的警察说：“用你们的车把病人赶紧送到医院去。”姓宋的警察一愣似乎犹豫了一下，转身往栋口方向小跑过去，随后过来两个便装的警察，好像要帮史海的忙，史海没有顾这些，直接抱着病人来到栋口停放的面包车上，清华和那个孩子也赶了过来，等人上车后，车就很快加速奔往医院。来到医院挂号急诊，做完CT，诊断脑溢血，办理住院，孩子身上没有钱，史海、清华还有几个警察凑了一些钱，算是住上院了，医院医生建议赶快做手术。回家后史海还拿了一些钱让清华交给了孩子，没有想到一个星期后竟出现这种事情。
史海非常理解孩子无奈痛苦的做法，孩子的爸爸在煤矿做矿工，很早以前在一次矿难中死亡，哥哥在两年前自杀了，哥哥在几年前在大街上见义勇为被劫匪刺成重伤，事情发生后，政府和媒体大张旗鼓的表彰哥哥是英雄，但随后被政府和媒体遗弃，哥哥伤痛无钱治愈，难以长时间忍受病魔的折磨，在铁城医院的九楼上跳楼自杀了。韦家四口人，两人死于非命，剩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母亲脑溢血住院还没有醒过来，家里无钱治疗被停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儿子不忍心母亲那样的活着，于是悲剧发生了。
以前人们知道法西斯集中营常常把犹太人活活送进炼人炉，在文革期间也发生过帮派之间为了争斗把对手活活送到火葬厂的事情，这类的题材还曾经拍过电影，《戴手铐的旅客》电影内容中就有这样的情节。但没有想到在21世纪的今天，在中国依然能够出现把活人送到火葬厂的事情，不仅让人震惊，而且还让人感到无法容忍。是病人的家属无情吗？显然不是这样的，而导致这一悲剧的表面原因不用说是与居高不下的昂贵的医疗费用有关系，然而更深层的问题远不止于此那样简单，这是一个国家的医疗体制问题。医院本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但现在成了一个赚钱的机器，而且是肆无忌惮的获取暴利。没有钱根本就不顾人的死活，史海不由想起一年前那次去火车站接一个朋友所遇到的一件事情。

前段时间史海去火车站接人的时候，赶上了火车晚点一个小时进站，他就从出站口来到了火车站的候车室。在候车室椅子上还没有坐上几分钟，就看到坐在旁边不远的一个人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很快在地上来回打滚，史海走到那人身边，看到那人满脸大汗淋漓，不停地喊疼，还不时从嘴里吐出带血的东西。史海急忙找来候车室的服务员，服务员给120打电话，很快120救护车把病人送到了铁城市慈爱同仁医院，史海鬼使神差的也跟着医院，但铁城市慈爱同仁医院急诊主任见其没钱，就对患者说：“没有生命危险”。然后让救护车又把病人送回了车站。等到史海接到朋友后，看到那人还是疼痛不已，脸色苍白，显然病人疼痛加剧，再次被120送到铁城市慈爱同仁医院治疗。第二天，史海送走朋友后，来到医院他想为那个患者做点什么，但他在一楼的男厕所门口发现昨天半夜送到这里的那个人倒在那里，已经死了。一个患者要进厕所，看到蹲在死人身边的史海问道：“这人你认识啊？”看到史海点点头，“这人太可怜了，半夜里不停的喊疼和救命，也没有医生管，直到晚上不喊了以为医生对他进行抢救了。”史海听着住院患者的叙述，站起来看到走廊墙壁上喷的都是血点，那人死的地方离最近的抢救室不到10米远。
一个患者在医院里疼痛不已，而且不断的嚷着“疼、救命”，在这长达有10个小时的撕心裂肺的的喊过程当中，竟然没有一个医生过来关心一下患者，医院已经麻木冷漠到刽子手的程度了，这样骇人听闻的悲剧在一个国家的城市里都能发生。人们不要忘记这个只认钱，一个无视人的生命，没有人性的铁城市慈爱同仁医院，尤其不要忘记这个只有“仁”字，但没有人心的医院。

在带走邻居家里孩子的警车声音消失后，史海心情沉重的跟着几个便装警察上车驶向通往西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