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改革造成的政改条件时空太少,格局太小,陷入一个死角。

改革三十年的历史定性,完全悬而未决的:改革三十年是褪色走向法西斯主义的,还是走向自由立宪。理想中是走向自由立宪,而实际上就是法西斯。理想中是一百步,实际上只走了五十步,可是把这五十步当作了即将走到一百步。

三十年的改革,形成脚下的政治现实,才是我们新一辈政治立场的起点,而不是三十年前的历史现实和希望。脚下的政治现实,已经是决定性的政治因素,让三十年前的现实和希望成为一种哈哈镜,对于今天来说,用过去的眼光来看,一切都很恍惚。

一开始摸石头过河,河对岸作为一种确定性目标,最初乱摸还有一些感觉,后来被漩涡一卷,已经乱了方向,不知道河岸在何处,随波逐流了。河也被乱摸从中揩油的人,污染成臭水沟。

给改革三十年写成赞美诗歌,而形成色盲,意识形态的色彩遮蔽了残酷的现实。渴望被大大提前当作了现实。例如厉以宁宣布穷人是待富者那样,改革目标被不顾一切地提拔到当下,当作现实或者即将实现的现实,就美化了当下。这样一切与目标相反的反目标性,所不愿意见到的,都被他们心中过滤排泄掉。即使存在很显目,也被当成可以消除的,却没有想到确是一剑封喉的致命伤,已经成为决定性因素。

改革时代用念力来替代政治科学,用信仰来替代政治哲学的办法,是一种无果花,将是无果而终。改革时代是一个世俗神学和信仰,以及衍生而来道德服从的时代,是一种准宗教信仰生活的,而不是实实在在政治行动的时代。几乎所有重大的政治冲突,都被进一步强化。以一个政治哲人的眼光来看问题,改革时代异常可悲,属于白活,而且在垃圾场积累了更多的垃圾。

改革都已成为对市场经济和立宪政治的迫害,坐在其怀里干什么?如果为中国问题,开具政治解决方案,必须确立这样一种政治意识和政治立场:改革已经无法拯救改革目标,不能把自己的屁股坐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凳子上。

政改是一个非理性的黑洞。这里完全是渴望,期待,而没有任何理性的可行性方案。用说服的方式,用一种空洞的道德诉求让一个具有巨大专政力量和历史敌意、对政治敌对力量的恐惧和警惕的既得利益集团去自杀?可以对专政实行安乐死疗法,只有一些疯子才会相信其可能性。

在这种形势之下,后改革思潮的做法是,把改革的符号资源,包括政改,一点不落的白白送给当局,避免和当局抢夺和造成冲突,同时拾起维权与民生社会主义共同富裕的符号资源。放弃对政改的渴望,让当局自话自说,而民间作壁上观,冷眼相看,那么当局就会被迫让步更多,有一些实质性的政改内容。

我们出版的《改革之死》与后改革思潮,进行釜底抽薪,不在致力于改革与不改革的路线斗争,而是抽调人们对改革的渴望和信任。而对改革的渴望和信任,延续了官方的政治生命,延长了专制,这是毫无疑问的。当改革看起来可以结束专制的时期,例如80年代初期,很迷信改革,是可以被今天的后改革思潮谅解的。但是当脱离结束专制的轨道,例如86年文化热和92年经济热,或者干脆巩固专制,那么很迷信改革,就要遭受辱骂。后改革就是不渴望和不信任改革意识形态和政改。

为了推进后改革思潮,我们推选出后改革2009年十大后改革人物,如下:

一、于浩成:著名宪政学者,1946年的“反党分子”,1989年公开信要求学生撤出广场12个学者之一。第一批改革派人物,被反资产自由化分子。公安部群众出版社前社长总编辑。作为第一批改革派人物,有权臧否,从整体上评价改革历程。自2005年归国之后,于浩成以一种根本尺度:坚持政治自由和政改的首要性,并且回到理论务虚会对四项基本原则的反对精神,来否定改革进程。其精神历程见证了改革之死。他提出维权抗暴理论。

二、屠夫(吴淦)

这是一个以他自己所谓的低俗超级,惊动了“党中央”的草根英雄人物。人民网的舆情报告说屠夫式维权很危险。“人民网”指出屠夫很危险,那么我们则指出屠夫很重要。吴淦集陌生网友之资前往“邓玉娇案”事发地进行调查,并以近乎直播的方式发布信息,更是大大推动了事件的发展。回顾自己在“邓玉娇案”前后的表现,“屠夫“认为,自己只是扮演了网民和当事人、网民和律师、当事人和律师之间的“桥梁”的角色。

三、施晓渝

民间思想家与活动人士。从七十年代末反毛到生死关前走一遭以来,施晓渝一直保持民间视野对官方的警惕和距离。施晓渝三十年的献身民主化,证明这一点:凡是当局赞同的,认为伟光正的,都是可疑的,尤其是改革,需要保持距离和可能需要批判的,否则当局不管错误和正确,都是伟光正的,改正错误也是伟光正的。

四、郑功成

中国人民大学劳动关系学院院长,全国人大常委。最早提出后改革时代的先驱人物之一。在凤凰卫视大讲坛演讲后改革时代的兴起。其研究在于如何转向以民生为中心使命的后改革时代。

五、莫之许

著名政论家。一个可以较好地切中时代脉搏,感应先于本时代的方向和灵感的政论家。对政治有自然的理解,有穿透力,有摆脱意识形态笼罩的能力。

六、秋风

著名宪政学者。2006年发表《超越改革体制,走向立宪政治》之后,秋风在改革派的牛尾和后改革派的鸡头中间徘徊挣扎。秋风有一种较为杰出的政治经济学视野,有助于其看清经济体制改革的本来面目。

七、刘自立

刘自立一直在传播这样一种信念,也就是回答李慎之的“天问”,刚性体制不可能变革。对于刘自立而言,不相信通过改革或者改良,可以让专政溶化为宪政。仅此这种信念的坚持,到了今天,过去很有信心的时候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山包,如今看起来是巍峨大山。其实山还是那座山,只是关心中国出路的人,其内心发生了变幻。刘自立端坐于此山之上。

八、李昌平

三农问题是前三十年和后三十年的阿基里斯之踵。是当前政治最紧迫的问题之一,没有三农问题的解决,中国还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身体前行。改革和市场化,给农村好像只有春风一度,其余俱是寒风凛冽。改革和市场化推进一步,只能加剧城乡矛盾。作为三农名人,李昌平无法不转向后改革话语和法治话语。

九、贾平凹

《废都》于2009年未删本再版。《废都》是都市的后改革时期面临的境遇。新近的《秦腔》是描写了清风镇在后改革时期面临的境遇,在“后改革”时代叙述。经过多位文学评论家,例如陈晓明的鉴定,贾平凹是后改革小说家。

十、秦晓和薄熙来

两个半人或者半成品合成一人。

秦晓,太子党人项上近乎全是钱袋权袋,而秦晓钱袋权袋包围中的硕果仅存的脑袋之一,懂事长。招商局董事长。2009年其召开一次现代性思想讨论,而声名大振。秦晓以很激烈的姿态批判改革进程,试图让改革真正新生。旗下招商银行行长马蔚华,提倡商业银行的后改革时代。

薄熙来,太子党中的强项人物,红与黑变奏曲主唱人。其主政重庆的思路,很明显有一种强烈意志,告别偏离改革意识形态和路线。经过改革的淬炼,薄熙来红与黑的变奏,对改革路线的隐性批判,不可能在回归于文革,而是超越改革,或者指向后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