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利用这个机会,跟各位报告一下余杰的现况,因为我平日有时间都会跟他通电子邮件(e-mail)。关於他被软禁的消息,是他告诉我之后,我把这消息转给台湾的媒体知道的。最近几天,在《中国时报‧人间副刊》刊出一篇〈看哪!这个口吃的读书人──刘晓波的侠骨柔肠〉,这篇文章就是余杰传给我的,他希望能够把他跟刘晓波目前在中国的处境,让台湾的读者或者全世界的华人读者知道。
我是故意要投到《中国时报》去的,为什麼呢?现在《中国时报》是由旺旺集团主持的,旺旺集团刚接掌《中国时报》的时候,我听到报社裡的人告诉我,我不说他的名字,他说旺旺集团的老闆蔡衍明,他书读得不多啦,可是中国人裡面,他说有两个名字他的老闆认识,一个叫刘晓波,一个叫王丹,旺旺的董事长跟他的员工讲,他的报纸裡面不要出现这两个名字。其他人他不认识,但这两个名字他认识。
不过呢!刘晓波得到诺贝尔和平奖了,《中国时报》总不能不报导了吧,所以,在这个地方总算有所突破了。他是生意人嘛!他知道跟刘晓波有关的文章有卖点,所以,我把余杰的文章丢给《中国时报》,看看会不会刊出来。真没想到,一连刊三天,要看这篇文章,还要买他三天的报纸。这是一个小插曲。
余杰是在美国访问的时候,在回程的路上知道刘晓波得到诺贝尔和平奖的消息的。他告诉我,他听到消息的时候,当天半夜在洛杉磯(Los Angeles)的旅馆裡,高兴地彻夜祈祷、失声痛哭。这表示这个世界,还有像挪威这样的国家,能够挺住中国那麼强大的压力,在宣布这个奖项之前,中华人民共和国驻挪威王国的大使唐国强还去他们外交部呛声,说如果你把诺贝尔和平奖颁给中国人,中挪关係会怎麼样云云,不要伤害中国人民的感情啊!中国人民的感情一向都非常脆弱,不要轻易地伤害。但是,挪威诺贝尔和平奖委员会还是挺下来了,做了这样勇敢的决定。这代表这个世界的人类,希望中国能够变得更好、变得更文明,而不希望中国的存在,成为人类文明价值或人权的灾难。世界对中国有这样的期待,我们也很为中国出现一位刘晓波高兴。他得奖不是他个人的事情,佔地球四分之一的中国的民主化也是人类的共同事业。中国出一位刘晓波,其实还有很多类似他这样处境或这样坚持的人,这才让我们对中国民族的良知还有信心。刘晓波得奖的意义在这个地方。
余杰告诉我,他回到中国之后,本来就是要再来台湾出席我们今天的发表会的,可是呢,当他回去之后,因为他跟刘晓波的关係非常地密切,一位是独立中文笔会的会长、余杰则是副会长,他们的私交也非常地好,所以,刘晓波得奖的消息传开之后,中国共產党政权就开始对余杰加强监控了,他现在已经被软禁在家大概十几天。他告诉我,中共的国内安全保卫警察到他家去,不让他出门,甚至余杰的太太刘敏感冒发烧,也不让她出门就医。余杰问那个警察说:「请问一下,我到底犯了哪一条法律,不能出去,要把我软禁起来?有没有公文?」那个警察跟他讲:「我们都是奉上级指示」。「那有没有公文?到底是我是犯哪一条法律?」「无可奉告。」「你要把我在家裡软禁多久?多久才可以出去,恢復自由?」「无可奉告。」
各位,这个不可思议啊!警察要限制人身自由,没有任何法律文件。这我们很难想像。在以前中国国民党威权统治臺湾的时期,他们还得装一下,对不对?给你个公文或怎麼样,编它一些理由。可是,余杰的身上就是非常赤裸裸的国家暴力,他就告诉你「无可奉告」、「奉上级指示」、「没有任何公文」、「没有任何法律依据」,这使得今天被限制自由的人,他如果想要提起申诉、復议,或者要进行诉愿或者请愿,他都不知道要去找谁,因为不知道是哪个单位关他的。这是相当荒谬的事情。
我要告诉各位,人身自由的保障在现代中国的宪法史上,就是我们现在〈中华民国宪法〉第8条人身自由的入宪,是当初中共也参与的政治协商会议当中,中共非常强调、坚持的条文。为什麼?因为以前国民党在中国大陆进行白色恐怖的时候,有非常多的共產党员是被国民政府用今天共產党对付他的异议份子的方式加以迫害的。所以,当年共產党在政治协商会议中,坚持在〈中华民国宪法〉把人身自由放进去。六十年过去了,今天共產党怎麼样对待他的人民?说一套,做一套,骗尽中国人民,是非常可恶的事情。
刘晓波在诺贝尔和平奖颁奖典礼上预定发表的得奖致辞,是他在2009年底被中共监禁,而於今年出庭答辩时的一篇陈述,叫做《我没有敌人──我的最后陈述》,它的标题是这样。裡面有一个主旨,谈的就是参与这个国家暴力、对他迫害的这些公务员,刘晓波对他们还是心存怜悯,因为他们也许是为了「顾饭碗」而在执行国家命令,当然这个我想我们也都能够理解。可是我要奉劝今天负责监视余杰和所有人民的这些中共狗腿子警察、这些公务员,做人不要太超过,嘸通尚超过!在执行公务的必要范围之内,还是要对於余杰等人的个人自由或者人格尊严,给予起码的尊重。
余杰告诉我,下面这两个名字,他希望全世界的人都能知道,这两个警察非常地过份,一个叫朱旭,朱是朱元璋的朱,旭是旭日东昇的旭,这个警察负责监视余杰已经十年了,所以余杰的文章他都看过了,大概他的私人信件啦、电子邮件,他都看过了,他恐吓余杰不准在香港出版《中国影帝温家宝》,不知凭哪一条法律。另一个叫王春辉,在刘晓波2009年12月因为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被中共重判的时候,王春辉打电话给北京另外一个从事民主工作的,叫王光泽,王光泽主持中国和解智库,他也是我的网友,过去我们也常常通信。王春辉打电话给王光泽说:「你看刘晓波的下场多惨,现在兔死狐悲了吧?」他要訕笑、羞辱这些在中国境内从事民主运动的人们。
就是这个朱旭和王春辉,他们负责监视余杰。我希望把像他们这样的恶名今天公布出来,能让他们有所警惕,这个恶名将会留在我们的网路世界裡,永远留在全世界人们的心中、脑海裡,受人唾弃,所以你们不要做得太过份啊!
这是余杰现在的处境,我希望他能够尽早突破中共网路封锁,把他的消息再让我们知道。这个完全没有公文、无可奉告的这种监禁,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我们祝福他能够早日获得自由。
(本文为允晨文化实业股份有限公司於2010年10月30日假臺北市绿逗猪式会社咖啡馆主办《刘晓波得奖、余杰被软禁,看中国的未来》座谈会上的发言,由世新大学新闻学暨经济学士彭淑蔆记录整理)
民国九十九年十二月十日晚九时世界人权日
於臺北县板桥市乔崴莱芬园
曾建元
中华大学行政管理学系副教授
国立新竹教育大学人力资源发展研究所兼任副教授
臺湾北社法政组召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