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旧迎新之际,中国浙江上访村长钱云会被工程车撞死一事引起法国记者的关注。在一片题为“网上一张看似车祸的照片震动了中国村民”的文章标题下,法国记者附上一张惨不忍睹的照片。照片上,钱云会横躺在路中间,脸向下贴着马路,双手手肘弯曲,像举起双手的姿势,颈部刚好被压在一辆巨型的工程车前轮轮胎下,身首异处。这一瞬间拍下的惨景被网民贴在网上之后,引起公众舆论的强大反响。
不到一天的时间里,照片和这则消息在新浪微博、天涯等诸多论坛引发波澜。这起命案几个小时中聚集了40万网民;在微博发帖子的博主多达2万人。中国的“传统媒体”在沉默了近24个小时之后,纷纷转载、报道、评论了这条消息。
法国记者在描述了钱云会之死在中国网民上掀起波澜之后写道:“这一消息在网上曝光,对中国政府来说是一件坏事。”
受害人叫钱云会,现年53岁。死者系浙江乐清市蒲岐镇寨桥村村民,之前曾任该村村长。2004年4月,“浙能乐清电厂”低价强征寨桥村土地时,钱云会曾带着失地农民去市政府上访,随后被判缓刑;2005年4月,钱当选村长后继续带领失地农民奔走,再度被捕判刑。而去年钱云会出狱后,依旧在网上不断发帖揭发关于当地一些工程的违法征地情况。
法国记者写道:中国网民从出事现场照片认定,钱云会死于一场不寻常的车祸。网民认为,钱的死分明是有人想除掉他这个碍手碍脚的人。
法国记者认为:中国当局使用各种办法来封锁网上消息。但是,他不可能完全删除那些令当局尴尬的消息。在删不掉这些坏消息的时候,中国当局不得不应付公众舆论。而官方牵强附会的解释常常无法信服广大网民。在此情况下,政府硬着头皮回应被白热化了的公众网民情绪。
根据《纽约时报》的报道,此次,中国当局不仅试图拿出一个可以平息公愤的解释,而且他还向浙江寨桥村派去了人力,协助地方警察调查钱云会死案。
法国记者接着写道:钱云会生前曾任寨桥村村委会主任,多次举报或上访关于当地一些工程的违法征地情况。钱云会是当地村民最喜欢的人。他在下次村镇选举中很可能再次被选为村长。在这种情况下不难想到,他的对手惧怕他得人心的一面。除掉钱云会恐怕就是最好的办法。
2010年12月15日,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联合发布了“2011年中国社会形势分析与预测报告”(简称《社会蓝皮书》)。
《社会蓝皮书》写道:金融危机对居民生活的负面影响在2010年逐步显现,城乡居民总体生活满意度下降。2010年,城市、小城镇和农村居民的总体生活满意度有所回调,分值分别为3.41分、3.37分和3.42分。其中小城镇居民降幅最为明显(2009年为3.59分),其次是农村居民(2009年为3.55分)。法国记者写道:中国城乡居民总体生活满意度下降。此项调查显示,中国经济高速度的发展没有解决贫富差距的矛盾。城镇居民的不满和农民的担忧还在加大。
法国记者特别注意道,中国城镇居民的职业满意度、社保满意度、业余娱乐生活满意度等指标下降至2006年以来的最低点。
29日晚上10点50分,温州市政府就乐清蒲岐“钱云会之死”案件的调查情况召开新闻发布会,称乐清浦岐“钱云会之死”案件非“谋杀”,认定为交通肇事案件。然而,在发布会开始之前,网友再次提到钱云会之死仍存在新的疑团。
据《现代金报》的报道,网友继续跟踪报道他们对起钱运会之死的质疑。据统一消息报道,28日,乐清寨桥村出现了自称是目击者的黄迪燕。据称,她就是寨桥村人,住在村口路边。她在现场说,自己看到当时4个人扭着钱云会,把他推到公路上去。她谈到当时几个人“扭来扭去”,钱想挣脱的样子,黄迪燕心里感到很气愤。
事发时,有村民看到警车在旁等候知情人向记者透露,事发时,有村民看到工程车后面有白色的警车。“看到警车里面的人好像都无动于衷的样子,司机下了车,就上警车走了。”
网民提出的疑问还有,工程车为何逆行,还无转弯避让迹象,而事发路面却很宽,有4条车道。但是这辆车却逆行开到最左边的车道上,而且ya轧过钱云会之后立即停靠。静止的车辆完全平行于路面,没有朝左或朝右打方向盘转弯避让行人的迹象。当地方政府不正面回答民众提出的这些疑点,即便这次成功地掩盖了钱云会意外车祸的真相,他也会失信于民。
“是车祸还是谋杀?”法国电视一台在新闻报道中特别关注了中国网民质疑地方当局以“交通事故”解释钱某被重型工程车ya轧死的说法。电视一台在报道中说:按照中国官方媒体的解释是,浙江乐清市寨桥村村长钱云会在 村口过马路时被一辆工程车碾死。开工程车的司机费良玉根本没有驾照。
按照《中国日报》报道的消息,当地警方拘捕了无驾照开车上公路的司机和六名粗暴对待警察的寨桥村村民。法国电视一台转引《环球时报》对一名姓吴的村民的采访。吴村民说,他怎么也不相信这是一起普通的车祸。中国许许多多网民也对官方对钱某之死解释的版本表示质疑。
电视一台引述浙江当地一个网友刊登的评论报道说:这不是一起车祸。这是一起为了征得农民土地的谋杀案。法国媒体还指出,如果是一起交通事故,那么,地方当局为什么拒绝交出交通录像来呢?
而据温州市委宣传部12月29日发布的消息,地方政府不是不公布交通监控记录。官方的解释是这样的:负责该路段监控设备安装工程的浙江移动乐清分公司出具的安装调试记录和电脑管理日志显示,事发路段的监控设备于12月21日开始安装,24日晚7点联网调试,25日中午12时52分录像存储成功。事故发生时,该处的监控设备处于可视频浏览但无法储存的状态。
网民质疑官方交通事故说法是有依据的。
2005年4月,钱云会当选村主任,钱云会带领村民6载告发官员豪夺他们村146公顷土地,因上访,钱先后3次被投入看守所。政府害怕钱云会出来继续当选,在钱云会被押期间选举,村民出现退选、罢选。
而近5000万土地赔偿款何处去了?而压过钱云会脖颈的工程车正是临港开发区的工程车。
2010年4月,媒体以《乐清蒲歧镇寨桥村选举代表村民“被同意”》报道。2010年6月,钱云会以实名在天涯社区等论坛发出呼吁。呼吁全社会更多的人来关注农民耕地被占的现象。
钱被撞死后,该帖被天涯社区放在头条位置,跟帖达200多页。钱云会死的当天,他于8月9日在天涯社区上名为《是官还是贼:诉政府官员豪夺寨桥村146公顷家地始末》的网帖被删去。寻找相关消息时可以读到:“抱歉,您所访问的页面不存在,该页面可能已被删除、更名或暂时不可用”。为此《中国青年报》12月30日刊文指出:“何必急着删除钱云会的网帖?”
法国电视一台在新闻报道中写道:中国网民已经把网络作为揭露地方贪官污吏以权谋私、官官相互的园地。民众使用网络这一新的媒介为蒙受冤假错案的人伸张正义。中国的网络已经逐渐成为集体伸冤的最佳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