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距离钱云会被工程车碾死的日子刚好20天,一般的公众事件,媒体和网民的热烈关注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星期,但是,钱云会事件却几乎每天都有媒体在报道,每天都有网民在议论,几次公民调查报告的结果在网上公布,都引发不小的波澜。从许志永到屠夫,再到刘建锋,三个人不同版本的报告和结论都会带给公众不一样的心情。

自从乐清警方在钱云会被碾死后首先公布所谓的调查结果时起,公众舆论就对钱云会之死因表示严重质疑。虽然温州警方在这种情况下迅速介入此案,但所作的结论依然是钱云会“死于意外的交通事故”。许志永等公民组成调查团前往乐清调查此事,其所处的调查环境显然是非常不正常的,因为很多关键的目击证人均被警方控制,很多村民也都被警方警告不得随便说话。在这种条件下,如何能轻易地调查出事实真相?

许志永所发布的调查报告其实和官方的新闻发布会内容相比毫无新意,完全是在为官方背书。而屠夫所发布的报告则认为钱云会之死和当地官方有莫大的关系,虽然不是直接谋杀,但警方对钱云会的追捕导致了钱云会被意外碾死。而《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刘建锋在1月13日发布的最新调查报告则显示,钱云会的确是死于谋杀,杀人者正是当地官员和警察。

许志永的报告一经发布,网上便舆论哗然,绝大多数网民均认为其报告缺乏说服力,结论不足为信。而官方媒体对此则如获至宝,纷纷引述报告内容和结论来佐证官方的定性。许志永曾经在2003年和其他两位北大博士一道向中共高层建议废除《收容遣送条例》,其行为让人钦佩。但是,即使他的调查结论是发自内心的,如果事实上钱云会确实是死于谋杀,那么他的调查报告无疑是在助纣为虐。

屠夫(真名吴淦)这几年一直都在积极介入公共事件,而且经常是深入事发地进行调查报道,公信力自然能得到公众的认可。许志永在乐清只呆了不到24个小时便打道回府,而屠夫则呆了很多天,显然,屠夫的调查更为慎重,可信度也比较高。根据屠夫调查了解,以及当事人提供的资料,他认为:“肇事司机不是开车准备去谋杀钱云会,但他对案发现场情况说谎,也是警方教他说谎,说谎的原因就是想掩盖村长死亡前一刻他看到的真相”,可见,钱云会事件的真相至少会是屠夫的调查版本。

虽然钱云会已经死了20天,但乐清当地,尤其是钱云会所在的寨桥村,警方依然是如临大敌,村子的关键部位都戒备森严,显然,这种举动的根本目的就为了防止外界进入该村进行调查,以掩盖事实真相。在此前,据海内外媒体报道,能留在乐清当地的独立调查人极少,而媒体记者也仅限于央视的,因为中宣部已经发出通知,禁止异地媒体到乐清去采访报道。让人欣慰的是,没想到《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刘建锋却能冲破重重阻力进入寨桥村调查,并接触到了一些关键的目击证人,得出了钱云会是死于谋杀的结论。

1月13日上午,刘建锋在自己的博客中公布了《钱云会案证人调查记录》,同一媒体的敢言记者王克勤也在自己的博客中对该调查报告进行了转发。该报告一经发布,便在互联网上引起了极大的震动,网民纷纷将其转载到自己的博客以及各大网络论坛之上,而海外网站也均在一段时间将该报告置于首页显著位置供网民阅读。

不难看出刘建锋所作报告的主要焦点是:多位证人呼吁中央派出专案组彻查钱云会死亡案;工程车被指证当天9时25分即停在死亡点5米外;全程目击证人与他签署保密协议,并保证对中央调查组出面作证,证实亲眼看见钱云会被谋杀过程;调查显示案发时间应为上午9:30左右而非警方公布的9:45;钱云会死前有摁下微摄录设备按钮从而拍下死亡过程的可能;相关证据,正等待中央派出调查组走访取证。显然,原本就倾向于认为钱云会是死于谋杀者,如今更能坚定地认为钱云会是死于谋杀了。在刘建锋的报告发布当天,有网民在论坛上历数乐清和温州警方的10大谎言,警方在此事上谎言泛滥更加说明了钱云会之死绝不是死于普通交通事故。

密切关注钱云会案进展的不单单只有国内人士、国内媒体,在看到刘建锋的报告之后,美国之音、法国国家广播电台、自由亚洲电台等国际媒体也纷纷对此进行了跟进报道。非常遗憾的是,现在对钱云会案的关注情况,国内和国外媒体是冰火两重天,原以为在刘建锋的报告发布后,国内的媒体会跟进,不料,除了凤凰卫视在《社会能见度》节目中对此进行了报道外,其它媒体集体失语。可以肯定的是,不是国内媒体不希望跟进,而是因为受到了种种限制。

刘建锋报告中所提出的新的证人及新的证据可谓是直接挑战警方“交通肇事”的结论及其公信力,在刘建锋的报告公布后,乐清和温州警方似乎也默认了该报告的内容,没有进行任何反驳性的回应。有海外的记者当天致电温州市公安局外宣处和办公室,但电话都无人接听,另外,温州市委宣传部外宣处也无人接听电话。不知道温州警方和官员是不是都在准备大逃亡去了,可以肯定的是,面对这份报告时,只要是涉及到此案的官员和警察都会感到恐慌。

在刘建锋的报告发布次日,“大陆公民权利观察组”等多个民间团体发布声明,向刘建锋、王克勤表示敬意,并强烈谴责乐清官方对钱云会的谋杀行为。最为引人注目的一份文件是通过维权网发布的150人联署的呼吁书,该呼吁书紧急呼吁全国人大常委会就钱云会死亡案成立特定问题调查委员会,还原钱云会案的事实真相和还社会公正。

历史上,曾被中共称之为“腐朽没落”的清王朝还能在濒临土崩瓦解之前为杨乃武与小白菜翻案,如果中共中央和全国人大不介入此案,不能重新为钱云会的死因定性和惩罚行凶以及弄虚作假者,那么,这样的政府就是连清政府都不如,什么构建法治社会、和谐社会也都是一句空话、假话,而在今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像钱云会一样悲惨地死去。钱云会案何去何从,我们拭目以待!

2011年1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