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的一系列事件再次表明，当民众起来揭露腐败官僚时，法律又为那些大大小小的腐败官僚们扯起了一道庇护之网。那么，当局制定的法律究竟是谁的法律？被用来维护谁的利益？所谓“依法治国”的实质是什么？
法律是统治阶级意志和利益的体现
我记得被捕后与当局办案人员的第一次交锋中，当我试图用当局制定颁布的明文法律，来指出他们的行为违法时，办案人员就意味深长地反问我：“法律是什么？”随后他自问自答：“法律是统治阶级意志和利益的体现。”这的确是中共意识形态对法律的经典定义，是现行法律教科书毫不讳言的。对于生活在中共体制下、从小接受这种意识形态教育的国人，本来应该对此是最熟悉的。但是，当我们的头脑中充斥着“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用法律武器维护合法权益”等等对法律的美好期望时，我们却常常忘记了专制法律的这个本质。怀有民主理念的人们对此会不以为然，但这就是专制社会的法律现实，是专制法律的本质，我们不能用期望来代替现实。
我刚被关进看守所的第二天，监室里就又来了一名新犯人。他是来自重庆的三峡移民维权代表，因为移民款被官僚侵吞而进京上访，时值中共“两会”期间，他就被当局逮捕，同时被捕的还有与他同行的移民代表，被分别关押在不同的监室。在开所谓“人民代表大会”的时候，当局却在抓真正的人民代表。
正当这些移民维权代表被关押的时候，中共中央电视台每晚七点的新闻联播，正在连篇累牍地宣传一个移民官员。看看身边与我一起坐牢的移民维权代表，再看看电视上的那个移民官员“好典型”，我突然就明白了当局操弄舆论、欺骗社会的一个手法，就是每当社会某个领域问题严重、民怨沸腾之时，当局就在这个领域树立某个“典型”，用这个只是现实的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孤例”，进行渲染放大，来掩盖和粉饰整体的负面现实。所以，对当局的新闻和宣传，要“反着看”，每当在某个领域进行“正面宣传”时，恰恰就表明这个领域问题严重。例如，当宣传“和谐拆迁”的个案时，正反映出“暴力拆迁”很严重；当宣传某个退伍军人安置的“正面典型”时，恰恰表明大多数退伍军人得不到妥善安置；当宣传大学生就业的“大好局面”时，正说明大学生就业普遍十分困难。只有“反着看”这些“宣传性新闻”，才能获得中国大陆社会的真实状况。
在牢狱中，我耳闻目睹了大量诸如此类的案例：因为被强征土地而向官僚投诉，结果却被判妨害公务罪的农民；因为奥运拆迁得不到合理补偿而进行维权，结果却被判扰乱社会秩序罪的市民；为了维护工人权利而被判刑的工人代表；为求得公平合理安置而上访，结果却被逮捕的退伍军人，等等等等。“工农兵”，曾经被中共政权宣传为社会主义的政治基础，但今天，恰恰是“工农兵”，却成为社会中最弱势的群体。当他们的利益被官僚疯狂榨取和掠夺、权利被官僚肆意侵犯和践踏之时，中共法制在做什么？中共法制所做的，就是全力维护官僚的特权和既得利益，而对他们罗织以种种罪名，进行无情的打压。这些罪名五花八门，我所知的，就有妨害公务、扰乱社会秩序、危害公共安全、诽谤、敲诈勒索、寻衅滋事……中共法制给这些最底层、最弱势的人们，扣上了多么凶恶的罪名，这架专制机器是多么“能干”，是多么富有“效率”，这就是所谓的“依法治国”。
这些案例为“中共法制是官僚统治阶级意志和利益的体现”，提供了最好的注脚。当拆迁居民因为补偿不合理而不肯在拆迁协议上签字时，官僚司法机关就把他们抓进监狱，在警棍和电棒下让他们戴着手铐签字；当维权民众人数众多、声势太大时，官僚司法机关就把领头者抓进监狱，杀一儆百；有时则采取另一种方式，对领头者重金收买，满足其个人利益，使其脱离群众，待维权民众失去领导而偃旗息鼓，风头过后再秋后算账，对领头者课以敲诈勒索之罪，逮捕判刑，“吃了的让你吐出来”，中共法制渗透着反动官僚的凶狠和狡诈。
法律是统治阶级意志和利益的体现，当局不折不扣地实践了这句话的含义：中共官僚政权的法律，在本质上是维护官僚专制统治、管制和镇压人民的工具。你怎么可能用这种法律来限制他们的暴行呢？这是“他们”的法律，在这种法律下，他们无论做什么，无论怎么做，都永远“不违法”。
谁是统治阶级
在中共官僚政权的国旗五星红旗上，按照它的说法，大星代表中国共产党，围绕大星的四个小星分别代表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按照官方宣传，这四个阶级当然是政权的“自己人”，不是“敌人”。根据中共官僚政权的宪法，中国大陆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社会主义国家。
但是，每一个生活在中国大陆这片土地上的人，只要有正常的社会认知能力，只要不是官僚统治阶级的一员或被收买而故意说假话，那么，他们都会对中国大陆社会有真实的看法。谁是这个国家的真正的统治者呢？是工人吗？是农民吗？是知识分子吗？是普通的共产党员吗？都不是。大陆中国真正的、唯一的统治者，只是——官僚阶级。其他的任何阶级阶层的人民——包括工人、农民、民工、个体经营和劳动者的劳动阶级，包括企业家、经理人员、政府职员和从事新闻、法律、教育、科技、文化、卫生等各种专业技术工作的知识分子在内的广义中产阶级，以及学生、军人、普通退休人员、失业和半失业人员等社会各个阶层——都是被统治阶级。
在一个专制国家中，统治阶级总是极少数人，而被统治阶级是绝大多数人。少数人统治多数人，是专制制度的基本特征。在专制制度下，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在根本上就是敌对关系，因为专制统治的性质，就是统治阶级对被统治阶级的控制和压迫。不对人民进行控制和压迫，不压制和扼杀人民的反抗，它怎能维持自己的专制统治？中国是一个有着几千年专制历史的国家，经过历朝历代的积累，专制统治经验极其丰富，专制主义极其顽固。中共官僚专制政权，集千年专制统治经验于一身，在专制历史上登峰造极。
在我的司法实践中，耳闻目睹大量的遭到政治镇压的人士，其中大多数人不是民运人士或持不同政见者，他们就是一些普通的工人、农民、市民、商人、知识分子、学生，甚至是专制体制内的官员、职员、军人。他们不是“持不同政见者”，他们没有政治诉求，他们遭到当局镇压，只是因为他们要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不受专制官僚的侵犯。我想，他们的案例最能反映“官僚法制”的实质，他们的遭遇最能说明中共法律在维护谁的利益。
宪政民主之下才有真正的法治
法律是统治阶级意志和利益的体现。明白了这一点，也就明白所谓“依法治国”的实质是什么了。官僚制定的法律是用来体现其意志、维护其利益的，他们当然要依照他们的法来“治国”。很多时候，其用心是赤裸裸的，只是我们不要一厢情愿，以为“依法治国”就有了法治。
法律由谁来制定、怎么制定，直接决定法律的实质。法律的制定过程如果没有民主，那么法律体现的只能是当权者的意志，法制就是维护当权者权力和利益的工具。中共法律是由官僚来制定的，他们称为“部门立法”。作为立法机关的所谓“人民代表大会”，充斥的却是官僚。立法不民主，制定出来的法律只能是官僚法制。官僚法制体现的是官僚意志，维护的是官僚利益。
当局对网络反腐的压制，对维权人士的打压，都是在法律名义下进行的，这正是官僚法制的实施，正是他们的“依法治国”，也正是官僚法制的本质暴露。现实明白无误的告诉我们，中共法律在根本上维护的是官僚阶级的利益，一旦官僚利益受到威胁，官僚法制就会“出手”。
要实现真正的法治，唯有在宪政民主的制度框架之下。宪政民主制度保障立法过程的民主，使法律体现公意。宪法作为国家的根本大法，不能用来确定某一党、某一集团的特殊地位。而在中共宪法中，只有中共的绝对领导被不折不扣地实现，而公民权利的条文不过是一纸空文。这样的宪法，不过是一党专政的遮羞布。
在官僚体制下，有宪法而无宪政，有法律而无法治。期望官僚法制来保障公民的合法权益，必然是缘木求鱼。归根结底，只有在宪政民主之下，立法才能体现民意，司法才能独立，才能实现真正的法治，才能为中国社会奠定长治久安的制度基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