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媒體的記者們，一直在等待著的中共四中全會公報，終於問世了。客觀地說，這個公報比我預料的好。雖然說，有一些官方文件所無法避免的套話，但具體內容還是相當有料的。不僅提出了改革司法制度，消除司法地方化的問題（應該還有進一步的改革舉措）。還刻意強調了依憲治國，依憲執政，健全憲法的實施和監督制度。還提到了立法機構的立法主導性，言外之意，似乎是說要激活人大了。如果都能落實，實際上等於說要實現憲政，只是刻意規避了這個概念。特別可喜的是，連以前被視為資產階級自由化觀點的，建立憲法解釋程序機制，和司法人員的專業化問題，也堂而皇之地寫入公報，刻意提到要從律師和法律學生中挑選法官和檢察官。前者如果樂觀地解釋，可以衍生出憲法解釋和審查制度，或者建立憲法法院。而後者其實是賀衛方先生的主張，而且一直被批判的。
但是，奇怪的是，無論是在四中全會召開之前，還是在會議進行中，中國的司法狀況，卻未見有絲毫的好轉。不斷的有消息傳來，有人被抓。被抓的人，居然先後被批捕，罪名大抵是口袋罪──尋釁滋事。其實，他們頂多不過是言論過激。有些人實際上一直在警方的高度監視之下，根本就不可能尋釁滋事，但是也被抓了進去，而且似乎沒有被釋放的可能。顯然，即使按最低限度的法治標準，也是不能以口袋罪來抓人而且審判的。在一個警察權力大於司法權力的國度，警察的依法行政，已經成為考驗這個國家是否依法治國的一個尺度。不消說，這樣的法治現狀，跟四中全會的公報，產生了巨大的反差。很多人感到疑惑，到底是不是要依法治國呢？在公報中特意提到的保障公民基本權利的條文，到底算數不算數呢？我們不知道，這些以口袋罪被抓，在最後的司法程序中，檢察院是否會依法提起訴訟，而法院是不是會依舊按照尋釁滋事罪給他們定罪。但是，目前這樣一種亂捕亂抓，所造成的恐慌，已經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人們對四中全會依法治國的期待。由此產生的思想混亂，絕非目前的宣傳所能消弭的。不錯，正像公報說的那樣，法律的權威源自人民的內心擁護和真誠信仰。但是，如果法律如果失去了起碼的公正，就不會讓人民發自內心地擁護和信仰。即使你們抓的人是警方特別討厭，甚至敵視的，但如果罪其非罪，其後果不僅是損傷了警察的權威，而且會導致中共整體上依法治國，依憲治國戰略實施的失敗。我們現在沒有辦法猜測，到底是什麼導致了司法現狀和全會公報不可思議的反差。但願，在今後的歲月裏，中共可以用他們的法律實施，敉平這樣的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