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澤民時代也是朱鎔基時代,可以說是「江表朱裏」,鄧小平發現了朱鎔基,認為他是一個懂經濟的人,但這樣一位懂經濟的人,是懂真正的公平正義的市場經濟,還是懂黨國的政治經濟呢?
朱的分稅制,使黨國經濟做強做大,這是後來國家經濟泡沫化、虛假繁榮與崛起的根本保證,正是經濟上巨大的保障,使黨國極權政治為所欲為,朱為什麼要搞分稅制?1993年9月16日,他在廣州與廣東省委、省政府負責同志座談時說得明白:「目前中央財政十分困難,已經到了難以為繼的地步。如果不適當地集中中央財政收入、加強中央財力,日子就過不下去,最終全國都要受害,都搞不下去。」(明明是中央在專斷的經濟收權,卻不忘同時以此威脅地方)看起來中央經濟主導、地方經濟相對自給,是一種利國利地方的經濟分權模式,但它造成了中央經濟集權,而地方既要向中央跑步錢進,又向底層百姓掠奪,既掠奪土地、資源、民力,又通過計劃生育、濫罰款等方式,謀取地方更多的非法利益。朱在經濟開放方面是劃時代的進步,使中國加入了WTO,使世界市場與技術促進中國快速發展,如果說中國真的有崛起與發展的成績,除了民力與資源被不計成本輸出,就是國際市場與技術向窪地中國湧入帶來的紅利。無論怎樣,市場經濟是雙贏經濟,也是一體化經濟,中國人在意識形態上暫時無法與世界同步一致,但經濟形態上,相對達到了共同體境界(中國從此難以與外面的世界割離)。朱的分稅制並不是為了製造後來出來的罪錯,但制度的痼疾,使他的重大決策,都為黨國罪錯埋下了伏筆。為了國家經濟效率,懂政治經濟學的朱總理用剝離的方式,分裂了人民,運動式地剝奪城市工人合法權益,這種政治主導的工人下崗,實質是一種剝離,國家政府不再對工人負責,國家經濟發展不再帶被視為負擔的工人階級發展,為了讓國有企業轉型,600萬以上工人被下崗,領導國家的工人階級,實質上不復存在,國家用廉價的、沒有保障的農民工進城,以刺激城鄉經濟急速發展。這樣就形成了工人在自己城市裏吃勞保,農民在別人城市裏無保障打工。工人與農民這兩個國家支柱階級(工農聯盟為基礎),都成為受害者,什麼叫挖社會主義牆角?這就是。保守的計劃經濟開始破產,黨國主導的自由市場經濟,實質上是權貴資本主義或權貴官本主義經濟,開始成型。網絡上流傳的一首民謠是這樣唱的:中國下崗工人獻給朱鎔基的讚歌《七律‧朱鎔基》:曾有高官秀神州,鞠躬盡瘁死而休;千顆地雷何所懼,萬丈深淵壯志稠(酬)。國企三年愁未解,職工四方困街頭。一個官員下崗,必然有罪錯,否則怎麼可能離職下崗?六百萬工人被下崗,當然也因為罪錯,誰的罪錯?當然是黨國體制之罪錯,但黨國體制之罪錯,卻由工人階級與進城農民階級來承擔了。黨國體制的罪錯,一次次都讓百姓埋單,永遠沒有罪錯的,是黨國政府。為什麼意識形態一直不允許談人道主義?從朱總理對下崗工人與進城農民工的方式可以看出,人道主義與人權對黨國經濟發展是障礙,黨國要經濟發展與崛起,必然要犧牲工農權益、還有環境生態成本、甚至道德與法治代價。江、朱時代是後鄧小平時代,毛發動的是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的文化大革命,而鄧、江發動起來的是無產階級專政下經濟大革命,文化大革命革的是地主、知識分子的命,經濟大革命呢,革的是工人、農民的命,處於社會底層的工農,一直承受經濟剝奪,每年數以萬計的上訪,但無處可申冤,維權被維穩打壓甚至迫害。政治權利得不到保障的國民,經濟權利必然被無限剝奪。強大的專制暴政,需要強大的經濟支撐,朱鎔基為黨的經濟王國奠定了雄厚的基礎。有分裂或剝離,必有聯合與同盟。江澤民的三個代表,是讓中共成為全民黨,不再將中共視為無產階級先鋒隊,而是全民的先進代表,要融合不同的政治力量,形成一個龐大的政治同盟,三個代表是虛,三種力量的聯合是實,哪三種力量呢?就是資本力量、官本力量與知本力量的聯合,讓社會成功階層(並不是所謂精英階層)成為一個分贓的聯合體,全國政協、全國人大這樣的決策與監督機構,由官員、企業家、名流、知識界、民主派別等主導,工農階級只有極少名額,即便有代表,也是虛置的代表,權貴資本主義在江時代全成型。為什麼左翼作家魏巍們猛烈抨擊江澤民三個代表,因為左派們看到了權貴資本主義與原教旨馬克思主義的悖離。把整個社會拉入市場經濟,在黨的政治意識之下,讓知本主義與資本主義、官本主義三位一體(官本主義主導一切)。我們看到的教育市場化、醫療市場化,甚至人大代表與政協委員、軍人身份與官職都被市場化,這就是極致的黨領導下的腐敗的市場化運動,一切都被市場化,特別是知識領域與醫療領域,無論是傳統中國還是當代世界,都罕有先例,這兩個領域應該代表良知與公益性,但在市場大潮中被迫淪落,現在的醫患衝突與教育領域的腐敗,都是江時代留下的權貴資本主義政治遺產。城市與鄉村發生分裂,官與民精神分離,這個時候,城市裏出現了城管(街邊擺攤或零售是有罪錯的),農村裏出現了計生人員(多生孩子是有罪錯的),截訪人員(上訪維權是有罪錯的),政府與百姓之間的衝突,通過粗暴的管理者法外處理(甚至糾集黑社會力量),政府與百姓之間的持久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