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x
图片:中国异议人士龚与剑向台湾政府寻求政治庇护(特约记者夏小华)
Photo: RFA

曾因声援六四,遭中国政府以反革命罪名送劳教两年的中国异议人士龚与剑,因无法忍受劳教后二十多年持续被骚扰、恐吓,加上习近平上台后,思想及言论管控更紧缩,决定选择跳机向台湾政府寻求政治庇护。

 

中国政治异议人士龚与剑,在十二岁大时就声援六四,十七岁时被以反革命罪名送劳教两年,劳教结束持续遭骚扰恐吓,他认为,与其每天生活在恐惧中,不如到民主的台湾说出自己的故事,让全世界知道。

 

三十八岁的龚与剑,湖南益阳市人,他获台湾政府核准观光签证七月二十二日入台停留十五天,八月六日应离台,他首次随旅行团抵达台湾,就作出「跳机」的决定,向台湾政府寻求政治庇护。

 

他透过前天安门学运领袖吾尔开希和台湾人权团体求助。龚与剑说:「我跟吾尔开希先生说,这一次的行动可能是飞蛾扑火,但是我也愿意。飞蛾扑火的时候,它可以产生一点光,去照亮世界、去告诉世界,你们不能忘了六四,六四的血不能白流,六四一定要平反,中国大陆一定要实现民主,只有民主才是真正的发展保障、世界和平才有希望。」

 

龚与剑在一九九四年六月,以毛笔字写下政府应为六四平反,告诉民众六四是被镇压的,并呼吁中共当局放弃一党独裁政权等内容,在益阳市四处张贴字报遭逮捕,公安审训时,以毛笔字迹核对出龚与剑在一九八九年八月及一九九二年二月,也曾作出相同行动,最后未经法院审判,直接由劳动教养管理委员会依违反「劳动教养试行办法」、反革命罪行,送「益阳市逢春学校」进行劳动教养两年。

 

龚与剑说:「一九九四年六月十三日,端午节那天晚上,当我被公安送入看守所的时候,没有吃上粽子,反而被监牢的牢友给打成了粽子。」

 

他说,在里面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罪都尝过,曾亲眼看见过有劳教犯,手往玻璃拍打拍到断,血冲出来,还有劳教犯绝食、生病,未获得即时救护,死在他眼前。

 

龚与剑后来被减教两百七十五天,前后在劳教所里一年三个月,但从劳教所出来后,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他说:「每到敏感的日子,像是六四啊、开政协、人大两会时,有时特别奇怪的是,为什么你们美国总统夫人来,也要跟我们打声招呼、要我们这些人士不要乱动。」

 

龚与剑说:「在中国像我这样受迫害的人,可以说没有一千万也有九百九十九万,而像我们这种底层人的遭遇,其实在中国大陆来说,是最最最辛苦恐惧充满痛苦,为六四民运判反革命罪两年,就留下一个政治阴影的尾巴,就留下了一个犯罪的纪录。」令他萌生绝望的是,牢坐完了,「这条尾巴」永远断不了、永远被恐吓、骚扰和监控。

 

龚与剑说:「家人一直不知道这事,从头到尾我一个人策划,我觉得这一两年来,在中国大陆,以我在基层来看反腐,愈反愈腐、思想禁梏愈来愈严、网路愈收愈紧,我经常被维稳,就感觉二零一三年开始

,大陆像我们这种人士愈来愈不好过,才下定决心投奔台湾。」

 

他回忆说,89六四那时,家乡政府把国道堵塞,桥上一台货车的挡风玻璃被写上「打倒邓小平」五个字,学生游行、发传单,在桥中间放了一辆公共汽车,收音机里播的都是美国之音的节目,李鹏和吾尔开希等学生领袖会见时,全国直播,尽管六四过去二十六年了,现在想起来还是热血沸腾、永志不忘,这次在台湾见到吾尔开希,他感到「死而无憾」,当时若不是崇拜这些英雄,怎么会十二岁就挺身而出?

 

龚与剑表示,到台湾才知道台湾原来没有政治庇护的法令,听说一些中国异议人士滞台八年、十年才争取到在马英九政府任内以个案核准长期居留,取得身分证。虽然这一路走下去会很艰辛,说不定会被遣送,而且台湾的政府,现在跟中国大陆可说不是兄弟、也算是兄弟,但还是决定要以「飞蛾扑火」的决心完成这次的行动和决心,「反正在大陆很惨,难道在台湾坐牢,会比在大陆更惨吗?」

 

龚与剑说,到了台湾也才知道台湾明年要举行总统选举,他的行动可能会让台湾政府陷于尴尬的境地,但他相信,不管是民进党的蔡英文、国民党的洪秀柱和宋楚瑜前省长,一定应该是坚持普世价值、应该是坚持人权至上、应该是坚持民主和自由,「中华民国的总统,应该是用自己的生命,捍卫这些理念。」

 

他坦言,这几天最挂心的,是家乡的双亲和妻小,龚与剑说:「只能在这里向爸爸、妈妈说一声对不起,二十几年前让你们承担了一次担心受怕,今天可能又要让你们承担一次担心受怕,但我也要说,当争取民主成为信念的时候,你就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行动,你就会做出一些在别人眼里看来是疯狂的举动。」他还呼吁中国当局如果还有一点良心,不要去骚扰他的家人,有什么事直接对着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