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9日是毛泽东去世的日子。有人追思怀念,有人拍手称快,有人漠然淡定。毛已经离世近40年,关于他一直在争论,而从互联网上的舆论来看,反感批判的人更多一些。

有网民调侃,“1976年的今天,伟大领袖奋不顾身,粉碎了毛主席万寿无疆的谣言”。也有网民说,大救星的最终陨落,彻底拯救了中国人民。相关的评论还有:如果他早死10年,就不会有文革浩劫;如果早死20年,就不会有反右、大跃进、大饥荒;如果早死30年,就不会有国共内战,以及随后的迫害人祸。
而在怀念毛的人看来,他是三千年才出的全能伟人,即使后期有过,也是历史局限或被人利用。但一个事实是,现在的中国人比毛的时代生活更好,即使是狂热崇拜毛的“乌有之乡”网站的那些人,也不愿回到毛的时代。一个假设是:假如毛长子没有牺牲于朝鲜,中国现在会不会像朝鲜的金家王朝一样?想想他女儿的高官、侄子的重用、妻子的权倾一时,还真不好说。
当然这些对毛的否定以及假设,都是官方批判的所谓历史虚无主义。而对一个死去这么多年的历史人物还不能盖棺论定,民间舆论的撕裂,很大程度上还是官方出于政治需要,在毛问题上的态度摇摆,以及历史和信息的不公开透明。
毛死前打倒的邓小平,在他死后重新上台。一方面邓为了树立个人权威,需要否定对毛的崇拜;另一方面,实行改革开放,必然要否定毛倒行逆施的理论和政策。为了延续权力继承的合法性,不致造成大的政治动荡,邓对毛采取抽象肯定、具体否定的策略。
除了天安门保留毛的挂像、广场上保留毛的遗体外,邓彻底抛弃了毛阶级斗争和继续革命的路线,甚至把他的侄儿妻子判以重刑。这不仅是羞辱,也是一种清算,因为虽然叫“四人帮”,其实谁都知道是“五人帮”,没有毛的重用,四人帮不会猖獗。据说江青在庭审时辩称:“我就是主席一条狗,主席让咬谁就咬谁”。
中共的意识形态和指导方针,在抽象地保留了毛泽东思想后,强调的是新加的邓小平理论,以及随后江泽民的三个代表、胡锦涛的科学发展观。在这些年里,很少见到中共的领导或媒体提到毛。
互联网管制虽然日趋严厉,但批毛反毛的文章和网站随处可见,很少删帖或屏蔽。不能反党和现任领导,但容忍反毛。嘲讽毛的段子,戏弄毛孙的报道,见怪不怪。类似毕福剑饭局上对毛的调侃,根本不算什么。
但这一切,在新领导上台后逆转。尽管习本人和其父都曾遭毛的迫害,但作为红二代领导,从政治考量出发,为了强调纯正的红色血统,像意外落马的另一个红二代薄熙来一样,习近平重新高举毛泽东的旗帜,并仿效毛搞古田会议、文艺座谈会、整风运动。在此态势下,毕福剑那样的调侃就成了个事,尽管他并没有违反任何法律。
作为重新拥毛的一个高潮,就是在九三阅兵上,高唱歌颂毛泽东的歌曲,尽管曾经响彻全国并作为报时歌曲的“东方红”,早已销声匿迹多年。
不管民间和官方,不管如何看毛,其实还是距离毛的时代太近了。再过20年,当毛死后出生的人成为社会主流,人们再看毛,大概就像现在看康熙或秦始皇一样,毛彻底成为历史人物了。
秦始皇焚书坑儒,还不至于像毛一样全国“破四旧”、毁孔庙、灭文脉、整文人。而秦始皇统一文字,不管讲什么方言,都能以统一的书面文字认同为中国人,对中华民族凝聚的贡献,更不是马列毛和毛主席语录所能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