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经常被过度使用,但用“历史性”这个词来形容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与台湾总统马英九即将进行的会面还是很合适的。上次国共两党领导人会面还是在1945年二战结束的时候,当时蒋介石和毛泽东未能弥合彼此之间的分歧。在1949年的共产主义革命后,国民党逃到了台湾海峡的另一边。此后,两党一直隔着台湾海峡进行言语交锋,有时还会交火。
因此,即将于周六在新加坡举行的会面是一个重大里程碑。然而, 此次会面提出的问题和它唤起的希望一样多。不难看出是什么使北京的心神凝聚在台湾身上。北京方面担心,其视为中国一省的台湾岛可能会在明年1月从支持独立的民进党中选出一位总统,而且民进党还有可能在台湾立法院赢得多数席位。民调结果表明,这两种情况都有较大可能发生,这或会在台湾营造出数十年以来最倾向独立的政治文化。
最大问题是,习近平能否促使台湾选情朝有利于执政党国民党的方向转变。国民党相对亲北京、反对独立。如果习近平真心希望做到这一点,他就需要向那些北京方面强烈反对的亲独立的台湾选民摆出和解姿态、乃至作出让步。这使其成为了一个极其棘手的任务。
缓和的基调已部分确定。双方都将强调海峡两岸的和平与稳定,这只会释放出积极信号。除此之外的议程就变得棘手了。北京方面可能会寻求强调历史共同点,比如抗日战争时期国共两党曾共同御敌。北京方面可能会寻求在南中国海领土争端方面统一立场,北京和台北都宣称对那里的同一批岛屿拥有主权。习近平还可能在台湾的地位方面作出一些让步。两人将以各自党派的领导人身份进行会晤——互相称呼对方为“先生”——这表明习近平准备以平等的身份与对方会面。这也将是新的突破。
当然,还可能出现一些意外的事情。习近平是自邓小平(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以来最为自信的中国领导人。然而,无法想象北京方面将在关键的“一中原则”上作出妥协。但如果不在这一点上有所行动,习近平的姿态可能不足以影响台湾选民。这使“习马会”成为习近平迄今最重大的一次外交赌博。
在外界眼中,这又一次显示了习近平往往难以预测的领导风格。他是发出混合信号的高手。在他任国家主席期间,中国加强了其海上领土主张,推行了在争议水域吹沙造岛和建设军事设施的激进计划。上月,一艘美国驱逐舰驶入中国声称拥有主权的某座岛屿周边12海里禁区,以明确表明华盛顿方面对航行自由的支持。然而,在符合自身目标的时候,习近平也愿意对中国那些紧张不安的邻国示好。在结束上月对英国的访问后,习近平已寻求在中日韩三方峰会上缓和紧张关系。
周六“习马会”的结果或许是不确定的。习近平最近摆出的种种友好姿态也是如此。确定的是,习近平有意成为议程的设定者。无论结果是好是坏,习近平都是世界舞台上的一个强势人物。他主动向马英九示好就足以证明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