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彼得 资深时事评论人

 

 

 
土耳其发生日前政变,国内马上有人声称这场政变是「必然的」。

 

不期然一场政变日前就在土耳其发生了,国内马上有人声称这场政变是「必然的」,可惜在政变发生前,他们并没能预见到这场政变。我相信,这场政变一定使会国际间很多国家领导人心惊肉跳,并提高对军事政变的警惕。习大大对这场政变是否无动于衷呢?说他无动于衷肯定是假的,因为政变阴影在中国也一直挥之不去。

 

中国共产党虽然在十八大上提出了理论自信、道路自信与制度自信,强调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但这不等于没有军事政变的可能性。 《解放军报》曾公开评论:「郭伯雄、徐才厚贪腐问题骇人听闻,但这还不是他们问题的要害,要害是他们触犯了政治底线。」而社会上一直传言,他们有可能曾经酝酿政变。薄熙来2012年倒台时,也曾有人猜测背后的政变阴谋。只不过习近平以反腐为名缴了他们的械,使可能的政变阴谋提前破产了。

 

表面上看,至少中共执政以来,中国几乎没有发生过军事政变。但这只是表面现象。在中国现代史上,政变形同家常便饭。北洋政府时期,军阀张勋曾率领「辫子军」入京,拥清废帝溥仪复辟;1924年,西北军首领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其实军阀混战往往比军事政变还要坏。毛泽东时代,按照中共现在认定,林彪集团1971年曾策划过政变,政变计划被命名为《「571工程」纪要》,目标就是军事解决掉毛泽东。

 

非常有趣的是,早在19665426日,中共中央在北京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决定全面发动「文化大革命」。会上林彪断言:「政变,现在成为了一种风气,世界政变成风。改变政权,大概是这样的:一种是人民革命,从底下闹起来,造反。如陈胜、吴广、太平天国,我们共产党都是这样。一种是反革命政变。反革命政变,大多数是宫廷政变,内部搞起来的,有的是上下结合,有的和外国颠覆活动或者武装进攻相结合,有的和天灾相结合, 大轰大乱大闹。历史上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邓小平与赵紫阳共治时代,1989年之前,据说党内也出现过「倒邓保赵」暗流,保赵者是否争取过军队支持,现在不得而知。中共执政的历史,还是应了毛泽东的那句名言:枪杆子里出政权。政变与反政变的问题始终存在。

 

所谓政变,虽然动机、社会背景、形式、目标、结果等各不相同,但本质其实就一点,即政变发动者要夺取政权。政变背后可能存在不同政见、价值观冲突,也可能不存在价值观冲突,而仅仅是一种权力斗争。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军阀混战,混战的军阀固不乏政争,但也颇有相似之处,就是他们都想凭自己的「雄才大略」武力统一中国。林彪想搞掉毛泽东,若能成功,他是否会推行一套不同于毛泽东的理念与制度,人们直到现在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不乏有人想走政变之路,在中国登上权力的顶峰。

 

搞政变虽然靠的是军事手段,但需要一定的政治、经济、社会等方面条件,才能进行动员并保障某种成功概率。最近一二十年来,中国经济快速发展,但各种社会空前激化,为政变准备了必要的社会条件。 2013年,中国以公共安全为名支出的维稳经费高达7690亿元,比7405亿元的国防预算还多出285亿元,说明中国官民矛盾、党群矛盾已经成为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在这种情况下,林彪所谓内部搞起来的宫廷政变,不管是上下结合、和天灾相结合还是和外国颠覆相结合,就是完全有可能的了。

 

具体来讲,有心军事政变者在中国面临这样一些机遇:一是党政领导干部普遍严重腐败,引发全民不满;二是因征地拆迁等矛盾,官民关系、党群关系已经势成干柴烈火;三是知识分子、社会精英阶层与共产党离心离德,而且这种情况在政权内部迅速扩散。中共以前总结南斯拉夫「变天」的教训,其中一条是舆论站在了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一边。这种情况,已经在中国成为活生生的现实。

 

如果说毛泽东时代中共高层搞的是权力斗争和路线斗争,现在中共上层则出现巨大利益分化,中共和军队已经不再「单纯」。从一系列反腐案件看,中共内部已经出现大量亿万富官。像周永康,法院认定受贿近1.3亿元,其子周滨单独受贿1.24亿多元,父子俩光受贿所得即有2.54亿多元之巨。至于邓小平家族,更是富可敌国。在缺乏法治传统的中国,保护家族财富的最好办法就是跻身中共最高领导层,乃至攫取国家最高权力。这就是说,军事政变在中国内因已备,只待风云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