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7月17日,安徽省芜湖联大学生王伟用手机在“Facebook”上下载一张讽刺漫画,并转发到微博上。该漫画的标题是“最高指示:文艺不能当市场的奴隶”。此语出自 2014年10月15日习近平主持召开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注:该漫画的作者是变态辣椒:http://www.duping.net/XHC/show.php?bbs=11&post=1363726)漫画的内容是:一位戴红领章的伟大领袖,挥着手,同时牵着两条吐着红舌头的狗。
该漫画转发微博后,很快就被删除,同时安徽省临泉县公安局以
“丑化党和国家领导人习近平,造成恶劣影响”的罪名将王伟抓捕,
处罚行政拘留十天(7月22日至7月31日);处罚的根据是,《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第二项的规定“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
在当今文明世界,如此处罚荒诞可笑至极,纯属以言治罪。首先,这只是一幅漫画,并未标明那位伟大领袖就是习近平。警方凭什么断定画的就是习近平呢?就算貌似相像,但相像并不等于就是。法律讲究严谨,将“相像”等同于“就是”违背法律。再说,就算是讽刺习近平,在现代政治中,民众或媒体以漫画的形式讽刺大亨、政客、国家领导、公共人物甚至宗教领袖司空见惯,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况且,王伟并不是该漫画的作者,只是转发了一下。以此治罪,只能证明中共当局之脆弱,草木皆兵,封杀言论。类似的事情,在江、胡时代,当局尚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追究,而进入习时代,却以之治罪,这更加有力地说明了,自习上台后,中国政治大幅度倒退,对国人的思想、言论的控制更加严厉。
再者,就算遵循中共自定的法律,此对王伟的处罚也是违法的。中国《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对“侮辱罪”的定义是:“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对“诽谤罪”的定义是:“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足以贬损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名誉,情节严重的行为”。漫画是一种艺术形式,艺术本身是虚构,不具有真实性,不可以当作“事实”。将漫画作为“诽谤”“丑化”他人的事实,荒诞无稽,毛时代类似的冤案不计其数。莫非习要回到毛时代?!
还有,有关“诽谤”、“侮辱”罪,按中国《刑法》的规定更属于“自诉案件”,即受害人告诉才处理的案件。《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二百五十七条、二百六十条、二百七十条分别明文规定,告诉才处理的案件是指构成以下五种罪名的案件:侮辱罪(第二百四十六条);诽谤罪(第二百四十六条);暴力干涉婚姻自由罪(第二百四十七条);虐待罪(第二百六十条);侵占罪(第二百七十条)。临泉警方指控王伟“侮辱行为成立”,但《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规定,“侮辱罪”属于“自诉案件”,只有受害人“告诉才处理”。那么请问王伟案中,“受害人”是谁?又有谁对王伟提出了控告?难道是“受害人”习近平提出告诉了吗?如果没有,临泉警方为何急于越俎代庖呢?是爱多管“闲事”,还是“媚上”邀功心切?乃至为此,公然执法违法,践踏法律,粗暴侵犯公民王伟的人权,实在粗暴可鄙!
此案说明,习当局在日益加强对媒体的控制,更严厉地打压民间的言论自由,收紧公共舆论的空间。如果将此案与最近发生的《炎黄春秋》案联系起来看,就更加清楚。本月大陆著名的、敢于披露真相、
实事求是发声的杂志《炎黄春秋》遭当局“灭门”,先是当局强行撤换其领导层;紧接着便派人闯入该社,进行占领。这伙人形同打家劫舍的强盗,闯入该社后,强占了该社的办公室、财务室,窃取并修改了该社官方网站的密码。《炎黄春秋》创刊二十多年,自营创造的价值数百万元的合法资产,也被这伙人霸占据为己有。如此明火执仗式的抢劫,有司当局竟然不出面制止,显然这是官方有意而为。
为维护《炎黄春秋》的权益,该社领导委托北京莫少平律师事务所向北京朝阳区法院提出诉讼。此案让海内外舆论哗然。然而北京市朝阳区法院,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违背法理与法律,裁定“对该案不予受理”。谁都清楚,该法院敢如此裁决,乃是当局的指令。习上台后为什么一再强调“党”要领导司法,紧握刀把子?这就是最好的明证。如果真让司法独立,如果朝阳区法院真是按照法律公正裁决,那么中共当局所导演的这出抢占《炎黄春秋》的丑剧岂不破产?那伙强盗岂不要入狱?幕后操纵者“党”岂不也要被揪出,被带到法庭审判?因此,“党”必须领导司法,法院、法官、法规、法律统统都要
服从“党”,“党”要怎样就怎样。
十八大后,当局一方面加强控制,强化维稳,一方面继续高唱“依法治国”。然而,短短一个月内所发生的王伟、《炎黄春秋》两案充分说明,前者为真,后者为假;前者货真价实,后者是迷惑人的烟雾。
青年大学生王伟在自己的微博上转发了幅漫画,仅仅因为有悖官家钦定的“意识形态”,就被“法治”了。秉笔直书的《炎黄春秋》因为忠实于历史,就被入室抢夺,非法霸占;其委托律师对之正式提出控告,当局的司法部门竟然枉法悖理不予受理,司法被当局玩弄于股掌之间。对于“党”,法律如同废纸一张,想用则不惜滥用;不想用则视之为无——左右都是为了维持其政权,怎样合适即怎样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