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建了一個「章文茶友會」微信群，基本上都是我的新浪微博粉絲，都愛議國事，都嚮往民主法治，因此討論頗熱烈。
但不得不承認，即便是這些經常看我文章、已經具備一定民主素養的粉絲們依然需要被進一步的啟蒙。他們對一些概念的認識還比較模糊，例如昨晚有一個粉絲在群中轉發「民主與專制的區別」：民主就是民眾把官員分成兩撥，讓他們為討好民眾相互爭鬥，最後人民受益。專制就是官員把民眾分成兩撥，也讓他們相互爭鬥，最後官員得利。
這段話的確很形象，但有點像網上的「段子手」，追求的不是精確，而是易於傳播。其中「似是而非」的東西較多。譬如，民主社會裏，民眾可以用手投票挑選地方和國家領導人，是把這些候選人分成兩撥甚至更多撥，讓他們為爭奪選票而向民眾許下一個比一個更美好的承諾。但當選後承諾能否兌現則具有相當不確定性。而在專制社會裏，民眾缺乏實質上的投票權，無法挑地方和國家選領導人。在官僚集團和他們效忠的最高領導人眼裏，民眾作為整體而言就是被統治者，無需劃分他們的陣營。
另外，「民主使民眾受益，專制使官員得利」也大有可以商榷之處。在很多時候，民主並不必然促進經濟增長、帶來財富，有時還會因其效率低下而喪失諸多良機。相比之下，專制因其決策效率極高（往往就是領導人一句話），如果方向正確，倒會帶來經濟的大發展，老百姓的財富獲得增長。當年的蘇聯以及改革開放後的中國，就是專制體制下經濟成功的典範。當然，這種模式能否持久，則是另外一個話題了。
「民主萬能論」在中國確有相當的市場，這主要是因為民主飢渴症導致的，西方成熟的民主國家就不會像中國人這樣誇大民主的功效：認為民主很好，只要搞民主什麼問題都將迎刃而解。於是就有反對者站出來說為什麼印度搞了民主之後印度人還那麼窮，貪污還那麼嚴重，這樣的民主有何用？進而有些別有用心之徒說：既然民主不能解決溫飽問題，甚至連腐敗問題都解決不了，我們要他幹什麼？我們現在這個體制就很好啊，這些年國力蒸蒸日上，現在成了僅次於美國的世界老二，繼續發展下去還會取代美國的老大地位。我們為什麼要搞民主，還容易亂。
認為一旦實現民主了，那麼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這實在是個極大的誤區。在我看來，民主主要是防止權利被權力侵害，更多是減少民眾被官員傷害的機率，民主可以避免出現最差的狀況。以印度為例，最窮的人在實現民主體制之前，處於自生自滅的狀態，因為那個時候官員不需要對你負責，不需要考慮你的生死，但民主體制下必須考慮，因為你是他的選民，哪怕是再窮的人，你手上有一張選票，這個區的議員或者市長也好，他就在乎你手中的選票，如果他不好好地照顧每個人的訴求，那麼下一屆就選不上了。可見在實現民主之後，境遇最差的人也將獲得最低的生活保障和做人的尊嚴。
人類雖也是動物，但是唯一能思考的高級動物。這決定了他不會如豬狗那樣僅僅滿足於溫飽，而必然有更高的精神追求。民主體制下，人的自由和尊嚴可以得到較大程度的保障。這就是世界上大多數國家、大多數人向往並追求民主的原因！
行筆至此，我突然想起某人當儲君前出訪南美洲時說的一段話：「有些吃飽了沒事幹的外國人，對我們的事情指手劃腳。中國一不輸出革命，二不輸出飢餓和貧困，三不去折騰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其實從那時候、從這段話中，清醒的人們就可以預料到他上台後將會實施怎樣的「治國方略」。4年的時光已經充分見證了一個缺乏「人權意識」的領導人是如何將中國人當「豬」來養的：成立網信辦，佔領網絡意識形態陣地，刪貼、封號、抓人；喊出「黨媒姓黨」，壓縮媒體報道和言論自由；堅持「高校姓黨」，進一步加大對高校學生的洗腦；不得妄議中央，壓制體制內的反對聲音……
這些「養豬術」已經初見成效，網絡空間談敏感問題的人少了很多，新浪微博越來越沒有人氣。但，我總堅定地認為，這是倒春寒而已，暫時的倒退而已。民主潮流浩浩蕩蕩，絕非個別強人的個人意志就能夠阻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