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0月20日，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作出(2008)沪高刑终字第131号刑事裁定书，裁定驳回杨佳上诉，维持原判。10月25日，《北京晚报》转新华社署名文章《法学专家称不能因案件起因轻判杨佳》，文中提及的法学专家系何许人也？一是中国法学会刑法学研究会会长、北京师范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院院长赵秉志；二是北京大学教授储槐植；三是中国法学会刑事诉讼法研究会副会长、中国人民大学教授陈卫东。这三位在我国刑事法学界确属大牌专家，可谓鼎鼎有名，然而三位就杨佳一案所作的评论，本人不敢苟同。目前，杨佳一案正处于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准阶段，我担忧三位专家的言论会对最高人民法院产生不当影响。此番专家出场是被精心安排的吗？我开始疑惑起来。
那么，就让我们看看三位专家是如何道来。赵秉志说：\”我国刑法理论和司法实践的确认为，在案件起因上，如被害人有明显过错，被告人犯罪动机不很恶劣、主观恶性和人身危险性不大的，一般可以酌情从宽处罚。但是，从杨佳案查明的事实看，案件起因对量刑基本已不产生影响，即不能因起因问题对杨佳从宽处罚。\”这里我不禁要问赵教授：本案的事实已查明了吗？在本案中能排除杨佳遭受警察殴打的可能性吗？储槐植教授说：\”对于杨佳的精神状态，上海警方委托鉴定机构作了鉴定，结论是杨佳\’无精神病，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那么请问储教授：上海警方委托鉴定的程序是否合法？陈卫东教授认为：\”总体看，杨佳案的一、二审诉讼程序符合刑事诉讼法和有关司法解释的规定，做到了程序公正。\”然而，在杨佳案中，我们看到杨佳作为被告人所应享有的基本权利（辩护权利和获得公正审理权利）直接或间接被剥夺，先是谢有明律师公然违反《律师法》和《律师职业道德和执业纪律规范》担任杨佳辩护人，接着是上海市公安局违法鉴定，再是杨佳母亲莫名失踪，再是上海市二中院秘密审理，杨佳在整个刑事诉讼程序中已无人的尊严可言，而是沦为公检法司共同追诉的客体。以上情况陈教授难道不知吗？
专家是具有专业特长的知识分子，专家作为知识分子，应恪守独立立场，秉持批判精神，既不附和权力，也不盲从大众。杨佳案从侦查、起诉到审理过程中，存在多处违背程序正义之处，寻常百姓已看出不少破绽，更何况具有极高法学素养的大家。令人遗憾的是，上述三位专家似乎没看到杨佳案有任何违反程序正义的地方，而是在为上海法院杨佳一、二审的判决的\”正确性\”进行论证。
人们质疑杨佳案的审理，不是为了袒护杨佳杀人，而是期望每个人能被公正地对待。公正是社会制度的首要价值，不公正的制度只会制造出更多\”杨佳\”。社会公正源于司法公正，司法公正则从司法独立开始。但是，在一个司法不能独立的地方，知识分子必然也难以独立，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法学专家沦为给法院判决作注释的道理所在。
（作者系福建省委党校法学教研部副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