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G20大会开幕在即,这回中国官方动员的力度更胜以往,从军队、武警到地方各级政府,无不参与,手段也更加严密。(路透社)
 
 
杭州G20大会开幕在即,安保工作再次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此次安保工作覆盖面很广,除浙江全省外,长三角地区乃至全国,也都有波及,动员力度更是空前,从军队、武警到地方各级政府,无不参与,手段也更加严密,核心区域几乎达到了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程度,由此引发的各种不便,也就随之而至。在社交网路上,就有许多人晒出了种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图片。
 
一个会议,竟然如此大动干戈,有人归咎于地方政府的小题大做,浪费资源,但从军队、武警的调用,以及全国范围的波及来看,地方政府并无如此权能。此外,这一模式可以向前追溯到2008年北京奥运会期间的安保模式,此后2009年建政60周年、2010年上海世博会、2011深圳大运会,2012年广州亚运会、2013年南京青运会,包括2014年APEC北京会议期间,无不如此,已经成为一种固定模式。
 
总结这一模式,除了大规模使用体制直接支配的军队、武警、员警等强制力量之外,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对社会相当深度的动员,北京奥运召集了60多万的“首都治安志愿者”,其中更包括10万名属于流动人口的“首都治安志愿者”,遍布于大街小巷,形成一种有别于平时的紧张状态。此次杭州的遍地“红袖章”,自是一脉相承。
 
其二,这一模式承继但又大大地超越了日常的维稳模式,日常维稳所针对的各种异己人士,包括访民、积极分子、异议人士等等,当然会首先面临着被上岗、被旅游、被约谈等程度不一的管控措施,但是,相比日常维稳模式只针对特定群体,这一模式大大地扩张了管束物件,如深圳大运会期间,就列出了八类“治安高危人员”,并最终驱逐了8万余名上述人员。进而,这一模式之下,几乎所有社会成员都不能幸免地处在被监视、被约束,被迫服从的状态之中。
 
超越过往的维稳模式
 
大规模使用体制直接支配的强制力量,对社会有相当深度的动员,扩大管控对象、进而针对所有社会成员进行监控,以上三端,使得这一模式超越了只针对特定群体的维稳模式,更像是无差别地针对所有成员的局部戒严状态。
 
自市场化以来,公社制和单位制逐渐崩解,体制失去了对于大多数社会成员的直接控制,原有的社会控制体系也随之形同虚设,对此,体制主要依靠维稳体制加以弥补,通过将极少数异己分子识别出来,并加以预防和管控,以达到维稳的目的。从常态来看,伴随着长期的经济发展,这一措施取得了相当的成功。但是,随着市场化新社会群体的迅速成长,维稳体制也有其根本弱点:对于体制而言,新社会群体与自由化观念相结合,在特定时机出现大规模聚集、重现当年天安门学生运动式的场景,是其最大的心病,而常态维稳方式,并无法应对突发的大规模聚集。
 
奥运安保模式的出现,一直到现在的G20安保,从根本上是为了应对这一情况。通过这一模式,不仅可以大规模地运用军队、武警、员警等强制力量,迅速弭平事态,更为重要的还在于,通过这一模式,还可以动员和组织亲体制的社会群体,扭转自市场化以来体制日益失落的控制能力,奥运安保之后,“首都治安志愿者”并未退场,而是继续发展,如今名声大噪的“朝阳大妈”,正是由此演化而来,并成为了体制的拱卫力量。最后,通过这一模式,还可以对几乎所有社会成员进行无差别的监控、威慑,既可以提前降低社会运动出现的可能,也可以在非常时期吓阻社会成员的大规模参与。
 
专政体制对“颜色革命”有高度恐惧
 
如此,体制试图通过这一模式,有地效应对可能出现的大规模突发聚集。而从2008年奥运之后的每逢大事必然采用来看,这就是一次对该模式进行的实体演习,既锻炼了队伍,也对社会进行了压力测试,绝非一时心血来潮。而在现实中,这一模式也并非没有用武之地,2008年拉萨“3.14事件”、2009年乌鲁木齐“7.5事件”之后,西藏和新疆地区均出现了与此类似的局部戒严状态,不用怀疑,一旦内地出现类似的事件,过去西藏和新疆曾经出现的局部戒严也必然登场,如今的G20安保,无非是在为此进行演习和准备。
 
体制对“颜色革命”异常警惕,并由此在意识形态领域、维权领域、NGO领域持续升高压制的力度,最新的天津审判中,再次淋漓尽致地展现了这一点。不过,对于体制的这一用心,一般社会公众难以察觉,许多自由化知识份子则难以接受,而更倾向于将体制的这一警惕,看成是为了压制社会,而寻找到别有用心的藉口,然而,阿拉伯之春的骤然出现,表明一个持续性地压制权力,并系统性地攫取输送利益的体制,无论其防范得多么严,大规模突发聚集仍可能不期而至。
 
对于专政体制来说,“颜色革命”既是其挥之不去的恐惧,而从民间对G20安保的各种怨言来看,当下为了挽救这一命运的努力,却可能最终成为自我实现的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