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先生在《藥》一文中,戮力批判爭吃人血饅頭的民眾麻木不仁,其實在現今中國的醫療體系裏,醫藥勾結根深柢固,醫商貪腐氾濫成災,所得的不義之財,無異於從病人身上榨取鮮血製成的人血饅頭。

近日,河南省南陽市唐河縣人民法院審理了一宗醫藥貪腐案,案中主角是當地市中心醫院檢驗科主任范澤旭。他被揭發在過去十多年間,藉着職位之便,收受藥品及器械供應商賄款五百多萬元(人民幣,下同),另搜出過千萬元來歷不明款項,以及在上海多地合共八套房產,結果被判處十四年有期徒刑及罰款二百萬元。

在審訊過程中,范有一句「名言」說出無數醫療腐敗案主角的心聲:「我不收錢,就便宜了藥販子!」所謂不收白不收,當人人都這樣做的時候,自己不收錢就蝕底了。至於賄賂手法一般是這樣的:由於病人入院必須做各種檢查,醫生因而成為醫療器械及藥物供應商緊盯的目標,為了讓他們同意選購自己公司的產品,供應商不惜每年送上巨額「感謝費」,而且免費為醫院提供器材,行賄成本則從器材配套耗材填補。又由於配套耗材價值不菲,醫生遂巧立名目,安排病人接受許多不必要的檢查和藥物,收費更是政府規定的上限,病人去一趟醫院隨時被榨乾,簡直是有財歛盡。

事實上,上述事件只是冰山一角,去年雲南省第一人民醫院院長王天朝案,性質更嚴重,情節更怵目驚心。他利用職務便利,在醫院基礎工程建設、醫療設備採購、醫生崗位調整等多方面謀取利益,共計得到現金三千五百萬元、房產一百套、停車位一百個。更不堪的是,內地醫療系統貪腐已成常態,想找一家乾淨的醫院幾乎沒有。除了醫藥勾結,醫商勾結,更不乏醫網勾結,早前百度和莆田系競價虛假廣告害死大學生一事,就是經典例子。

近年國家為醫改投入巨資,幾次降低藥品價格,原本想惠及百姓,結果適得其反,腐敗醫生反而能從中發財,令人慘不忍睹。本該救急扶危的醫院,醫護人員通過藥品採購得到回扣,或者通過固定供銷渠道長期使用耗材取得大量好處,以至藉着擴建醫院歛財,已是公開的秘密。儘管國家衞計委按年度開展巡查工作,從去年至明年的三年內,每年分別巡查十多所大型醫院,但相對於全國海量的腐敗醫院數字,這種排查力度顯然仍是遠遠不足。

醫療系統與民生息息相關,關係到全國人民的福祉,醫療系統的腐敗往往最為百姓所痛恨。中共第五代在全國掀起反腐整風,醫療腐敗成為其中一大整治重點,問題是中國始終欠缺透明監督制度,這讓肅貪倡廉變得事倍功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