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 —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香港回归二十周年的讲话发出令人惊悚的信号,香港一国两制可能由“变形走样”进一步变得面目全非。习近平强调,一国是根、一国是本,香港在回归后更要坚定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不能挑战中央权力和《基本法》权威,绝不能允许利用香港对内地进行渗透破坏的活动,否则就是触碰底线。在此之前,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表示,香港已经回归20年,香港交接前中英双方有关保证香港社会自由和开发的联合声明不再具有任何意义。邓小平当年承诺50年不变的一国两制在过去20年里改变了多少?中央政府和香港民众对一国两制的认知具有哪些分歧?未来30年一国两制还有没有继续生存的空间?
参加节目的两位嘉宾是《北京之春》荣誉主编胡平和历史学者、独立评论人士章立凡。
胡平说,确实,香港的一国两制受到巨大威胁,习近平的强硬讲话并不意外,中共越来越强硬,超过江泽民和胡锦涛时期,香港正在遭遇困难和危机。但是香港能否维持一国两制,继续保持自由和法治,不完全取决于中共方面,而是同时也取决于香港的人民。我们对香港人民有充分信心,因此相信,只要他们一如既往坚持抗争,一定能在可见的将来仍然能够保持尽管是受到一定侵蚀的自由和法治。
中共是否要用一国否定两制?胡平表示,当然,习近平的讲话是要以一国压倒两制,只是在现阶段他还做不到完全而直接地否定两制。只是他的确给了我们一个危险的信号,以一国的名义进一步压缩香港已经享有的自由和法治。
胡平指出,究竟是中央侵蚀香港还是香港侵蚀内地,这点毫无疑问,是中央政府在不断侵蚀香港的政治地位。铜锣湾事件就是众所周知的例证。跨境执法,对香港言论自由和出版自由的打压都是人所共知的事情。至于说北京指责香港对内地的渗透和破坏活动,我们要问,你指的渗透和破坏活动是哪些活动?在九七之前乃至于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香港由于拥有言论自由和出版自由,出版了很多对大陆体制甚至现行领导人的批评书籍和报刊杂志,也包括政治八卦。这些作为思想和言论,毫无疑问会对内地有所影响。如果说这是渗透活动的话,这些在九七之前就正常存在,九七之后也正常存在。因此,如果要按照五十年不变的原则,这些不能归结为渗透破坏活动。而如果涉及到违反香港法律,自然也受到相应的法律制裁。北京的指责在很大程度上给人一种暗示,就是要对香港过去多少年都在做的事情予以否定。这让人深感忧虑。
至于说挑战中央政府,胡平称,我想他们指的是港独思潮。这点我认为,应该把这种思潮作为言论自由的表达,与挑战中央政府不相干。就像美国作为一个联邦制的国家,并不赋予各州脱离和独立的权利,但是仅仅是发表主张独立的言论却并不违反法律。总之,北京政府不能以挑战中央权威作为理由来打压不同意见的言论自由。
对于习近平是否要用一国否定两制?章立凡说,我认为,需要从一国两制的提出来考量这个问题。提出一国两制实际上是邓小平的创造,一国是框架,两制是内容。一国两制不能强调一方而弱化另一方,如此解读不全面。实际上,“两制”比“一国”更突出。如果强调一国就是跟大陆一样;只有强调两制整个政治概念才有意义。
章立凡指出,当时之所以提出一国两制不仅仅针对香港,也是针对台湾。当时中共也一直着力于想解决海峡两岸的统一问题,所以香港历来就是大陆对台政策的一个橱窗:“你看,我们在香港实施了一个多么好的一国两制,你们将来也可以按照这个模式来跟我们统一。” 而现在,一国两制越搞越糟糕。而且中共经济实力越来越强,军事实力也在提高。这种情况下,中共的想法也发生了改变,更倾向于用强权来统一,所以就会强调一国而矮化两制。出现这种情况对中共未来想统一台湾的前景肯定不利。
章立凡还表示,大陆现在的想法可能更倾向于武力统一,而香港更不在话下。这次比较强硬的表态也同样。有人说,邓小平说过五十年不变。实际上根本用不了五十年,二十年就已经变了。不过,现在看来,我们也不能完全否定,习先生仍然是恩威并重的表达。他也说到,不要陷入泛政治化,不要人为制造对立对抗,而这些都于事无补;还有他也提到只要是爱国爱港拥护一国两制和基本法,无论什么政见或者主张,我们都愿意与之沟通。这些话我觉得还是表示所谓中央政府的施恩一面。他当然也有实力做后盾,比方说他本次到香港进行了阅兵,尽管是在很小的范围内。而且,官兵们喊出的是“主席好”,而不是“首长好”。我觉得他也在宣誓他在香港问题上的权威和军事方面的实力,包括用辽宁舰航母访问香港也是姿态。当然他这是在给香港人看,我们强调一国是有实力做后盾的,同时也向国内政治对手宣誓自己的实力。毕竟十八届以来,港澳事务不在习近平的手里。他可能愿意用这种方式来加大他对香港事务的发言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