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片:孙政才。(Public Domain)
资料图片:孙政才。(Public Domain)

笔者在本专栏上篇文章《孙政才为何未如当年的薄熙来一样被中止政治局委员和中央委员职务?》中介绍了就在孙政才被宣布正在接受中纪委审查的前一天,人民网等官方媒体均转载了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刊登的一则回复读者提问,中央纪委第二纪检监察室回答了网友关于“执纪审查期间为什么对审查对象以同志相称?”的问题,内容是:“党内互称同志,是党中央对党员在党内政治生活的一贯要求和重要政治规矩。在组织审查期间,被审查人仍然具有共产党员身份,因此应当以同志相称……”

这则“答读者问”与孙政才被宣布接受审查,应该只是时间上的巧合,但到也是回答了外界关于孙政才为什么仍然还是“同志”的问题。

但是,在具体执行过程中,似乎只有在位政治局委员被宣布接受审查时仍然还暂时被“同志”,省部一级的反腐箭靶大都在被公开宣布“正在接受审查”的公告中即已经不再是“同志”。

比如之前刚刚被提请公诉的前天津市委代书记兼市长黄兴国被宣布开除党籍和公职的时候是今年一月初,在此之前的2016年9月10日,新华社关于黄兴国的一则新闻的原话是:“记者从中央纪委获悉,天津市委代理书记、市长黄兴国涉嫌严重违纪,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根本就没有再称他为“同志”。

由此可见,无论是此前的陈希同、陈良宇,还是后来的薄熙来和孙政才,在被宣布开除党籍和公职之前,其政治局委员和中央委员职务也都还暂时没有被宣布撤消,从法理上讲仍然还是“党中央领导人”之一,所以才暂时让他们保留被“同志”的资格。但正如上篇文章中已经分析过的那样,政治局委员和其他副国级这一层级,包括已经退休的前副国级领导人,凡是被公开宣布因为“涉嫌严重违纪“被“立案审查”者,审查结果是仅仅接受党纪处分、逃脱司法处理的至今没有一例。仅从这个角度分析,他孙政才被习近平打发到秦城监狱的可能性真是挺大的。

有趣的是,中共政权有四个直辖市,其中三个直辖市北京、上海和重庆都有一名政治局委员兼该市市委书记被送进秦城监狱。天津市则是有一个还没有来得及被安排进入政治局的代理书记黄兴国也进了秦城监狱。

接下来,无论孙政才因为“涉嫌严重违纪“被中央决定由中纪委对其立案审查,但同时又没有象五年前对付薄熙那样同时”中止“他的政治局委员和中央委员职务的幕后考量是什么,人民日报为他专门发表的《用铁的纪律从严治党》,无疑是已经宣判了他政治上的死刑。

人民日报的评论员文章说:“7月24日,中共中央决定对孙政才同志涉嫌严重违纪问题立案审查。这一决定,充分表明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持党要管党、全面从严治党的鲜明态度和坚定决心,充分体现我们党坚持在纪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充分说明全面从严治党、加强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永远在路上,得到全党全国人民的衷心拥护。”

虽然因为孙政才目前还暂时继续被“同志”,所以人民日报评论员的文章是只提及“在纪律面前人人平等”,没有“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该文章同时又把孙政才与已经被关进秦城监狱的大老虎、老老虎相提并论。

人民日报评论员文章的原话是:“回顾党的十八大以来全面从严治党的实践,关键就在一个‘严’字。对周永康、薄熙来、徐才厚、郭伯雄、令计划、苏荣等违法违纪问题的查处充分说明,我们党始终坚持纪律面前一律平等,决不允许党内存在不受纪律约束的特殊组织和特殊党员。不论什么人,不论职务多高、资历多深、贡献多大,只要触犯了党纪国法,都要受到严肃追究和严厉惩处。对此,任何人都不要心存侥幸,谁都不能藐视法纪。”

如此严厉的措词,如此明显的相提并论,明摆着是要把孙政才往秦城监狱里推。

至于孙政才同志被宣布接受审查的理由,从逻辑上判断应该是已经在内部传达的“中共中央对孙政才同志涉嫌严重违纪问题立案审查的决定”中有所透露。

重庆日报本月25日的一则报道说:7月25日,市政府召开党组会议,学习中央对孙政才同志涉嫌严重违纪问题立案审查的决定。一致表示,坚决拥护中央决定,坚决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迅速把思想行动统一到中央决定上来,扎扎实实做好重庆改革发展稳定各项工作。

假如这个“中央对孙政才同志涉嫌严重违纪问题立案审查的决定”的内容中只有对外宣布的这一句话的话,何来“学习”一说?

重庆方面是这份“中央决定”下发的第二天分别召开市政府、市人大和市政协党组会议“传达学习”的,而和孙政才毫无关系的天津市委则是由李鸿忠亲自主持“传达学习不过夜”。天津日报的报道说:7月24日,中共中央决定对孙政才同志涉嫌严重违纪问题立案审查。当晚,市委常委会召开扩大会议传达学习。大家一致表示,坚决拥护党中央决定,严守党的纪律规矩,切实把思想认识行动高度统一到中央决定和要求上来,以实际行动诠释对党的忠诚。

因为重庆和天津“传达学习”这份“中央决定”的会议出席者全部都是副省和正省级干部,说明这份“中央决定”的具体内容只是被传达到省部级。天津市委书记李鸿忠主持的学习和传达会议上针对孙政才所说的话比人民日报评论员文章更狠,更不留余地。原话是:“党中央决定对孙政才同志立案审查……,又一次向全党全社会表明,不论什么人,不论其职务有多高,只要触犯了党纪国法,都要受到严肃追究和严厉惩处。”

重庆日报评论员文章的题目是《坚决拥护中央决定 做政治上的明白人》,给人的印象是孙政才都官至中央政治局委员了,居然还是一个“政治上的糊涂人”,所以才遭受到习近平总书记这个“党中央的领导核心”的毫不留情的政治清算。

有内地朋友传递的消息说,重庆市委里有议论说孙政才在拥戴“习核心”的“大是大非”问题上被习近平认为“态度很不明朗”。重庆日报的评论员文章内容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该文章的其中一段内容是:“坚决拥护中央决定,做政治上的明白人,坚定自觉地维护党中央权威。全市上下要认真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做好重庆当前工作的重要指示和视察重庆重要讲话精神,统一思想认识,凝聚智慧力量;要切实增强“四个意识”,把坚决维护习近平总书记的核心地位作为第一位的政治要求。“

看来,中共已经传达到省部级的关于审查孙政才的决定内容中,还包括了习近平对此问题的具体指示。而孙政才栽就栽在了没有把“坚决维护习近平总书记的核心地位”当成他自己和重庆市委的“第一位的政治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