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副主席习近平前两天在访问墨西哥时讲到今年是「最严峻的一年」,「挺过今年,应该说我们可以看到曙光」。

看到曙光之前,是黑暗的长夜。黎明前最黑暗。习近平莫非指今年是中国最黑暗的时期麽?

当然,习近平这句话是讲经济时说的。但不久前温家宝还在访欧时说,「中国金融界体系整体上是良好、稳定和健康的」,「中国金融产业的资金流动依然顺畅」。他还说,「中国经济在去年12月下旬已出现了回暖象,港口堆积货物逐渐减少,工业产品价格开始回升」。

儘管中国也免不了受金融风暴的影响,但温家宝访欧自称是「信心之旅」,抵伦敦时表示「对祖国发展充满信心,所有企业家对投资有信心」。何以习近平又暗示今年是漫漫长夜呢?

其实对中共领导人来说,今年的「黑暗」不在于经济,而在于政治。过去饿死几千万人、经济到了崩溃边缘,只要不动摇中共和最高领袖的统治权力,中共当权者都从来不认为那是「黑暗时期」。今年中共当局之所以感到危机,觉得要挺过这黑暗的一年,是因为内部说的「6521」政治危机加上经济衰退的冲击。

6521的6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0周年;5是西藏事件(导致达赖出走)50周年;六四20周年,镇压法轮功10周年。中共估计因这些日子,各反对势力会蠢蠢欲动,要製造事端。因此之故,对内,中共加强了对网络与新闻的管制(包括对港澳记者在内地採访的收紧);对外,继温家宝在欧洲批评有人「唱衰中国」后,习近平在拉美又直斥「吃饱了没事干的外国人,对我们(中国)的事情指手画脚。中国一不输出革命,二不输出飢饿和贫困,三不去折腾你们,还有甚麽好说的。」意思是只要中国不折腾外国,中国内部如何践踏人权,虐待人民,外国人都不该说甚麽,说了就是「吃饱了没事干」。这是典型的「各家自扫门前雪」的中国传统。

6521的5,也许引起藏族的民愤;2,则肯定不只是六四受难者家人,而且当时支持过学生爱国民主运动的各级干部与社会人士仍然感到不平;1,也会有人数不少的法轮功信众有气。多年来,西藏流亡政府、海外民运人士、法轮功,在国外都有组织地进行持久的抗议中共活动,中共担心的是今年会出现应外合的抗争。

但6为甚麽也是忌讳呢?中共建政60周年,应是大庆的日子。当年内战的对手国民党,近年也在台湾自成气候,并与中共握手言和了。中共究竟为甚麽忌这个6?

原因是中共要盛大庆祝60周年国庆,尤其是大阅兵,并不符合绝大多数人民的意愿。尤其在这经济拮据的年头,再砸数百亿去搞与老百姓不相干的自慰庆典,不仅老百姓反对,各级干部也难认同。但为甚麽一定要阅兵?一些内地作者在本报论坛版上一语道破,大阅兵是阅给「屁民」看的,目的是要「吓人民」,强调枪杆子是中共遗传特徵的核心。如果不搞,胡的军权地位也无法树立,「许多同志就会有危机感」。似乎不阅兵政权就不保了。

有人说,中共逢9就会有事,除了6521之外,4与3也不祥。4是1969年中共九大的40周年,九大把对毛的个人崇拜推往极致,更在党章定下林彪为接班人。3是1979的30周年,79年在动改革开放的同时,也确立了邓小平提出的「四个坚持」──坚持社会主义、坚持无产阶级专政、坚持马列毛主义、坚持共产党领导。就是这「四个坚持」,使中共政治改革停滞甚至倒退,更在理论上支持了六四镇压。

但真正的冲击还在6与2。2的冲击难以预估。有熟知中共内部情势的人对笔者说,若过不了六四这关,十一这关也不好过了。甚麽意思,他不肯说,却值得回味。在手机、网络时代,许多事恐怕不是人们所能预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