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醒来点开微信朋友圈,见网友“爱火”发了一个帖子,是据理驳斥中国人民大学那个“满嘴跑火车”的金灿荣教授。作者说他“写了大约五个小时,眼睛快废了”。估计他是直接在手机上写的,不仅速度慢,修改也不顺手。现在说几句真话,真不容易。
读了帖子也不知怎么竟然又点开爱火的“朋友圈”,发现有个两分多钟的视频,是上海开放大学中文系教授鲍鹏山给大家做演讲——演讲一般来说不可能只有两分多钟,所以说现在看到的显然是“截屏”。
鲍鹏山讲什么呢,他讲2001年美国发生9•11恐怖灾难时,全世界只有两拨人叫好,一拨是恐怖分子,这很好理解,不用解释;还有一拨,就是中国人。所以,前几天,中国的央视从骂美国是“搅屎棍”到一转脸又说与美国“风雨同舟四十年”,简直就像开玩笑:中国与美国“风雨同舟”过吗?告诉我,这四十年里是什么时候中国与美国“风雨同舟”的?
不信,且听鲍鹏山在视频中如何讲:9•11事件发生的当天晚上,在上海很多大学里面,大学生在草坪上点起蜡烛。因为是九月,当时的草坪还是绿的。无数大学生点蜡烛不是要悼念,而是庆祝,是欢呼。现在想想,多么可怕,我们的大学培养的都是一群又一群没有人性的人。就算他们学了一点知识,有了一点水平,对人类文明进步又有什么用!
说到这里容插一句。本人可为鲍鹏山教授作证。当年自己在河南日报旗下《城市早报》编副刊,版面上多是杂文、随笔。9•11发生没两天就收到一位孙先生寄来的文章,作者当然是与美国人乃至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一样,很悲痛,同时在文章中谴责了恐怖分子。
可我不能编发这篇文章。为什么?就在9•11灾难发生当天上午,当灾难视频通过互联网同步传到中国大陆时,亲眼见我那个部门的领导在他的座位上站起来,一边欢呼,一边高兴得手舞足蹈,像小孩子要过大年似的。
你说是这样一种领导,我即使把作者那篇文章编发了,在这领导那里能通得过吗?不可能。所以我只好给作者去信,委婉地把这儿的情况说了一下,请他理解。
回过头还说鲍鹏山演讲。中国人就中国人吧,你在国内不管多么疯狂地仇美反美都没问题,谁也没听说过在中国仇美反美会被抓起来。问题是你还跑到美国去仇美反美,你还在9•11现场仇美反美。鲍鹏山在演讲中告诉我们,发生那场大灾难时,美国时代广场有个大屏幕,现场直播世贸大厦倒塌的悲惨场景,有四个中国记者当时也在广场看直播。此时全世界都沉浸在震惊、悲痛之中,而这四个中国记者却在一边幸灾乐祸地拍起了手。
这四个中国人的举动一下子激怒了老美,当即被警察摁倒在地,然后被驱逐出境,他们永远不会再进入美国了。鲍鹏山说,从这件事让世界看到了两个失败的民族:一个是阿拉伯,一个就是中国。他说阿拉伯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民族,就因那伙恐怖分子是阿拉伯人,让阿拉伯民族背了黑锅,很冤枉,使他们的国际形象因此受到严重伤害。
还有一个失败的民族,就是我们中国。鲍鹏山讲到这儿有点激动,为什么呢,这一下子让世界“认清”了中国:怎么会是这样一种国家,与全人类的价值观反着来;看到别人倒霉,他们就高兴。
其实这多少也有点冤枉中国人,那四个记者包括当年我那领导,他们能代表中国吗?
不说像9•11这种恐怖灾难了,但凡听到有人失去生命,本人心里都十分难受——我也是中国人啊。所以说,那四个中国记者,还有当年我那部门领导,都不能代表中国!不能,绝对不能!中国不是这样的,至少有不少中国人不是这样的!
啰嗦一千三四百字了,还是个“包子皮”,实在对不起,不过往下就是“馅”。
这两天一群中国留学生几乎又像当年那四个中国记者一样,在澳大利亚阿德莱德市南澳大学校内大张旗鼓地表达他们的“爱国精神”。可若借鲍鹏山那演讲中的意思,这些“爱国”的留学生们恐怕让世界更加反感中国。你想啊,连留学生都是那种令人恶行的德行,那些留不起学的中国人该是怎样的糟糕。
其实,“看”中国或叫“认识”中国,不能用这方式。那些留学生与上面那几个记者还有当年我那部门领导,同样不能代表中国。如果中国,就让这一群留学生代表了,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希望。所以我希望或者我请求,世界不要这样看中国,否则很多中国人会觉得冤。
留学,不代表就有知识学问;留学,不代表就讲道理懂人性;留学,不代表按人类通用的价值观而言就是一个正常人;留学,不代表就比不留学的中国人更文明。
其实我想讨论的还不是上面说的这些,这一点,从我短文题目也能看出。这两天我在网友文章中看到有作者生气地说,那些爆粗口的留学生,脏话是集体喊出来的,因此,认定他们“训练有素”或者“有组织”。可我的想法略有不同。在本人看来,异口同声爆那样的粗口,如果真如网友所想,是“训练有素”或“有组织”,我的担忧要好得多。
为什么呢?你想啊,那不正好说明这些留学生也许“本质”并不很坏,他们不过是受到“训练”,甚至是“有组织”地训练而已。那么所有没有接受这种“训练”的留学生,大概就不会像他们那样丑陋了吧。
我害怕的是这一群留学生那种丑陋行为,并非“训练有素”,也并非“有组织”地,而是在他们伟大祖国所生活的环境中,早已潜移默化,养成习惯,甚至像当年俄国生物学家巴甫洛夫研究的狗一样,习惯到“条件反射”,这才是最可怕的。
一个乃至一群人,是教坏的,即“训练”坏的,虽然也可怕,但还不十分可怕。可怕的是他们的坏,已成习惯,已达到“条件反射”地步。这就特别可怕。这样一来,这种人展示他们的丑陋或是作起恶来,就不会觉得自己是在作恶,反而认为是在做大好事,甚至是“爱国”。就像那群留学生,他们在“操”香港同胞时,就觉得自己多么“爱国”,是一项多么庄严的举动。
这与那些独裁者,像斯大林、卡斯特罗、萨达姆、查韦斯、马杜罗,还有我们的“同志加兄弟”,天天说他们都在为人民服务,其实是同一个道理。
2019.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