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街子,在铁流水榭幸遇铁流老先生。
 
老先生伉俪皆健谈,论及人、事,如谈及流沙河先生反右运动中写“我的交代”,无中生有,构陷朋友蒙冤坐牢;回答我“在反右那种情况下谁也免不了交代揭发”的问题时所表达的见解;老先生对“交代”与“揭发”的看法;他与某些右派难友的历史恩怨等往事……老先生伉俪皆坦言直语。或褒或贬,并不隐讳。我虽不完全认同,甚至反对。但这样直来直去的交流,“过瘾”两个字可以概括。
 
今天更令我开心的是,老先生惠赠上图3资料外,还把《往事微痕》精选电子版发我!我将认真拜读。心得、感悟、体会,另文再叙。
 
谢显宁  2020-01-05
 
 
给铁流打电话    
 
这几天一直在读铁流老先生惠赠的《往事微痕》以及与“星星诗案”有关的文字。因为想求得几个问题的答案,便拨通了老人的电话。
 
 
在读铁流给我的那本由“四川文联1957年11月10日编印”的“回忆参考文件之九”《四川文艺界右派集团反动材料》(以下简称《材料》)时,看见石天河先生1957年4月2日(《材料》P69-71)和4月19日(《材料》P71-73)写给南京姚北桦先生的两封信。
 
石天河在信里向姚北桦讲了自己挨整的原因。他是这样说的:“去年冬,这里办‘星星’诗刊,确定我当执行编辑,我非常兴奋,满想以全付精力把这个刊物办好。孰料刚出了第一期,就又遇到了当头一棒;由于他(指李累)的刁唆和歪曲的汇报,把刊物第一期上的‘吻’和‘草木篇’,说成是反党的作品,省委宣传部的一位付部长,写了一篇极其粗暴的批评文章。”“仅仅因为我和山莓来往较密切,便叫山莓的爱人,把我和平日偶尔说过的一些牢骚话,搜集起来,写成一篇检举材料,如此便罗致成一个‘反党’的罪名,企图加到我的头上。在机关内部,开了两天会,要我检讨‘反党’思想”(《材料》P60)。“他们这次打击的,不止我一个人,在文联内部,有四个青年同志,文联外部,有一个青年同志(这个人,他们打击得最不应该,这个人,是像王蒙那样,写过一篇小说‘给团省委的一封信’,在‘草地’上发表,初发表时,大家都叫好,丁玲走这儿过,也说好,李累自己也说好,一时捧得很高;但突然一下子变脸,要给以无情的斗争、打击。)”“……但他们这一次打击,竟把我和这几个青年同志,说成是一个‘小集团’,捏造了一个‘裴多菲俱乐部’的罪名,企图制人于死地。” (《材料》P71)
 
我问铁流“山莓”是谁?他说只知道山莓是个诗人,具体情况不了解。我告诉他,石天河既然知道“小集团”“裴多菲俱乐部”是“他们”捏造的,怎么还要说是流沙河构陷呢?我告诉铁流,如果石天河愿意谈的话,我打算去江津拜访他。铁流说,他已邀请石天河春暖之后去街子水榭做客。
 
阅读过程中,我读到记者黄微在流沙河去世后专访流沙河儿子和流沙河挚友曾伯炎、李书崇对“两河公案”的看法。我颇为认同曾、李二位先生的见解,于是在电话里把自己的看法坦率地告诉了铁流。同时向他建议:何不也向黄微谈谈他对流沙河的看法?不料铁流回答说,他和黄微一家早就认识。黄微叫他“黄叔叔”(铁流真名黄泽荣),因为黄微父亲黄一龙年长于他。黄微现在外地度假,春节过后才回成都。铁流告诉我,他看过了我写的《四访铁流》。他揭露流沙河并非出于嫉妒心理。论名声,他比流沙河大,尤其在北京和国外。是由于流沙河不愿在纪念反右运动50周年签名等原因。哪是因为嫉妒呢?
 
因为我读了铁流在流沙河逝世后仅3小时1刻钟就发难“鞭尸”那张帖子感觉不爽(上述拙文《四访铁流》所谓“心理不平衡”“嫉妒”就是这个原因),很想读到他在流沙河身后发的全部“鞭尸”帖子。铁流说,在他的微信朋友圈里可以找到。
 
1月5日街子初访铁流时,我们就加了微信。点开微信“大浪淘石”,回翻到2019年11月23日。果然,帖子都在,大致看了看,至少有十多条,而且有黄微那篇专访。
 
 
 
粗略读了一遍,产生一个想法:既然看了这么多,也积累了一定的资料,何不把《草木篇》与“星星诗案”的来龙去脉梳理一下?从一个与诗案不粘边,与案中任何一位受难者都没有恩怨利害的第三者角度,在冤案过去63年之后,把这件罪恶的反右运动中人为制造的大冤案梳理一下?
 
谢显宁 2020-0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