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继承父业,扛起大旗继续反对三峡工程
 
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黄万里、李锐是三峡工程反对派中的两位领军人物,他们反对三峡工程,不是为了名利,而是为了祖国的大好河山,为了子孙后代。李南央是李锐的女儿,她主编的《三峡啊》一书已经由美国溪流图书出版社出版,在溪流出版社网站或者亚马逊或者巴恩-纳堡网站上都可以购买。在《三峡啊》中有一篇名为《三峡工程的三大致命缺陷》的长文,是黄观鸿博士撰写的。黄冠鸿博士是黄万里的大儿子。黄肖路是黄万里的小女儿,是美国黄万里研究基金会的主席。几十年来,黄万里、李锐的子女继承父业,为反对三峡工程奉献一份力量。十分可喜的是,在某些方面,这些后来者对三峡工程的认识,超越了父辈。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早就听说中国有两对冤家,黄万里和张光斗是一对,李锐和林一山是一对。当年水利部部长钱正英不让李锐参加三峡工程可行性论证是因为林一山也没有参加,她要一碗水端平。其实那时林一山已经双目失明,无法参加论证。而林一山的秘书、林一山手下的工程师几十人都参加了论证,代表的都是林一山的意见。钱正英这碗水还是没有端平。钱正英邀请张光斗参加三峡工程可行性论证,但是没有让黄万里参加,在这里钱正英就不谈一碗水端平了。钱正英是共产党内的“资深专家”,张光斗是专家中的“优秀共产党员”,钱正英离开张光斗就什么也不是,同样张光斗离开钱正英也什么不是。但是钱正英是断然不敢让黄万里来参加三峡工程可行性论证的,首先是因为黄万里胆大,是敢于批逆龙鳞的学者,毛泽东指黄万里是“头长反骨”;其次是因为黄万里只说真话,而且是大声说,当面说,不拐弯抹角地说;第三是因为黄万里的学术水平高,又富有实践经验;最后是因为黄万里宽阔的视野,不是“只盯住工程本身,而是有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的眼光和胸怀”。钱正英曾以堂兄嫂的身份劝说黄万里不要参与三峡工程的讨论,换来的是黄万里对钱正英治水政策错误的检举和揭发。黄万里和李锐的子女为祖国的大好河山,为子孙后代的福祉,继承父业,扛起大旗继续反对三峡工程,十分难能可贵。但是不见张光斗、林一山的子女为三峡工程站脚助威的,更不见钱正英子女出来为三峡工程唱赞歌的。这是因为父辈行为不端,子女们都担心他们会因三峡工程的祸害而永遭世人的咒骂。
 
二、黄观鸿博士:三峡工程的三大致命缺陷
 
黄观鸿毕业于北京大学数力系,后获得美国马里兰大学机械工程博士学位。1994年12月三峡工程正式开工,黄万里悲痛万分,之后写下《哭三峡大坝开工》一诗:
 
其一:
 
生在江头吞海口,心忧三峡坝工久。
东来云气满巴蜀,西仰江流溉畦亩。
衍溢淫浸殖生物,含泥润溽滩涂厚。
江南江北仑廪实,溪沟遍通九州阜。
巨舸远洋直驶汉,千吨汽艇万渝走。
湘资沅澧云贵川,坡陡能丰足称首。
纵遇漏天蛟龙虐,长堤千里差堪负。
环宇巨浸一何多,独此优游世罕有!
 
其二:
 
三峡谷深流亦丰,招来造坝建奇功。
拦洪发电兼添航,诏谓人间第一工。
孰料此江床满石,火成鹅卵逐流中。
巫山着意催云雨,江水亡情沙石冲。
库尾落沉渝港塞,延伸溢岸泛涛洪。
楚王愁看移民苦,浅鲰争功胁众从。
樗散衰儒不晓机,再三抗疏议陈穷。
但闻猛虎千家哭,怅望轮台悔诏空。
 
《哭三峡大坝开工》充满了对母亲河长江的热爱和赞美,它是世界上最好的大河。诗歌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描写长江的,黄万里出生于上海,上海位于长江入海口,所以第一句有“生在江头吞海口,心忧三峡坝工久”,他是长江之子,长期关心三峡工程的争论和决策。第二部分是叙述三峡工程的弊病以及诗人反对三峡工程的努力。三峡工程是后患无穷,但是决策者却毫无悔意,“但闻猛虎千家哭,怅望轮台悔诏空”。
 
生活在美国的黄观鸿博士拜读了父亲的《哭三峡大坝开工》,十分理解父亲的悲愤,他模仿陆游的《示儿》中的“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一句,写下:
 
大坝分崩离析日,家祭焚香告乃翁。
 
为父亲看住三峡工程,这是黄万里子女的心愿。
 
2001年黄万里先生去世,黄观鸿利用退休后的时间,联合反对三峡工程的网友,开始在中国网站上,揭露三峡工程的致命缺陷。特别是从2010年转战凯迪社区猫眼看人网站后,联合网友,开始了长达5年的题为《用良心和科学看住三峡》的研究和揭发。黄观鸿博士把几年的观察研究成果总结为《三峡工程的三大致命缺陷》一文,李南央将此文收录在《三峡啊》一书中。
 
黄观鸿博士指出的三峡工程的三大致命缺陷是:
 
——卵石夹沙随水而下,堵塞重庆港,阻航烂泥湾;
——三峡防洪库容是个假指标;
——三峡水库清水下泄的严重后果。
 
笔者向读者推荐这篇图文并茂的文章,读后对黄万里先生的“三峡高坝永不可建”的理由有个更加清晰的了解。
 
笔者也向读者推荐高伐林采访黄肖路的《不听黄万里的话,毁了中国的母亲河》(http://sanxia2008.org/content.aspx?z=227&f=29&s=54&t=1)。
 
最值得推荐的是黄万里先生1957年《新清华》第182期(5月17日)和第193期(6月3日)上发表的《花丛小语》一文,文章指出了民众对政府工作监督的必要性和政府决策民主化的重要性。文章也揭露了知识分子为共产党歌功颂德的无耻行径。毛泽东看完黄万里的《花丛小语》后发出“这是什么话”的指责,紧接着《人民日报》以“什么话”为题对黄万里进行围剿式的批判。《花丛小语》有“春寒料峭、雨声凄切”“静悄悄,微言绝”的词句,不正是当今中国的写照?
 
三、高峡出斜湖!
 
笔者在这里深深地向黄观鸿博士和他的战友鞠躬!感谢他们的辛勤和持续劳动!这还要从一段文字官司说起。
 
1998年长江发生洪水时,三峡总公司总经理陆佑楣说∶“要是有了三峡工程,何愁长江洪水逞凶狂。”建设三峡工程的第一个、也是最主要目标是防洪。据说三峡工程能发挥防洪效益是因为三峡水库有防洪库容221亿立方米,就是三峡水库在海拔145米到175米之间,有防洪库容221亿立方米。这两个水位不是三峡水库在任何点的水位,而是在大坝坝址处的水位。海拔145米称为防洪限制水位,海拔175米称为三峡水库的正常蓄水位。根据三峡工程论证泥沙组负责人林秉南的报告和水位调度曲线(林秉南∶工程泥沙,第38页),当三峡水库采用防洪调度后,坝址处的水库水位,将从145米上升到175米,这个水位将根据防洪(洪水流量二十年一遇)的情况,保持半个月到几个月。问题是∶当三峡水库坝址处防洪蓄水至海拔175米时,三峡水库的水面还是一个平面吗?三峡水库各地的水位还在海拔175米吗?坝址上游各地的水位不会超过这175米的移民红线(175米加2米风浪高为177米为农村移民搬移线)吗?笔者在接受自由亚洲电台记者北明的采访时,谈到了三峡水库的防洪作用和淹没问题,用泥沙组的平均水力坡度来计算三峡水库淹没,当三峡水库利用其221亿立方米的防洪库容,发挥防洪效益,坝后蓄水位至海拔175米时,则三峡水库末端的重庆市(距大坝坝址600余公里处)的淹没水位就应该是∶600公里乘以万分之0.7,再加175米,等于217米。
 
北明的采访在《华夏文摘》1998年9月4日第388期发表之后,一位名叫伊文给《华夏文摘》编辑部写了一封信,也发表在《华夏文摘》上(《华夏文摘》1998年9月11日第389期)∶到这里我真的怀疑这位王水利专家的水平,怎么竟会把重庆的水位给算错了。照他这么一算,重庆的水位就变成了217米,那么重庆真的被淹得差不多了。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真的从中央到地方不是傻瓜就是疯子,否则怎么会让这样愚蠢的工程上马呢?只要稍有流体力学或者水力学基础的人都知道,水库基本是没有比降的,也就是说水位是平的,只是在库尾及其上游才有比降。
 
笔者所采用的数据,一组来自三峡工程可行性论证的泥沙组,三峡水库有水力坡度,在遭遇二十年一遇洪水情况下,平均水力坡度为万分之0.7;另一组来自三峡工程可行性论证的移民组,三峡水库是高峡平湖,没有水力坡度(在末端有0.4米的水位抬高)。泥沙组说有水力坡度,是为了冲刷淤积泥沙的需要;移民组说没有水力坡度,是为了压低移民人数,让三峡工程顺利通过人大审查。三峡工程可行性论证中存在这么两个自相矛盾的数据,三峡工程可行性论证必然是错:用移民组的没有水力坡度去检验泥沙组的报告,泥沙淤积问题无法解决;用泥沙组的有水力坡度去检验移民组的移民人数和淹没损失计算,移民人数和淹没损失都大大低估了。所以笔者对自己的看法很自信,因为这是工程可行性论证方法的错误,方法错了,结论必然是错。说没有水力坡度的是三峡工程可行性论证移民组,说有水力坡度的是三峡工程可行性论证泥沙组。伊文真的怀疑这位王水利专家的水平,准确地说是怀疑泥沙组的水平。
 
可惜,伊文采用的是不是一种理性的讨论办法:如果三峡水库不是高峡平湖,那么从中央到地方不是傻瓜就是疯子。
 
笔者没有胆量把从中央到地方的干部统统打成傻瓜或者疯子。如果科学的论证是从中央到地方的干部是否是傻瓜或者疯子出发,那么结论只有一个:笔者是傻瓜,笔者是疯子。正如黄万里诗中所云:樗散衰儒不晓机。
五年多来,黄观鸿博士和他的战友利用水文站以及其他有关网站收集气象水文资料,同时利用先进的美国软件,从技术角度每天跟帖揭发三峡集团欺骗民众的谎言。有一位网友用软件每天制作一张三峡水库水情图,发布在网站上。许多和黄观鸿一起的战友,都不知道这位楼主就是黄万里的大儿子。下图是五年多来每天一张的三峡水库水情图。
 
 
 
 
 
图1:典型的三峡水库逐日水位线,图片来源:《三峡啊》
 
 
 
黄观鸿博士和他的战友证明了:三峡水库有水力坡度,水力坡度不是一个常数,而是随着流量的大小而变化。流量越大水力坡度越大,流量越小水力坡度越小。
 
三峡工程建成后,三峡水库也没有发挥什么重大的防洪效益,也没有在洪水期将坝后水位提高到海拔175米,利用防洪库容,发挥最大防洪效益,而是只是将坝后水位控制在海拔145米至158米之间。
谢谢黄观鸿博士和他的战友为笔者的这场笔墨官司提供有力的证据!
 
2009年三峡枢纽工程完工(除升船机外)之后,2010年、2012年、2014年和2018年重庆部分市区均被洪水淹没,水位均超过20年一遇洪水位。以重庆老城瓷器口(警戒水位181米)为例:
 
年份 2010 2012 2014 2018
最高洪水位/米 186.8米 186.79米 185.77米 186.92米
超水位/米 5.80米 5.70米 4.77米 5.92米
 
资料来源:从1998到2018,重庆最大洪峰到底是哪一年?https://zhuanlan.zhihu.com/p/39953550
 
以三峡大坝坝后防洪限制水位145米计算,2018年重庆老城瓷器口最高洪水位比三峡大坝坝后水位高出41.92米,与600公里乘以万分之0.7等于42米,相差无几。
 
正因为三峡水库有水力坡度,而且流量越大水力坡度越大,所以三峡工程在洪水期难以发挥所谓的“防洪效益”。三峡大坝坝后水位控制在海拔145米,在遭遇一般洪水时,重庆朝天门码头就会被淹。洪水越大,重庆市区被淹的情况越严重。此时,三峡大坝坝后的水位是否能从海拔145米再往上提高,利用三峡水库的防洪库容,发挥三峡工程防洪效益,就要看重庆市区对被淹没的忍耐程度。在三峡工程决策前,钱正英不让谈水位问题。后来透露出一些信息,说是在遭遇百年一遇洪水时,三峡大坝坝后水位提高到海拔163米(不是海拔175米!),重庆朝天门的水位是海拔199米,最高可能是海拔202米。202米与163米的水位差是39米。此时钱正英怎么不谈“高峡出平湖”?怎么不谈三峡水库没有水力坡度?
 
 
 
 
图2:重庆朝天门被洪水淹没,图片来源:江鸟又见:《用良心和科学看住三峡》
 
 
三峡工程论证移民组说:三峡大坝处175米,水库上游175米。李鹏说(重庆市委书记萧秧也说):三峡大坝处180米,重庆朝天门180米。周恩来说:三峡大坝处200米,重庆朝天门200米。毛泽东说:高峡出平湖。
 
黄观鸿博士和他的战友说:高峡出斜湖!
 
请问,从中央到地方(的干部)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