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礼纲,笔名纪纲。一名公共知识分子和民间思想者。1963年生于湖北黄冈,经济学研究生,高级经济师。大学毕业后先后从事银行职员、政府公务员、省报记者、编辑工作,现任北京某公益报纸主编。在《人民日报》、《经济日报》、《中国青年报》等全国各地报刊发表言论百余篇,出版有长篇报告文学《红烛》。系市级作协会员、中国东坡赤壁诗词社社员、千龙网特约撰稿人。转载文章敬请告知。
山西“黑砖窑”事件事件愤怒了媒体与网民,惊动了高层,中华全国总工会、劳动保障部、公安部派员赴晋调查督办案件。针对此事件的各种“声音”从各自的角度,通过各种媒体和渠道得到了充分的表达。当然这些声音有和谐的也有不和谐的,有悦耳的有不悦耳的。笔者对迄今所获得的相关公共信息亦感慨良多,对一些模糊的概念与不解的现象提出民间的质疑与追问。
晋豫警方投入解救力量和成果的对比说明什么?据16日《新闻晚报》报道,山西黑砖窑非法用工的严重问题引起中央领导的密切关注。胡锦涛、温家宝、吴官正、李长春等领导同志都作了重要批示。山西、河南两地公安联手开展解救“专项行动”。山西公安机关共出动警力5200余人次,突击检查厂、矿769处,登记外来务工人员10389人,从中解救被拐骗民工251名,依法查处案件13起,刑事拘留22人,行政拘留16人,其它治安处罚6人。河南公安机关共出动警力35000余人,集中清查砖窑场7500余座,建立务工人员信息档案7000余份。第一次集中统一行动共从“黑窑场”解救被强迫劳动的受害群众217名,依法刑事拘留嫌疑人58名,行政拘留62名。可见,河南省公安部门从投入的人力、查处的砖窑、处罚的人数来看都是山西方面的数倍或十多倍。而且这还是“第一次集中统一行动”,两种力度显示出两种态度,我们可以感受到河南方面的真诚投入与切肤之痛。河南到山西去“行动”比山西在本地“行动”要困难得多,据悉河南省政府为此专项行动投入了巨资,我们为此感到由衷的赞许。
“黑砖窑”幕后的责任人不只一个衡庭汉。前段时间,公安部将山西“黑砖窑”一工头衡庭汉列为B级通缉犯成了许多媒体的头条新闻,从许多新闻标题上容易让人联想到山西“黑砖窑”的罪恶都是这个叫衡庭汉的人干的。16日,衡庭汉在湖北落网,但山西“黑砖窑”的责任追究想必并未尘埃落定。衡庭汉充其量只是洪洞县曹生村一座砖厂的承包人,只是“黑砖窑”这一罪恶土壤上附生的一株小小的毒草,只是因为被河南家长和媒体最早地揭露出来。山西“黑砖窑”有数万家之多,其中不同程度存在违法犯罪的“黑砖窑”仅河南百位寻亲家长粗略看到的就有上千家之多,这些“窑主”、“承包人”、“打手”少说应有数千人吧,都抓到了吗,都通缉了吗?那些批准或纵容、包庇甚至参与“黑砖窑”经营的当地政府、派出所、劳保局等相关部门和责任人,那些视而不见或见而不视的父母官的渎职失职都追究了吗?那些将村一级基层政权交给黑恶势力掌管,当“甩手掌柜”的乡镇责任人的责任追究了吗?
“死角”、“反弹”不是“黑砖窑”长期存在的理由。报载(《新闻晚报》),据山西省公安厅一负责人讲,“我们一直在采取措施予以打击整治,但也存在死角,也有沉渣泛起‘反弹’现象。”这更象总结经验而非检讨失误。搜索一下媒体报道,山西黑砖窑之“黑”,近年来一直没有淡出过人们的视线。衡庭汉所在的砖场也是2004年开办的,“砖场开在一个山坡上,是广胜寺风景区,周围的村民都能看得到”。由此看来,所谓“死角”,只能说是观念和责任上的“死角”,而非地理位置上的“死角”。所谓反弹也只是想象中的反弹,从未停过,何来反弹,反弹说只能理解为推脱责任和掩盖事实。
解救“黑砖窑”被骗民工不应只是“专项斗争”。 据新华社报道,山西全面开展“打击黑砖窑主,解救被拐骗民工”专项行动,山西这一作法自然体现了他们对黑砖窑事件的高度重视,但民间一般认为,政府看问题应更加全面和宏观。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跟着媒体热点跑,比如开展以打击‘非法用工、强迫用工”为主题的专项斗争,把关注点投向当地的所有人口密集型私人企业。用制度而非口号保障长效机制的形成,让山西的企业都成为“阳光企业”,让山西的土地成为温暖的土地,这样的话是不是更好些。以人为本而非以危机公关为本才是危机公关的实质。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实现“利通天下”而非“利痛天下”的晋商抱负。
为什么非要惊动高层才得以解决问题?这个命题好多媒体都作了追问,这里只作一点结论性回答,那就是地方政府忽视民生、民声,把GDP当成大事,把非法用工的事当成小事。对普遍存在的黑砖窑“知道”是纵容包庇,“不知道”是失职渎职。烟窗高耸在当地政府的眼皮底下,说不知道只能是欲盖弥彰。执政一方,首先要安一方百姓,不管是土著的还是外来的,不明白这一点,是当官之耻,是百姓之祸。令人不解的是,惊动了高层也并不能解决问题,温总理2004年批示关怀过的2002年被骗到山西窑场做工被工头打断双腿的少年张徐波,至今仍未拿到法院判决的49万元赔偿款,这又说明什么问题呢?这次会不会又是雷声大雨点小呢?从“童工转移”、“劳保局中途倒卖被解救儿童”、“派出所不让带走被拐少年”等事例上我们仍有理由作出上述怀疑。看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山西乱象靠道德教化显然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