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闻社 北京时间:2007年07月17日05时43分 发布 |
美国二十一世纪中国基金会受难者家人奖评委及海外的朋友们好! 就在我从山东沂南的村庄里,好不容易地摆脱跟踪人员,逃到北京朋友家中的时候,得到消息说美国二十一世纪中国基金会将今年的受难者家人奖颁发给我。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和很大的荣幸,是对我这近两年来所遭受的一切不公平待遇的同情、支持和肯定。但同时又让我不得不马上想到在陈光诚一案中,有太多太多的受难者。光诚的律师是受难者,他们每次去山东都受到了野蛮的殴打、抢劫和暴力威胁,随时会被跟踪、骚扰和诬陷罪名;声援光诚的朋友是受难者,他们要承担被殴打、被剥光上衣、被非法软禁甚至被逮捕的苦难;支持光诚的村民要承受被拘留、被构陷入狱乃至几天几夜不让睡觉遭受酷刑逼供的苦难;光诚的老母亲及我们的一对年幼的儿女也要承受被恐吓和被绑架的苦难…… 我的丈夫陈光诚一直以来十分关注农民的基本人权问题,特别是 2005 年揭露了山东临沂的野蛮计生暴行后,便遭到当地政府的打击报复。从被跟踪到被绑架、到非法软禁、到电话和网络被切断、到手机被屏蔽、到被带走并失踪、到刑事拘留、到被起诉、直到最后被判刑并被投入监狱。其中,被非法软禁长达半年以上,被带走并失踪整三个月。在这十部曲中,每一步都不仅严重践踏了法律的尊严,也冲破了中国最基本的道德底线。也正是因为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及象美国二十一世纪中国基金会这样很多组织的关注和支持,他们越想掩盖真相,越破绽百出。例如:开始诬陷陈光诚非法向国外提供情报,但他向外国媒体说的只是临沂暴力计生的真相而已。后来给光诚加上两个罪名后,却阻止律师去村子里调查真相,反而一次次殴打律师、绑架证人、刑讯逼供。 我在丈夫陈光诚遭软禁后时间不长即 2005 年8 月20 号也被软禁在家。我们对这种限制和剥夺公民人身自由的违法行为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抗争,但每一次维护我们的基本权利和自由的努力,都以遭到殴打而结束。我也曾经极度失望过,但就在此时,从收音机里得知世界各地的朋友都给我们写信并且播音员还给我们读了一些。(其实朋友们当时把信都寄给我们了,但都被当地政府扣留了。)听着一封封来自国内外朋友们的真诚的问候、祝福和鼓励,我感到很欣慰。知道有那么多的朋友在关心我们、爱我们。我哪有理由再退缩了。我在不停地努力,这又引起了当局的极度不满,且以我是陈光诚的同案犯为由对我监视居住 6 个月。除了自2006 年11 月 28 号到今年的5 月 28 日之外,我被非法软禁16 个多月。我现在逃到了同样被软禁的胡佳家里、也是去年的受难者家人奖获得者曾金燕家里,现在,来自山东的三辆车正停在楼下附近,平时在东师古村软禁我的那帮人正在虎视眈眈地寻找一切可能的绑架机会。其中有一辆车正是去年在滕彪律师家楼下绑架光诚母亲和当时我们的三岁儿子的那帮人所开的车。我现在只要出去就会再次被他们抓走。我决定继续留在北京,继续为光诚做些事情。我虽不能出门,但朋友们能够来看我;有些人要冒着被国保找麻烦的风险,我感谢他们。 因为我实在一天也不能等待,光诚现在在监狱的情况十分糟糕,六月十六号在监狱里被好几个服刑人员殴打,肋骨、腿部多处受伤,况且监狱方目前还不让我们给光诚带盲文书籍,光诚用来写字的东西也不让带,收音机也不可以。这样的话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上对他的折磨都太大。我真的不知道光诚会怎样度日。我每天躺下的时候都会想光诚现在会干什么。作为家人我曾经劝过他,\"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但他却说:\"我不知道怎样来保护。\"是啊,我们是在要求他唯命是从屈辱地去生活呢,还是要求他每天躺在那里什么都不想呢?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人,如何在山东的监狱里度过长长的刑期? 作为家人,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和鼓励他;我但愿他能平安健康,希望黑狱中的苦难不会把他压垮。我这次翻三道墙逃到北京,就是要继续寻求法律界、各人权机构、媒体及所有关心光诚的各界人士的支持和帮助。——我希望人们不要放弃努力,光诚不会放弃、我也不会放弃。 自光诚这个案件出现以来,我知道有全世界很多人,很多媒体和机构一直予以声援和帮助,也正是如此我才会更有信心和大家一起尽最大努力让光诚尽早离开监狱。我也知道社会的每一点进步都需要人们去推动。我及我的全家再次感谢美国二十一世纪中国基金会及所有关心我们一家状况的朋友们。——我如再有机会去监狱见光诚的时候,我也会告诉他这些好消息:告诉他,世界没有忘记他,世界没有忘记我们这些普通的受难的中国人。 袁伟静 2007 . 7 .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