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感叹中国没有大师,说这个时代没有大师,要呼唤大师,但同时却常有各色大师成为舆论关注焦点。
善于经营的嵩山少林寺方丈释永信自任方丈十多年来一直争议不断。最近网络爆出“知情人士”揭发称少林寺方丈释永信私生活混乱,侵占少林寺财产和玷污少林寺名誉。本月中另外一位成为新闻焦点的大师级人物是“气功大师”王林。据报王林或涉及杀人案被警方带走调查。
单从受质疑和卷入丑闻的大师数量看,中国大师总数应该不再少数。按理不从事工农生产但又能创收的人应该归入第三产业,这些大师就便是业中的佼佼者。
呼风唤雨的大师辈出主要发生在改革开放以后。在毛泽东时代,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大讲阶级斗争,在实践上同“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教导相吻合。虽然中共批孔批儒,但在唯物主义、破除迷信和无神论方面,同孔子以人为本,关注现实和现世,不关注鬼神和超自然事物异曲同工。
共产党的导师马克思说过“宗教是人民的鸦片”。50年代达赖喇嘛去北京见毛泽东。后来达赖喇嘛回忆说,毛泽东表露的无神论观点令他不寒而栗:“最后,他(毛泽东)靠近我说‘你的态度很好。宗教是一种毒药,第一它减少人口,因为和尚、尼姑必须独身;其次它忽略了物质的进步’。”这让达赖喇嘛意识到毛泽东个要毁灭佛法的人。
毛泽东时代过后,改革开放开始,官方的唯物主义意识形态被淡化和淡出,随之迎来了各种土洋宗教兴起的时代。各种“怪力乱神”开始在社会上扩大影响,不同的偶像崇拜也在年轻人中流行。80年代国产涌现的气功大师有张宝胜,张香玉,张宏堡,严新,张志祥,李洪志等等,这些“大师”的粉丝众多,遍布全国,其中不乏中共高官。
80年代风靡大陆青年读者的金庸小说是改开后第一批“怪力乱神”的武侠文学。里面有五花八门的神奇武功,他们的威力一点不输给现代的激光、电磁武器。这种超自然的神奇功夫后来在电影《藏龙卧虎》得到了视觉展示,李安的这部电影还得了奥斯卡奖。金庸武侠的风靡类似后来英国作家的魔幻小说《哈里波特》,不过被文学神化的中国功夫从来没有被归入魔幻类。
少林寺名声大振有赖于80年代的电影《少林寺》,在里面少林武术和武僧被赋予重要的历史角色。于是少林寺也成不少青少年为获得超群武艺的神圣殿堂。应该说这是后来少林寺在释永信主持下获得巨大商业成功的良好开端。
王林也是成功的商业大师。从中国财经媒体报道看,王林作为中间人帮助企业借壳上市,让地产商资产迅速增值,发挥了金融服务的功能。王林卷入绑架杀人指控丑闻后,与大师密切交往的官员、企业家和明星及其他社会名流也受到了关注。许多评论指王林的朋友圈揭示了中国所谓的名流和上流社会的堕落。
不过跟王林交往或许并不代表名流的堕落,只是代表了成功人士和成功创业者之间的互相欣赏,惺惺相惜。从某种意义上说,“大师辈出”也是近几十年中国市场经济大潮中不断涌现出勇敢搏击弄潮儿过程中的现象。社会转型经历剧变,机会转瞬即逝。各界不断涌现成功人士,其特点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其兴也勃,其衰也忽。名流的朋友圈的新陈代谢不过体现了这个规律。
在这种万类霜天竞自由的竞争大潮中,道德谴责显得苍白无力,而且往往落后几拍。中国总理在鼓励市场经济发展时说“法无禁止即可为”,在股市危机发生前一直并无异议。社会层出不穷的成功人士、大师莫不如此,出现麻烦被法办前都风光无限,面对丑闻也能逢凶化吉。即使一个大师倒下去,还会有更多的大师站起来。人的欲望无止境,这包括各种偶像、大师、明星及追随他们的崇拜者,这就是产生大师的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