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英:一周新闻聚焦:中共六中全会炮制第三个历史决议是要否定邓小平为习近平连任铺路
中共第19届6中全会在审议通过酝酿已久的《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后于星期四(11月11日)在北京落幕。这次为期4天的会议以及会议通过的百年重大成就决议,不仅为违规谋取第3任期的现任党总书记习近平大唱赞歌,而且将习近平一举提升到中共党内可以与第一代领导人毛泽东和第二代领导人邓小平并驾齐驱的绝对权威和历史高位,为他在明年下半年举行的中共20大上谋取第3任期鸣锣开道。
美国之音在报道中回顾中共过去历史性决议的文件说,在中共的百年历史上,以历史性决议名义通过的文件并不多。1945年抗战胜利前夕,毛泽东领导的中共中央在延安召开第6届7中全会,通过《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为毛在随后召开的中共7大上重组和巩固自己的权威和权力发挥重要作用。
1981年,邓小平主持中共第11届6中全会,审议通过《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除了否定文革、对毛泽东的功过作出三七开的评价外,同样也以此一决议巩固了自己的权威和权力,同时确定和坚持了中国改革开放的路线。
如果按照邓小平设定的领导人任期不超过两届的惯例,习近平现在关注的应该不是通过百年重大成就决议,而是安排在明年的20大上的交接班问题。但是,早在2018年就通过修宪废除领导人任期不超过两届限制的习近平,却一心向往绝对权威和第三或更长任期。多位政治观察家都认为,现年68岁的习近平主持通过百年重大成就决议,很明显就是效仿毛泽东和邓小平,利用一个历史性的决议,拉抬自己的身价和权威,为在明年的20大上力排异议、成功连任而铺平道路。
众多观察人士指出,第三个历史决议主要是要奠定习近平的历史地位。但是不可忽视的是,这一带有盖棺论定的“历史决议”,却不是在为习近平总结,习近平没有准备告别,而是准备长期执政。
纽约时报援引新西兰汉学家白杰明表示,“这并不真的是一份关于历史的决议,而是一份关于未来领导人的决议”,预测6中全会公布的“相关精心策划的褒美之词将有助于杜绝任何对习近平功绩的质疑”。法国世界报的分析也指出:与前两个历史决议不同的是,习近平的决议不是关于过去的,而是关于未来的。不是要承认任何错误的,而是要为未来做出更好的准备。
因此,这一历史决议就是要使习近平长期执政合法化,但要长期执政合法化,就得彻底否定邓小平1982年确立的废除国家领导人终身制,按照邓小平确立的制度,中共最高领导人只能任期两届,每届五年,两届十年。但是习近平在19届2中全会突然发动修宪,废除国家主席终身制,为使他终身领袖合法化铺路。
▲美国之音(VOA)11月8日报道:中共十九大六中全会开幕 习近平炮制新的历史决议为连任铺路
中共20大前的最后一次全会、19大6中全会11月8日在北京开幕。会议将通过由习近平主导的中共党史上的第3个“历史决议”,进一步巩固习近平的个人权威,为他连任第3个任期继续掌权铺路。
中共党媒新华社星期一以“权威快报”报道,中共总书记习近平代表中央政治局做工作报告,并就《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讨论稿,向全会说明。
美联社报道说,有学者表示,中共历史上的第3个“历史决议”,将习近平本人的权威提升至与“共和国缔造者”毛泽东及其继承人、经济改革开放的决策者邓小平同等的地位。
报道援引学者的分析说,这个“历史决议”将主要总结中国如何摆脱外国奴役、经济起飞以及崛起为世界强国,强调中国在习近平领导下进入一个新时代,为习近平连任第3个任期继续掌权打下基础。
纽约时报分析说,尽管这份决议表面上是关于历史,但实际上是关于未来领导人,“几乎相当于发给全国官员的圣谕,将塑造中国未来几十年的政治和社会”。
报道表示,这个决议将会巩固习近平的权威,将他与毛泽东和邓小平一起奉为划时代的领导人,为习近平在明年年底举行的20大上迈入第3个任期铺路。
这份历史文件可能会在6中全会周四闭会后不久公布。围绕决议策划的宣传活动,将有助于阻止对习近平历史功劳的任何质疑。
中共历史上发布过两个“历史决议”。第1个是1945年在延安的《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在1945年4月中共6届7中全会上通过。1945年的决议从政治、思想、组织和军事上论述了毛泽东思想的基本内容,为中共7大确立毛泽东思想的指导地位做了准备。
第2个是1981年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在1981年6月中共11届6中全会上通过。该决议是在被称之为“十年浩劫”的文革结束后,中国社会主义建设面临历史转折时期,由邓小平等发起和决策做出的。这个决议确立了中共在指导思想上的拨乱反正和一条适合中国国情的现代化发展道路,即由邓小平推动的经济改革和对外开放。
美联社表示,这两个“历史决议”都是为了中共谋求解决内部分歧、加强内部团结。
报道说,习近平在掌权近10年后,目前党内没有明显的对手,也已经巩固了权力。习近平通过党内反腐运动拿下了大批现任和退休高官。
中共在习近平主导下于2018年通过修改宪法,取消了国家主席两届任期的限制。这能让处在权力顶峰的习近平可以终身掌权。报道说,习近平将在2022年的中共20大上以一个高度不透明的方式继续成为中共的最高领导人。
▲纽约时报11月8日报道:中共将出台第三个“历史决议”,习近平重释党史巩固地位
中国最高领导人习近平的光辉形象在博物馆里欢迎着前来参观中国几十年来经济成就展的民众。中共的传记写手们把习近平的掌权崇敬地载入史册,尽管他没有暗示要退休。中共官方党史的最新版本将全书(531页)超过四分之一的篇幅用来描述习近平九年来的执政情况。
在中国近些年的领导人当中,很少有人比习近平更执着于历史以及他本人在历史上的地位,随着他接近统治的一个关键特定时刻,这种对过去的痴迷已成为他政治议程的核心。本周一在北京召开的高层会议将公布一份官方评价中共百年历史的“决议”,很可能会巩固习近平的地位,将他与毛泽东和邓小平一起奉为划时代的领导人。
虽然这表面上是关于历史,但中共中央委员会的决议几乎相当于发给全国官员的圣谕,将塑造中国未来几十年的政治和社会。
这份关于党史的根本性文件是中共发布的第三份类似文件。它必将成为一场激烈的思想灌输运动的中心,将决定当局在教科书、电影、电视节目和课堂上如何讲授中国现代史,并将为审查员和警察壮胆,让他们更勇于对任何嘲笑甚至质疑共产主义事业及其“烈士”的人使用严厉的法律。即使在党几乎拥有绝对权力的中国,这项决议也将提醒官员和公民,习近平正在定义他们的时代、要求他们的忠诚。
“这是围绕中共和习近平创造一个新的时间方舟,让他乘着历史的浪潮冲向未来,”住在新西兰的中国历史学家白杰明(Geremie R. Barmé)说。“这并不真的是一份关于历史的决议,而是一份关于未来领导人的决议。”
中国近些年的领导人当中,很少有人比习近平更执着于历史以及他本人在历史上的地位。
中国近些年的领导人当中,很少有人比习近平更执着于历史以及他本人在历史上的地位。 GREG BAKER/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通过抬高习近平的地位,决议将在明年年底召开的中共二十大之前巩固他的权威,习近平很有可能在那次会议上获得第三个任期。这份历史文件可能会在中共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周四闭会后不久公布,围绕决议策划的宣传活动将有助于阻止对习近平历史功劳的任何质疑。
现年68岁的习近平是中国几十年来权力最大的领导人,他打击腐败、减少贫困、向世界投射中国力量的做法赢得了公众的普遍支持。尽管如此,寻求在二十大召开前削弱习近平主导地位的党内人士可能会把矛头对准新冠疫情早期的应对不力,或给中国造成破坏的中美紧张关系。
这些批评也许属于异端邪说,尤其是在决议公布之后。在六中全会本周召开前的造势宣传中,中共主要报纸《人民日报》发文,称赞习近平是击败了疫情和其他危机的“核心”领袖。评论文章将习近平誉为这个危险时代所必需的坚定领导者——中国的崛起可能面临国内经济风险,或受到来自美国和其他西方大国的敌意威胁。
“习近平无疑是驾驭历史潮流的核心人物,”官方通讯社新华社在一篇关于即将公布的决议的文章中写道。
这份决议可能会提供一份对现代中国的全面描述,通过给习近平的政策附上历史使命般的庄严来帮助证明这些政策的正确。
按照中共文件对现代中国崛起的阶段性描述,毛泽东领导国家反抗压迫,邓小平给国家带来繁荣,现在习近平正在带领国家进入一个伟大复兴的新时代,这个描述可能会被庄严地载入这次的决议当中。
习近平未来几年的优先事项主要是:通过“共同富裕”方案减少财富不平等、降低中国对进口技术的依赖,以及继续推进军队现代化、为可能发生的冲突做准备。
习近平的历史观“为证明中共越来越多地干预政治、经济和外交政策的正当性提供了一个意识形态框架”,澳大利亚前总理陆克文说,他会说中文,曾与习近平进行过数次长时间会晤。
对习近平来说,捍卫中共的革命遗产似乎也是一种个人追求。他多次表示担心,随着中国与其革命根基的时间距离越来越远,官员和老百姓失去共产主义信仰的风险正在变得越来越大。
“灭人之国,必先去其史,”习近平引用一位19世纪儒家学者的话说。
习近平的父亲习仲勋曾在毛泽东和邓小平手下担任高级官员,习仲勋被毛泽东打倒后,习家人遭受了多年的迫害。与许多同龄人不同,习近平并没有因此对革命失去幻想,而是继续对党保持忠诚,并认为维护“红色”遗产对中共的生存至关重要。
“作为革命家习仲勋的儿子,他有一种发出自内心的观念,那就是,不能让革命的成果付诸东流,”现任亚洲协会会长的陆克文说。
习近平还经常将苏联引以为戒。他认为苏联解体的部分原因是该国领导人未能根除“历史虚无主义”,也就是对大清洗、政治迫害和政治失误的批判性描述,从而侵蚀了对共产主义事业的信念。
新决议将反映中共出于防守的自豪感。虽然前两份有关历史的决议在题目中用了“问题”一词,但据上个月的一个预备会议,习近平的决议将是关于中共“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
决议将把中共的百年历史作为英勇牺牲和成功的故事呈现给国人,中共媒体已在一系列初步报道当中强调了这点。饥荒和清洗等痛苦时期将进一步被淡化,虽然会予以承认,但不会详细描述。
习近平“将历史视为一种用来抵抗中共统治面临的最大威胁的工具”,美利坚大学历史系助理教授唐志学(Joseph Torigian)说道,他研究过习近平和习仲勋。“他也是那种将存在竞争关系的历史叙事视为危险之物的人。”
许多中国人接受中共对党史的自豪叙事,并将自己生活的改善归功于中共。据统计,去革命旧址参观博物馆和纪念碑的“红色旅游”人次2019年已达到14亿,习近平在国内视察时也总要特意去这种地方。习近平曾工作和生活过七年的村庄已成为一个有组织的政治朝圣地。
据最近发表的有关这一主题的讲话汇总,习近平曾在2016年说,“革命传统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使红色基因渗进血液、浸入心扉。”
习近平推出这份历史决议是在仿效他的两位最有权、最受官方尊敬的前辈。毛泽东主持起草了1945年的决议,在党内树立了自己的权威。邓小平主持起草了1981年的决议,在承认毛泽东晚年给国家带来灾难的同时,维护了毛泽东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者的尊崇地位。这两份决议都对政治斗争和不确定性起了限制作用。
“它们在党内精英中建立了一个关于过去和未来的共同框架和共同愿景,”德国弗莱堡大学研究现代中国的历史学家丹尼尔·利斯说。“如果不把权力圈里的人对过去的看法统一起来,就很难对未来达成一致的看法。”
整个一年里,中国官员们已经接受了有关习近平历史观的培训项目。项目的主要内容似乎是对即将出台决定的预告,尤其是新的531页长的中共“简史”。
简史用很长的篇幅颂扬了习近平在减少腐败、减少贫困和推进中国科技进步方面取得的成就。简史称习近平在应对新冠病毒暴发上表现了“敏锐的洞察力和坚定的决策”,该病毒是2019年在中国最早出现的。
维也纳大学研究中共如何使用历史的退休教授魏格林(Susanne Weigelin-Schwiedrzik)说, 新决议可能会在赞美毛泽东和邓小平的同时表明,只有习近平拥有解决中国崛起新时代所面临问题的正确答案。
“他像是一块能把过去所有正面东西都吸收进来的海绵——他认为的毛泽东和邓小平正面的东西——他能将这些东西凝聚起来,”魏格林在说到中共对习近平的描述时说。在这种描述中,“中国自身历史的尽头是习近平。他已经达到了一个无法超越的高度,”她说。
▲美国之音(VOA)11月8日报道:习氏决议VS.邓氏决议 学者吁警惕个人野心膨胀危及国际秩序
华盛顿 —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19届六中全会于11月8日至11日在北京举行。此次会议的重头戏是推出《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这是模仿中共在1940年代和1980年代两个划时代历史问题决议而炮制的一份可能具有长久影响的政治文件。观察人士认为,通过这个决议,谋求长期执政的中共党魁习近平无视为文革后拨乱反正和改革开放做出重要贡献的华国锋、胡耀邦、赵紫阳等中共领导人,企图越过他的前任胡锦涛和更早的江泽民,确立其在党内与毛泽东和邓小平并驾齐驱的绝对权威和地位,进而正式成为第三代领导人。也有分析称,习近平“照葫芦画瓢”搞出的这份决议是牵强附会,东施效颦,其个人野心膨胀令人怀疑他是否意在攻打台湾及破坏现有国际秩序。
新华社:“众望所归的领导核心”
就在攸关生命健康的新冠疫情再次反弹、水患干旱等天灾人祸和各地拉闸限电、煤价飙升、经济不振甚至出现恐慌性抢购等事件在中国频发,以及运载重武器的军用车队开进一些城市主要街道和全网封杀涉及政治局退休常委张高丽及其家庭性丑闻之际,中共党媒新华社和《人民日报》、《求是》等报刊连篇累牍发文赞扬习近平“英明果断”、“高瞻远瞩”,突出这位领导人在其开创的新时代所作的“一系列战略和重大决策”,为即将开场的中央全会烘托气氛。
11月6日,六中全会开幕两天前,新华社刊发长文盛赞习近平是“众望所归的领导核心”,并援引出处不详的“海内外舆论评介习近平,说他是一位信念坚定又行动果敢的人、思想深刻又情怀深厚的人、善于继承又勇于创新的人、能始终把握大局又敏于掌控变局的人、奋斗不止又有强大自制力的人、谦逊平和又无所畏惧的人。”
一般认为,明年秋季中共总书记习近平将在中共20大上争取连任、从而打破由邓小平主导立下的领导人任期不超过两届的常规。而正在举行的19届六中全会显然是用来为习近平长期担任党内最高职务铺路的关键一步。在此背景下,即将出炉的历史决议成为各方瞩目的焦点,尽管习近平在截然不同的历史条件和形势下执意力推该文件的用意和动机早已路人皆知。
毛泽东遭邓氏决议部分否定
1945年4月20日,毛泽东领导的中共在延安召开第七次代表大会前举行的六届七中全会上通过《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这份由刘少奇、周恩来等组成的7人专门委员会负责起草和修改的文件总结了中共建党以来各次政治运动的教训,记述历次所谓的左倾错误造成的损害。
分析人士指出,邓小平在1981年中共八届六中全会作出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实质上对过世近五年的毛泽东进行功过评价,作出三七开的结论,特别对毛发动领导的恶名昭彰的文革予以否定。与此同时,邓小平主导的那份决议不仅在名称上参照了毛泽东指派刘少奇等人搞的决议,而且这两个决议的制定动机和所起到的作用大体相同。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荣休教授、中共党史学者宋永毅对美国之音表示,毛和邓的两份中共历史问题决议都起到了权力重组和确立新的战略目标的作用。
宋永毅说,“第一个,起一个权力重组的作用。像毛泽东那个1945年(决议),他从1943年开始重新执政,通过权力斗争打倒王明、博古等国际派,他成为权利核心,被选为党的主席。那他当然就会从历史的角度来完成这个权力重组。第二个,就是重新设立战略目标。1945年那个决议中间有一条就是,从这个决议可以看到,共产党要把内战打到底。共产党说以前他们的这个战略重心啊,是城市转移到农村,从这个决议开始呢,是从农村到城市了。很清楚了,这叫夺取全中国,夺取城市。邓小平这个决议,权力斗争,这个我想大家都知道了嘛,把华国锋,把一把手都搞下去了,胡耀邦成为党的主席,他成为军委主席,赵紫阳成为总理,全部换班。他这个战略目标写得很清楚。就是我党从此抛弃了阶级斗争为纲这个理论,变成改革开放。所以他说是伟大的历史转折。”
分析:习的战略目标值得警惕
宋永毅指出,当前习近平所处的境况与毛和邓在作前两份历史问题决议时有很大不同,没有权力重组和建立核心的问题,而其战略目标是不是攻打台湾或重建国际秩序,相当可疑。
宋永毅说,“习近平不是通过他自己的任何权力斗争上台的,他因为中共的这个完全最高权力交接的这个无序、混乱和反向淘汰使得他上去了。如果它正向淘汰,我想一般的人认为,毕竟李克强比他更加有资格了。正是因为它反向淘汰,所以把他弄上去,从权力核心来说,把他选上去就说明了他就是核心了。不存在重新树立核心、权力重组,建立核心这样一个问题。这个战略目标的倾向,他现在还是说前后(两个30年)都不要否定,对不对?他实际上还是处于一个要改革开放的这样一个路线,当然他对这个改革开放,没有出过任何力。那么,你说他的战略目标到底是什么?人家就产生怀疑。就是他的战略目标是不是要破坏现有的国际秩序,尤其是台海,他是不是要打仗,来建立他所谓的丰功伟绩?这个都值得怀疑啦。”
已故中共党史专家李锐的女儿、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客座研究员李南央对美国之音表示,习近平很有可能攻打台湾,做毛泽东未能做到的事,为自己的平庸业绩加分。
李南央说,“我觉得习近平他没什么东西,他青出于蓝胜于蓝,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国一制,他现在已经做到了,把香港变成大陆了,这个他已经做到了,那他下面他想做的,他想要实现的目的应该是台湾。而现在这个软弱的美国政府,给了他这个机遇。我品他的心态他是这样一个心态,就是因为他其他的方面他也没有什么可以超越他前辈的。那么他唯一觉得,连毛这样的伟人都没有做到的,一个香港,一个台湾。我觉得他这种蠢人,他是要做的。所以我们看吧。”
1984年邓小平为解决香港主权回归中国的问题提出了“一国两制”的方针,全称为“一国两制、高度自治、港人治港、现有的资本主义生活方式五十年不变”。这个写进中英联合声明中的五十年不变承诺在香港重归北京管辖23年后遭到废弃,此举在国际社会引起强烈反弹,被指严重损害了中国政府的信誉。不过,中共喉舌新华社却将此列为习近平的业绩加以宣扬,称他指挥捍卫“一国两制”事业,粉碎了反中乱港势力“颜色革命”的图谋。
历史学者宋永毅表示,邓小平汲取毛泽东时代个人崇拜盛行的教训,确立了领导人的任期制,但是习近平通过修宪予以废除,如今他为了成为终身领袖而主导炮制新的历史决议,这可能给现有的世界秩序带来严重后果,而自认为引领世界潮流的他有可能重蹈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的覆辙。
宋永毅说:“我认为两个意图啊,就是第一个意图就是他的终身制问题,第二个意图就是他个人膨胀的野心啊,就是世界革命领袖啊。就第二个问题,以前的终身制的问题,这个问题还是小事啊。下面一个是大事。这个会对现有的世界秩序,会引起战争,等等。这个是,用毛泽东的话,世界人民都要警惕。”
这位分析人士认为,种种迹象显示,习近平的个人野心膨胀,加上国内矛盾重重,战争风险不可低估。
宋永毅表示,“对外来说,他日益膨胀的个人野心,建立新的国际秩序是毫无疑问的,是不是发动战争不好说,但是共产党是伴随着暴力革命起家的。战争的这个危险性啊,绝对是提高了,而不是降低了的。因为它的国内(问题)关系。”
学者:习效法毛邓 借新决议巩固权力
就在这次中央全会之前,已经近二十个月未走出国门的习近平放弃了亲自出席G20峰会和联合国气候峰会与世界领导人见面交流的机会。有传闻称这位执掌党政军大权9年的党总书记担心北京高层或军队内部出现异动而不敢出国。分析人士认为,习近平当前面临的头等大事是巩固核心地位力保在中共二十大上如愿连任。
在美国研究中国问题的独立学者夏业良对美国之音指出,邓小平当年搞的决议确立了邓小平的核心地位,而今习近平显然也想通过这个所谓百年总结来巩固其权力。
夏业良说,“邓小平1981年搞这个决议出来之后,很快就确立了以邓小平为核心的所谓第二代领导集体。这样的一个阵势,任何敢于向他挑战或者暗中较量的力量,基本上在那个时候就宣告结束了。那么这一次呢,习近平也要达到这样一个目的。他怎么达到的?通过否定这个邓小平路线否定改革,实际上就是敲山震虎,对王岐山、汪洋、王沪宁、李克强这一类的人,不管他们是真改革还是假改革,就是对他们都形成一种震慑,然后完全确立它的路线方针,让那些人都摇身一变成为周恩来那样的为他俯首帖耳的那种人,成为家奴,还是要达到这样一个目的。”
曾在北京大学经济学院任教的夏业良博士是零八宪章首批签署人之一,2013年因表达独立思想观点触怒习近平当局而被北大停止续聘,之后赴美从事学术研究工作。过去几年,他曾在YouTube上发视频评论一些当代中国历史人物和事件。
对于中共在毛泽东授意下作出的第一份历史问题决议,夏业良认为,那份决议树立了毛泽东在党内的绝对权威,同时也奠定了刘少奇的接班人地位和影响。
夏业良说,“就在党的七大之前,就是要下决心,要扭转中共高级领导人一些骨干的一些思维。要告诉他们,就是说共产党实际上是有了毛泽东之后才走上了正确路线,毛泽东没有走上领导岗位的时候,或者没有决定权那个时候,虽然毛泽东也是正确的,但是由于被压制,由于被边缘化,所以才不能够胜利。他就是要起到这样一个作用。所以,他把以前的都称为左倾的机会主义,有的称为右倾机会主义。所以,当时有一个这样的定论。就是在这个报告中,刘少奇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也就奠定了他在党内的接班人,就毛泽东私下里面实际上早就属意他。但是 后来有一些关键重大的问题让刘少奇出面起草和当向党内的高级干部解说。这无形中也就加大了人们心目中刘少奇作为接班人的地位和影响。”
中共党史学者宋永毅教授认为,实际上,从一党执政和党的路线的转变来说,中共作为一个执政党,习近平没有必要搞第3个决议。
宋永毅说,“他第3个决议说是因为中国100年要搞一个总结经验,那是不是下一个20年(建党)120年也要搞,150年也要搞?所以说不过去。那讲穿了就是说,他为了,第1个,对内的原因来说,就是他要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力。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权力还不巩固。因为他不是像毛泽东一样打出来,他不是邓小平把华国锋推倒,搞了另外一条路线。”
习领导抗疫获官媒夸赞
新华社报道说,“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农历大年三十,习近平夜不能寐。第二天他主持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会议研究对策。此前他已经拍板作出对湖北省、武汉市人员流动和对外通道实行严格封闭的交通管控的决定。”这篇报道没有提及习近平或其他中共高层领导人在武汉肺炎爆发初期官方隐瞒真相、误导大众和错失扑灭病毒最佳时机的过程中所发挥的作用。
据最新公布的统计数字,新冠疫情2019年末在武汉爆发导致全球大流行以来,染疫人数多达两亿五千万以上,超过5百万人死亡。但是,北京拒绝世卫组织进入中国进行第二次新冠病毒溯源调查,尽管WHO呼吁中国当局对调查采取透明的态度。
美国之音早些时候报道说,2021年7月15日,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表示,第一阶段的调查因为没有得到中国疫情爆发后的头几天的原始数据而受到了影响。
新华社:习带领中共迈上第二个百年征程
新华社这篇在中国网络广泛转载的报道说,“习近平带领中共迈入新时代,实现了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也就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并开始实施雄心勃勃的新现代化建设纲要,迈上民族全面复兴的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新征程。”
分析人士指出,纵观中共建党以来的百年历史,党内权力的明争暗斗、残酷无情的政治运动或所谓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始终贯穿其中。历史记载显示,中共在通过暴力革命建政后的毛泽东时代长期输出革命,在精神和物质上支持许多国家和地区的反政府游击队(新闻报道通常称之为“叛军”),直至邓小平的“韬光养晦”路线实施后才开始收敛。
国际媒体注意到,中共总书记习近平2013年上任以来一直强调“不忘初心”并宣扬“斗争”,对内严厉控制言论,镇压新疆少数民族穆斯林等,对外加强渗透,与受到国际社会制裁的伊朗、朝鲜和阿富汗塔利班等残暴政权密切往来。宣称信奉马克思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的习近平当局推行“战狼外交”而在国际关系、特别是与西方自由世界的关系上连连挫败。
官媒被指关键时刻加紧造神
独立学者夏业良到美国之前曾在北京担任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公共政策研究所副所长。他指出,邓小平时代的中共历史问题决议将毛泽东思想定义为中共集体智慧的结晶,当时这个说法深得人心,但是习近平当局蓄意将毛泽东思想无限拔高,认为是毛泽东的伟大,是个人的杰出,其用心昭然若揭。
夏业良说,“其实他想这样说的话,意思也是在强调,他自己也可以是个人非常的杰出,所以虽然他自己非常的平庸,但是习近平他愿意现在人们再把他塑造成另外一个毛泽东,把他塑造成无所不能的,包括他打肿脸充胖子,说遍读世界名著,这是一个笑话。他之所以之所以愿意这么做,就说明他真的是有这种非常愚蠢的想法。他希望人们相信他是一个博览群书的什么都懂的人。他是想借助塑造毛泽东的这种迷信,个人崇拜、迷信和威望,再重新树立他自己的绝对地位。”
这位研究中国政治和经济问题的学者指出,习近平的群众路线主要体现在逢年过节,他到乡下人家进门掀起锅盖这种装模作样的“亲民秀”之类的宣传套路上。
对于当前中国官媒加大力度造神并高调颂扬中共领导人,中共党史学者宋永毅也不以为然。
他说,“对邓小平不会公开进行批判。但是呢,他对毛泽东呢,他要矫枉过正,因为他要走回毛的路线,至少毛的路线对他建立有利于他的权力结构是非常有利的,所以就是我觉得他以总结为主,把自己打扮成为毛也好,邓也好,他都是天然的接班人。而且呢,他是超越了他们两位。现在我发觉中共的领导人就是,毛泽东如果说是个枭雄的话,那这个习近平已经变成无赖化,你很少发现一个没有历史资本,没有资本的人这样自我吹嘘。这个在历史上很少。”
习主张“共同富裕” 自家例外?
2020年底,中国政府宣布如期实现全民脱贫。中共领导人习近平几个月前开始提及“共同富裕”一词。实际上,共同富裕的理念并非由他首创。江泽民、胡锦涛两任中共总书记都提到了共同富裕的重要意义。
习近平上台前遭中共整肃的原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在2011年也曾在唱红打黑运动中运用共同富裕的概念。
早在1953年12月,中共第一代领导人毛泽东在《关于发展农业生产合作社的决议》中提出了“共同富裕”这一概念。不过,他领导下的中国人民经受了历次政治运动之苦后,基本上处于共同贫困状态。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邓小平也多次提出,“一部分有条件的地区、一部分人先富裕起来,带动和帮助落后的地区和人民,最终实现共同富裕。”结果是,先富的人基本上没有如邓小平所愿带动和帮助贫困者实现共同富裕,而是社会贫富差距不断扩大。
一份署名任泽平团队的2021年统计报告表示,“整体来看,中国居民的收入差距近年来有所缓和,但财富差距明显拉大、阶层固化的风险也在扩大。结构上,城乡之间、区域之间和行业之间的收入差距也十分显著。”
长期在美国研究中国问题的学者宋永毅认为,习近平会利用共同富裕的口号做足文章。
他说, “习近平作为一个博士研究生,他那个共同富裕是没有(注明)出处的。那是毛泽东先提,邓小平也提了共同富裕。他(习近平)就把邓小平歪曲掉,只讲邓小平的就说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扩大了贫富差距。我们就举个例子好了,就比如说,逼马云捐,逼马化腾捐,但是他姐夫有没有捐?邓家贵有没有捐?邓家贵掌握了中国70%以上的稀土资源啊。齐桥桥,他的姐姐、姐夫不得了。2016年就公布出来巴拿马这个离岸公司,光他姐姐姐夫就有三个嘛。你看到邓家贵捐了吗?没有唉。”
宋永毅指出,邓小平最早提出来的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所以习近平绝对会把扩大贫富差距和不公的责任归咎于邓小平,并予以纠正,但不一定点名,这将是习近平在六中全会和二十大之间要做的三件事之一。
终身制合法化?
宋永毅还表示,习近平已经否定了邓小平在上个历史决议中对毛泽东在文革中和之前17年重大错误的批评,这是他在做的第二件事。
宋永毅说,“我们说文革主要是为了教训,他(习近平)说文革是积累的历史经验,经验和教训,一个是贬义词,一个是褒义词,所以你看这个他在他新搞的习近平版的中共百年简史,他已经做了这件事。第三件事就是领导人的任期制。邓小平的改革,就是他对毛泽东的否定,很重要一条是落实到从组织路线上,就是最高领导人不能有终身制。两个任期嘛。一定要有任期。那么,这一点是他(习近平)最想要做的。他处心积虑地搞什么决议,都是为了使得他终身领袖合法化嘛。所以他一定会做的。但是他用什么方法做,比如说,他创造了一个所谓有序接班的理论。”
“国家领导层依法有序更替”是习近平2020年元月在中共党刊《求是》上提出的。直到今天,谁是他的接班人依然是个悬念。
▲德国之声(DW)11月9日专访:习近平藉第三份历史决议凌驾毛邓
中共六中全会内容密不透风,台湾政治大学东亚研究所所长王信贤分析该会最大看点,以及习近平在会后的地位变化。熟悉中共历史的王信贤也就过去的经验,深入分析接下来的中共领导人接班安排以及人事布局。
(德国之声中文网) 德国之声:中共这次六中全会的最大看点是什么?
王信贤:当然最大看点就是它要通过第三个决议案,这个决议案非常非常重要。另外一个当然就是,中共每次的六中全会差不多都要开始讨论高层的人事,因为七中太接近了,所以六中大概就开始启动。应该说六中之前就开始酝酿,接着就开始布局,六中的时候会交换意见。
德国之声:这第三份的历史决议用意何在?
王信贤:第一个决议案是在毛泽东时期订的,是1945年的时候,这个决议案叫做《关于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是关于1921年建党到1945年这个中间,以毛泽东为核心的历史观,针对当时的一些党内的,特别是苏联派过来,跟苏联有关的国际派还有本土派的斗争。最终毛泽东胜利,以他作为核心,拿到权力是第一步,真正关键是诠释历史。这个是非常中国的,你就看每一代的中国历史,元史是明朝修的, 明史是清朝修的,后代去修前代 ,他就会以自己为中心去定义历史,所以当然重要性在于历史诠释权。
第二份决议案同样。邓小平的这个决议案是1981年的时候通过,这个决议案叫做《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它是从1949年建政之后一直到改革开放。邓小平跟华国锋的这一派在1978年获胜之后, 接下来召开第一届三中全会,从1979年开始起草到1981年成立了这个决议,是以邓小平为核心的历史诠释权,关键在于评价毛泽东。
决议案非常重要,都是在发生党内的历史重大转折跟重大关键时期。换言之,第三个决议案叫做《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这个决议同样的也会以习近平的角度来诠释中共的历史,而且非常重要的是,它不是说改革开放以来的历史,也不是说什么什么之后的 历史,而是要诠释百年,因此有它的重要性。
德国之声:会着墨有争议的历史吗?像是六四?
王信贤:我想习在这个部分他已经很清楚了,习非常重视“党史”跟“意识形态”,所以最近几年我们也看到他一直在提“树立正确党史观”,从去年整个宣传系统基本上都在看党史, 因为今年是建党百年,我们看七一的讲话里头就非常清楚,一直在提“以史为鉴,开创未来”。对于党内历史上重大的争议,我想习的定性就非常清楚,就是两个“互不否定”,“不能以改革开放之后的历史去否定改革开放前的历史”,也“不能以改革开放前的历史去否定改革开放后的历史”。
我们可以看到,关于第二次的历史决议案里头评价毛泽东“三七开”的这个部份,特别是关于“大跃进”、“文革”这些事情,毛泽东其实是有错误的。但在新版的中共很多课纲里头,“那个时代错误的……”都修掉,变成“艰辛奋斗”。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认为是不会去碰它(六四)的, 因为这个在党内事实上它没有太大的争议,事实上我觉得大部分的争议都是来自于海外跟民间,民间也不见得是多数,我觉得大部分是来自海外。
我认为,六四天安门之后,包括江泽民的第三代、胡锦涛第四代,以及习的第五代,六四这件事情让他们有机会可以接班,他们其实是不会去谈这个,甚至中共内部常在讲的“八九年春夏之交的政治风波”,我认为都不会提。他在百年讲话,还有纪念辛亥革命110周年讲话中基本上这个连提都不提,反而回过头来谈中国共产党在这个过程当中,如何从1949年之前的半殖民半封建到现在变成世界第二个经济强国、国防现代化这些政绩。
德国之声:习近平会藉由这份历史决议如何置放自己的地位?
王信贤:这份决议案一定会去讲“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 毛泽东让中国站起来,邓小平让中国富起来,习近平让中国强起来,直接跳过江跟胡,三个并肩,甚至是凌驾,形塑让外界有这种感觉。从他关于“习思想”的提出还有他的冠名,习近平早就超越了邓,对于毛,我觉得他所要的应该是超越。
6月底中共出来一个<中共百年大事记>里头, 习近平出现的次数是184次,毛泽东才138次, 习近平光一个人就超越了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三个人加起来还不如习近平多。
德国之声:所以习近平通过六中全会,然后到接下来二十大的布局应该是非常顺利?
王信贤:我觉得是非常肯定的。 这份决议案把百年谈完之后,他会去谈自己的政绩,包括反腐、扶贫,或者是国防现代化、 甚至抗击疫情, 基本上一定会讲“亲自指挥、亲自部署”。另外一部分就是关于中共所处的这个时刻,就是“百年未有之变局”,当然指的是美中之间的战略竞争, 不是短期,是长期的,一定要有一个坚强的领导人、走一条正确的道路,当然就是非习近平莫属,为习本身铺路。
德国之声:习近平已经68岁,他有在为人事布局,或是接班人做安排吗?
王信贤:当然我们现在是看不出来有接班人的迹象。中共最近这20年,只要轮到奇数年的党大会的时后,新的接班人都要进去。92、97年的时候,胡就在政治局常委,07年的时候,十七大习近平、李克强都在里头。那我们在十九大其实是看不到的,所以他的续任我认为是毫无悬念。
习以他的性格来讲,我觉得他会在这一次里头,讨论的是接班制度,因为他非常强调“依法治国”,不管是真还是假,但是我觉得他会用制度去形塑自己的权力。过去这几年来都是如此,我们讲它叫做“个人权力的制度化”。过去中共权力过于集中大部分都是因为个人本身的条件,包括毛跟邓。但是习他的集权是透过制度化,就是透过好多的包括修法,包括修党章等等去把它做起来。所以我觉得接班人这件事情,从我的角度来看,我觉得很多时候应该会涉及到的是接班制度,不过目前真的看不出来,但是我认为早就在启动。
德国之声:没有什么规则可循吗 ?
王信贤:不到最后一刻我觉得真的很难讲,尤其是习的事情最难判断。上次十九大就是如此,没有想到王沪宁会进去(常委),以过去的经验来讲根本完全不可能,没有地方经验,也没有部委的经验,也没有当过地方的一把手,他的条件都不够,但他还是进去了。
这次真的有点难,甚至连政治局常委几位我们都很难去判断。我认为7位还是最平衡的,过去 9位还是太多了,那是因为江想要带他的人进来最后做的妥协。到后来7位基本上是正常,但是以中共党史来讲,5位也有过啊。习的任内有些事情真的非常难讲,包括以前讲“刑不上常委”或者“七上八下”这件事到底还认不认?我觉得在六中全会都会讨论。如果“七上八下”不要的话,那个可选择性就多了,尤其是总理。
德国之声:怎么看接下来的中共人事变化?
王信贤:疫情前跟习近平出访还有在国内的地方考察,两个人一定跟,何立峰是发改委,另外 一个就丁薛祥,是他的办公厅主任,他是大总管, 这两个准备继续往上走。丁薛祥如果顺着王沪宁的路,我觉得也不会太意外。何立峰,他年纪虽然到了,包括出访,包括在内部的地方考察又跟得这么紧。如果“七上八下”不认的话,那刘鹤就有非常大的想象空间。
以前总理这个位置,习近平跟李克强,那是因为在十七大之前有个“民主推荐”, 那个比较复杂。当然中间他们存在竞争关系, 你看胡跟温,江跟李鹏之间因为是同辈,所以多少也会有张力。江跟朱镕基之间,江当然尊重朱镕基的专业,他们是同辈。接下来的总理我觉得恐怕就不是这么一 回事,再怎么挑,政治忠诚会摆在第一位。过去大家常讲“习李之争”十八届三中、四中之后早就了没了,是外界的媒体刻意在处理这个问题。 我认为,接下来总理的选择标准一定是能够去遂行习近平的意志,那个才是最关键,就不会跟他是同一辈的。
但是我并不认为接下来的总理会是接下来的接班人,这中间还是有落差的。接下来总理可能要 去执行未来5年之内习的意志跟政策,一直到2027年,非常关键,美中之间的竞争依然在进行当中,但是他不一定会是接班人。
德国之声:有可能的人选吗?
王信贤:目前还看不出来,当然很多人在点名,包括陈敏尔、李强,这个都是习近平的人马,很难讲,还言之过早。
德国之声:这次六中全会后,中国自身发展的重点会是什么?
王信贤:就是“共同富裕”,我觉得二十大的主轴就是“共同富裕”。通常中共这种党大会其实是对内的成分是比较高。习最近这一两年来都在谈“共同富裕”,真正我们看到大家会一直 在观察是因为大约8月习近平在财经委里头讲了“共同富裕”之后,就有一大堆的监管制度出来。 他要去解决社会上贫富差距的问题,因为这涉及到一个很大的重点,今天习已经谈了第一个百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既然扶贫也成功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也成功了,这全部是政治任务,你返贫怎么办?返贫是一个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情,一但返贫会造成政治上的问题,绝对不能返贫。
所以最近一大堆的监管行动,如果以社会来解释的话,就是从这个角度去看,包括习近平他甚至自己就亲自讲,最近几年来年轻人包括躺平包括内卷,在他写的文章里头都在谈这一些东西,他要去解决这个问题。十九大讲到社会里头的矛盾,跟人民美好的生活想像还是有一些差距,我觉得他会去处理这个问题,当然在处理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关于政治合法性,真正的合法性来自民众的认可, 这是从社会解释,如果从经济跟政治还有其他的解释。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11月9日报道:19届6中全会 习近平实质否定邓小平的大会
中共19届6中全会,最重要的是推出中共历史上第三个“历史决议”。众多观察人士指出,第三个历史决议主要是要奠定习近平的历史地位。但是不可忽视的是,这一带有盖棺论定的“历史决议”,却不是在为习近平总结,习近平没有准备告别,而是准备长期执政。
纽约时报援引新西兰汉学家白杰明表示,“这并不真的是一份关于历史的决议,而是一份关于未来领导人的决议”,预测6中全会公布的“相关精心策划的褒美之词将有助于杜绝任何对习近平功绩的质疑”。法国世界报的分析也指出:与前两个历史决议不同的是,习近平的决议不是关于过去的,而是关于未来的。不是要承认任何错误的,而是要为未来做出更好的准备。
因此,这一历史决议就是要使习近平长期执政合法化,但要长期执政合法化,就得彻底否定邓小平1982年确立的废除国家领导人终身制,按照邓小平确立的制度,中共最高领导人只能任期两届,每届五年,两届十年。但是习近平在19届2中全会突然发动修宪,废除国家主席终身制,为使他终身领袖合法化铺路。
中共历史上前两次“历史性决议”,第一个为了确定毛泽东在全党的地位,第二个是邓小平主持下于1981年通过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核心是否定文革与毛泽东,推动中国经济现代化进程。『北京之春』荣誉总编胡平发推分析:“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说,第三是对第二的否定。因为第二份决议的内容就是否定文革与评价毛泽东。从中引出的主要的经验教训就是个人崇拜,个人专断,凌驾于党中央,个人权力过于集中,破坏集体领导原则等等,第三恰恰是对第二的否定”。
中共第二个历史决议,其核心就是“拨乱反正”,确立邓小平的地位,否定毛的文革,开启经济改革,把中国推向现代化进程。邓为了借鉴毛晚年昏聩差点把党国带入崩溃的教训,确定废除领导人终身制,仅仅在几年前,中共人民日报还将废除领导人终身制评价为邓小平最重要的政治遗产。
习近平的第三个决议,实质上否决了邓的“最重要遗产”—也就是邓逝世后,中共所追认的“邓小平理论”,这个“理论”的核心之一,就是废除国家领导人终身制,反对个人崇拜,随之衍生出来的“党规”还有“七上八下”“隔代指定接班人”等等,从这个意义上,习近平完全背弃了邓的遗产,终身制在望,个人崇拜几近疯狂,为邓时代以来所不曾见。
习近平自己要越期接班,不需要接班人,“七上八下”的规矩在19大就被粉碎了,亲习近平者,年龄大小,不在话下。习以反贪之名,清扫了中共大批高官,在党内产生了不可否认的震慑力,因此习长期执政的前景让党内许多人害怕。另由于习在中美关系,新冠疫情治理,毁坏香港一国两制等问题上连连误判,让中国在世界上陷入1970年代末以来从未有过的孤立。表面上,党内不存在公开的辩论,但从习不停地清洗显示,党内反习的或者说习认定是反习的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纽约时报就分析,试图在20大之前削弱习统治权的党内人士,仍有可能把矛头指向他在新冠疫情初期因应失当,或中美严重对立的现况。
所有邓时代,包括被邓提拔,又被邓打倒的中共开明领袖胡耀邦赵紫阳影响的一代,以及六四镇压后邓小平一手确定的江胡一代,比起2012年后急速崛起,依靠清党,但只能依靠所谓之江派,西北派,福建派的习近平派,其隐形的规模是不可忽视的。
因此,习近平需要这么一个关于未来领导人的决议, 因为他需要让全党心悦诚服,“绝对忠诚”,习统治以来的做法很明确,就是为获取对他的绝对忠诚施加强大的压力,但是压力下产生的忠诚是有问题的,同时说明习的不安全感很严重,因为未来都是未定。北京之春荣誉总编胡平分析,习近平能否在明年中共20大顺利连任还不能说已成定局,他对美国之音表示,习近平20大连任是有悬念的,因为他搞黑箱作业,因此你无法弄清楚有多少人反对他,底下人在搞什么阴谋诡计,从最近清除政法高官孙力军、傅政华,以及王岐山的大秘也落马,“他现在还在搞清洗,就说明他还有不安全感。关键清洗的越多,越给自己树敌,反过来又增加了自己不安全性。因此我觉得要说他能够顺利地接班,顺利地连任,恐怕还是为时过早”。
旅美政治学者王军涛在接受本台采访时谈到习近平连任是否还有悬念时这样表示:“你可以说没有悬念,他就一直独裁下去, 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另一方面,又有很大的悬念。因为这种体制下,独裁者要被推翻的政变都是突发事件,是事先想不到,看不到的,能看见的部分都被独裁者事先采取措施消灭掉了,而且,事先看这个事件发生的概率很小,但独裁者在历史上被推翻的又很多;事后看,这又是个大概率事件,所以,独裁者很不安全的原因在此。”
有分析人士认为,第三个历史决议在很大程度上是冲着否定邓小平改革路线而去的,因此,党内反习的人,也可能在合适的时候在拥邓的旗号下集结,这大约是习近平真正应该担心的,所以他仍将不断地清洗,四面八方树敌。
▲美国之音(VOA)11月9日时事大家谈:六中全会推中共百年三段论,习近平开启一个什么时代?
中共酝酿已久的19届六中全会星期一揭幕,会议的重头戏是审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这是中共百年党史上继1945年和1981年后第三个“历史决议”。预计新决议将首次确立毛、邓、习的三段论划线,进一步突出习近平的功绩。
连日来,中共官媒开足马力,掀起一场宣扬习近平丰功伟绩的造势运动,为六中全会正式推出习近平时代以及他在明年中共20大实现长期执政铺路。
新的历史决议将如何重评大跃进、人民公社和文革等历史事件?邓小平的改革开放路线在习时代还有没有发展空间?习近平明年突破任期制、实现长期或终身执政还有没有任何悬念?
时事大家谈: 六中全会推中共百年三段论,习近平开启一个什么时代?
根据中共宣传的迹象及外媒的推测,预计六中全会通过的第三个历史决议将以毛、邓、习三代划线、从而正式推出习近平的时代。但《北京之春》荣誉主编胡平认为,“习近平时代”早就开始了,而这次六中全会是要通过中共的第三份历史文件让习近平的地位超越邓小平,从而进一步巩固和强化习近平的地位,为他在明年中共二十大上连任做铺垫。
他说:“所谓习近平时代早已经开始了,习近平思想写进党章、写进宪法,而且取消了最高职务的任期限制,这就是标志。我估计第三个关于历史问题的决议会以毛邓习三代画线,但实际上习的地位已经超过了邓。毕竟邓的时候,最高职务还是有任期限制的。另外邓本人并没有担任过党和国家的最高职务,后来连军委主席也辞了。而习近平是党政军三位一体。再有邓小平理论是在邓小平死了之后才写进党章、写进宪法的,而且用的是‘理论’这个词。在中共的词汇中,‘理论’相比要‘思想’低一级的。习近平是‘习近平思想’,而且是在他活着在位的时候就写进党章、写进宪法。而这种情况,只有毛泽东曾经在他活着在任的时候,就把他的思想写进了党章、写进了宪法。因此实际上习的地位是超过了邓。所谓毛邓习三代,按照现在的有些说法,其中的邓是指邓和江、胡,就是给江、胡一定的地位。那也就意味着邓的份量就有所弱化,进一步证明习近平现在的地位是在邓小平之上。当然这不是说第三个历史决议没有意义,第三个决议还是有很重大的意义。因为它是以中共中央委员会的名义,以历史决议的名义,把习近平时代做出一个很明确的公开的一种宣告,所以它当然是有意义的。再有一个很现实的意义,就是为了进一步巩固和强化习近平的地位,以便能够让他在明年的二十大顺利连任总书记做个铺垫。”
纽约城市大学政治学教授夏明表示,从这次六中全会可以看出,习近平的抱负要远大于毛邓,他自认为是大国中兴之主和“胸怀天下的世界级领袖”,但其实却偏离了毛邓的一些实事求是精神,走向了一种更大的狂热主义。
他说:“习近平其实早已经开始他的极权之路了。我记得在2015年我在这个平台以及我的书《红太阳帝国》里面写道,习近平开始一场宪法政变。尤其2018年当然就更清楚了,可以看到习近平所谓的废除任期,要成立深化改革委员会,他要搞顶层设计等等。可以看到习近平这次要做的事情,当然是用一个历史的决议把他的所有作为上升到一个历史功绩里面,要建立一个历史丰碑。这个丰碑不仅是对他过去的努力进行一种造神运动、个人崇拜,同时要为他未来指引中国奠定一个共产党的党规,法制的基础。我们看习近平做的一些事情,跟毛泽东跟邓小平比有什么差异。我们知道毛泽东在1945年第一次中国共产党历史决议,当时刘少奇也举起拳头高呼毛主席万岁,把毛泽东思想写进了历史决议,这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也就是说,毛泽东的历史决议是中国共产党在整个革命和见证过程中一个重要的里程碑。但他跟今天习近平不一样在于,当时毛泽东还没有掌权,毛泽东毕竟还只是在打游击,还只是一个在野人物,这跟习近平有根本差别。邓小平在1981年也是经过了几起几落也是经过中国共产党在执政经历文革的混乱后陷入一种非常狼狈的低潮,面对世界的突飞猛进,邓小平当时讲了一句话非常清楚,就是中国人在全世界都富了,唯有在中国是穷的。所以邓小平当然会谦虚得多,不仅他对世界要谦虚得多,而且对跟他一起受难的领导人也要谦和得多。所以他跟陈云尽管一直都是发生各种政治的分歧,但他从来没有清洗过陈云,他们进行的是一种磨合的体制。今天的习近平就不一样了,他不仅作为中国共产党,一个大的执政党,跟毛泽东不一样,而且习近平觉得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今天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可以平视地来看世界了。也就是说习近平认为他了不起了、崛起了,他可以做不仅是大国领袖、中兴之主,甚至你看最近的报道说,他是胸怀天下的的世界级领袖,这些恐怕是有不同。唯一我觉得应该强调的理论上的不同在于,毛泽东和邓小平在制定这些历史决定中还有一些所谓的实事求是精神,避免了极端主义和狂热主义。但我认为,习近平今天恰好偏离了毛泽东和邓小平这种实事求是的精神,走向了更大的一种狂热主义。我觉得这恐怕是最根本的区别所在。”
尽管把自己与毛、邓比肩,《北京之春》荣誉主编胡平仍然认为,习近平能否在明年中共二十大上顺利连任还不能说已成定局。
他说:“习近平二十大上能不能顺利连任还是有悬念。因为你搞黑箱作业,你也弄不清有多少人反对你,底下人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另外你看最近清理政法系统,还说什么傅政华、孙立军都还是冰山之一角。甚至连王岐山原来的大秘还落了马,据说他的亲侄子姚庆也被带走。他现在还在搞清洗,就说明他还有不安全感。关键清洗的越多,越给自己树敌,反过来又增加了自己不安全性。因此我觉得要说他能够顺利地接班,顺利地连任,恐怕还是言之过早。”
纽约城市大学的夏明表示,习近平的做法无论是中国国内还是在国际舞台上都是逆势而为,特别是以中国目前的实力去挑战整个西方民主世界,确实是“勉为其难、霸王硬上弓。”
他说:“中国人是渴望自己能够在公民社会中生存,能够行使公民的权利,等等。所有中国人在追求历史的进步,我认为习近平今天做的事情都是倒行逆施的。另外可以看到国际全球化的进步,现在和平是主旋律,全世界现在没有国家真的想打仗,美国也是从二十年战争的阿富汗撤出来。但是可以看到习近平整天在叫嚣,我们要准备打仗,要打胜仗,等等。他在世界上以一种挑战者的角色来挑战目前的国际秩序,挑战全球普世价值,甚至以为他可以跟西方整个民主国家、民族体系,同时对台湾等等,他以为可以用他的专制权力把他们灭掉。我认为习近平犯了历史上的一个大错误,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如果以他的能力和以中国目前的实力…… 其实中国目前的实力,不要说跟美国相比差距很大,跟西方联盟差距更大。其实中国人生活的实际品质跟台湾相比差别很大,跟周边的东南亚国家,比如说马来西亚相比,其实差距都很大。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觉得习近平确确实实是有点勉为其难,霸王硬上弓。”
(美国之音记者尹暄对本文亦有贡献)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11月9日援引法国世界报:和毛泽东、邓小平并肩:习近平把自己的名字写入中共历史
中共第19届6中全会周一在北京召开。围绕这一会议,法国世界报在华记者勒梅特周一在世界报上刊发文章表示,习近平将自己的名字写入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和毛泽东、邓小平并肩。相关的文章表示,在中共的两届党代会之间的五年期间,中共要举行七次全会。传统上,第六次全会是专门讨论意识形态问题的。但是这一次,习近平将要通过一项关于中共历史的决议。
文章写道,一切都表明,习近平与毛泽东之后的其他前任不同,执掌政权的时间只有十年对习近平来说是不够的,因此他谋求的是2022年能够连任。自2012年以来,习近平一直担任中共总书记、国家主席以及中央军委主席的职务,现在的问题是,他是否会在2022年重新恢复并担任于1982年被废除的党主席这一职务。1982年,在毛泽东过世六年后,在邓小平的领导下,中共领导层认为应该废除党主席这个职位,以防止任何领导人像大舵手毛泽东那样拥有过高的权力并将自己置于党之上。
同意文章继续表示,在此次6中全会上,习近平将通过一项关于中共历史的决议。在习近平之前,只有毛泽东在1945年的中央全会上和邓小平在1981年的中央全会上通过了关于中共历史的决议。这两次中央全会研究历史问题,分别产生两个对中共具有重大影响的“历史决议”。这次,将是中共以中央全会名义通过的第三个关于历史问题的决议。
1945年4月,中共六届七中全会通过《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决议对1921年中共建党以来历次路线斗争进行了总结,号召全党团结在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共中央周围。决议通过后不久,中共召开七大,确立了毛泽东思想在全党的指导地位。也就是说,在迈向北京取得最后胜利之前,毛泽东确立了自己的合法性并排除了对自己的一切批评。
1981年6月,在邓小平的领导下,中共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关于建国以来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决议分析和总结了1949年中共建国后一系列重大历史问题,其中最重要的是彻底否定了文革,将毛泽东晚年错误与毛泽东思想分开,维护毛泽东思想在中共的指导地位。通过这一决议,邓小平对他的前任毛泽东进行了评估,以便更好地翻过毛主义的这一页,对国家进行现代化建设。
勒梅特撰写的文章表示,习近平提出的要通过的决议尚没有正式公开,但大致内容已经为人所知。与前两个历史决议不同的是,习近平的决议不是关于过去的,而是关于未来的。不是要承认任何错误的,而是打算在过去成就的基础上再接再厉,为未来做出更好的准备。
8月份时,中共中央政治局为提出这一历史决议给出了以下这些理由:全面建设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必须回顾党的百年奋斗的主要成就(……),(……)还要支持习近平总书记的中心地位。(……)全党应该按照唯物史观的原则,正确看待中共的历史,理解过去百年中共成功的原因,以及如何保证未来的成功。
因此,此次的中央全会,绝不是进行自我批评的时间。
在2021年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之后,习近平曾说,中国共产党正在“满怀信心地朝着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即2035年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迈进。届时,中国的富裕程度应该是2020年的两倍。2049年,不论是“在全球实力还是国际影响力方面”,中国都要处于世界的前列“。也就是说,要超过美国。
因此,就像英国前外交官查尔斯·帕顿(Charles Parton)在地缘战略委员会11月3日发表的一份报告中所说:“六中全会既是一次庆祝活动,也是一次鼓舞人心的活动。同时,它也提醒我们,习近平对中国共产党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愿景是什么。”
▲德国之声(DW)11月10日报道:四个关键词看中共六中全会
中共第三份历史决议重要吗?习近平透过这份决议到底想要做什么?“共同富裕”是六中全会后的中国发展主轴?会议和决议会对台湾产生什么重大影响?德国之声专访三位研究中国与两岸的台湾专家剖析这些关键议题。
(德国之声中文网) 中共中央委员会11月8日到11日的会议将左右中国接下来的发展,在会议结果公布前,德国之声请淡江大学两岸关系研究中心主任张五岳、政大东亚所所长王信贤,以及台师大政研所教授范世平进行分析,并整理出“第三份历史决议”、“习近平”、“共同富裕”,以及“台湾”4个关键词。
1.第三份历史决议
淡江大学两岸关系研究中心主任张五岳表示,中共第三份历史决议与前两份大有不同,不是为了处理路线之争,而是“百年交替”和“继往开来”,总结过去共产党百年的执政经验、基础和成就,并揭示共产党第二个百年的目标。
他提到,中国已经过了向外国取法的阶段,认为自己已经成功的走出独特的发展模式,“相较于西方完全不逊色”。他说:“以前中国大陆讲说‘社会主义有优越性’,我认为第一个是自我吹嘘,第二个,它害怕被和平演变,但现在中国大陆高层他们是真的相信他们是成功的。”
政大东亚所所长王信贤认为,中共第三份历史决议不只在处理党内的历史,甚至是要对外宣示世界上马克思主义的发展。他说 :“我觉得习他有一种企图,中共要作为马克思主义两三百年来社会主义实践的真正继承者。”
王信贤认为,中共会强调,有别于西方资本主义,中国走出一条属于“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证明其制度优越性。也因此,北京近来一直重申“民主不是只有一套标准”。
他说:“我相信这是王沪宁给他(习近平)的东西,会出现在这一次的决议案里面。”他提到,中共认为这样良好的制度可以让大家来学习,尤其是第三世界国家。“
台师大政研所教授范世平的想法与前述两位学者不同,他认为这份决议没有历史意义,“就是一张废纸”,没有办法向毛邓一样去否定敌对势力,“达不到攻击敌人的目的,只能说自己很棒”,“都是一些空话套话”。
他说:“这就是很幼稚,我(习近平)看到毛泽东有拿了枪,邓小平也拿了枪,可是这把枪是没有子弹的枪……是把道具枪、玩具枪,还在说:”我有枪,我很棒,我跟毛泽东一样。‘。“
范世平说,习近平一直要把自己跟毛泽东相提并论,是一种“心理的障碍”,他认为,虽然客观来看习近平没有政敌,但他“永远觉得有政敌”,这种“不安全感”让他必须拿这份历史决议案来衬托自己很厉害,“是心虚的表现”。
他建议外界观察,习近平会不会进一步恢复“党主席制”,减少政治局常委的人数,拒绝集体领导制,成为完全的独裁政体。
2.习近平
张五岳表示,第三份历史决议会强化习近平的领导、路线主张还有它的历史定位,是“必也正名乎”,强调为了下一个百年“非习不可”、“舍习近平其谁”,在明年二十大和可预见的将来强化习近平长期执政的“合法性、正当性与必要性”。
有关习近平的地位,王信贤认为,透过这次六中全会习将超越毛邓,张五岳则说,共产党不会去做比较,但是“百分之百可以比拟毛邓”。张五岳强调,在中国的宪法还有中共的党章中,只有三个人的思想可以冠上名字,就是毛邓习,确认三人的历史定位。
张五岳说:“习近平权力集中的程度完全不输当年有党主席制的毛泽东,也不输当年掌握实权的邓小平,习近平至少集了14项大权于一身。”
他也提到,毛邓时期都还有不同派系或是政见主张,“当年邓小平还要去南巡,代表当时的中共中央不是以邓小平马首是瞻”,但今日的习近平没有任何的公开的敌对派系,习近平于是“定于一尊”。
范世平则有不同看法,他认为习近平的地位不会超越毛邓,可以“骗到一些人,但骗不了全世界”,中国政治是“愚民政策”,但其他地方的人不会相信。
他说:“如果今天习近平敢平反六四,那了不起,这个决议案就有价值,他批评到了政敌江泽民,也打了胡锦涛,因为胡锦涛不敢,也打自己,说‘我要走向民主化’。问题是他不敢这么做,没这个胆子。”
至于接班人,张五岳说,如果明年二十大,没有1960年以后的人进到常委,担任中央书记处常务书记,甚至在二中、三中、四中没有同时出任国家副主席跟军委副主席,那就证明习近平到2027年也不会交棒。
他分析,中国真正的问题在“后习时代”:“一个人打破的这么多的历史惯例,权力这么定于一尊,有这么独特的历史地位,在习近平之后绝不可能有像他一样的人。”
范世平则说,习近平废除国家领导人任期制是“非常愚蠢的做法”:“你要做到什么时候,要做到死为止吗?全世界做到终身制的领导人都最怕暗杀……金正恩就是。”
他认为习近平上任后不断调动解放军或是置换军队司令,就是担心军队政变。他认为习近平把江泽民的人全斗垮了,就“干脆不下台”,其他人永远没有发声的机会,“你能够想象习近平80岁还在当国家主席吗?”
3.共同富裕
王信贤提到,六中全会到明年二十大的主轴就是“共同富裕”。他说:“今天习已经谈了第一个百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既然扶贫也成功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也成功了,这全部是政治任务,你返贫怎么办?返贫是一个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情,一但返贫会造成政治上的问题,绝对不能返贫。”
张五岳也表示,中国特色的“共同富裕”将是六中全会中国发展的重点。他认为,中共第一个百年完成“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之后的就是分配的问题。
他观察,习近平这样的概念不是突然提出,从2021年1月到8月已经讲了65次,9月份国信办所出版的建设小康白皮书也有提及,
他说:“(中国)共产党知道,解决了贫穷问题之后,不管是西方的民主国家,还是北非的伊斯兰的国家或是开发中国家,都是‘不患贫而患不均’,平均的分配一定成为重中之重。”
张五岳认为,如果中国这套发展模式可以成功,很多人类的文明可能都要重新界定。他强调,习近平的“共同富裕”不是“文革式的劫富济贫”,而是三次分配一起来。一次分配破除垄断和寡占、二次分配通过税收解决,并改善劳资问题和低薪现象,再搭配,第三次分配是富人按照道德,将所得捐出,这样中国全民才能一起变得更有钱。
4.台湾
王信贤认为,二十大之前,习近平都想维持一个内外的稳定,不会有什么太特别的动作,虽然外媒不断强调台海兵凶战危或是中国内部武统声浪,习近平对台战略还是以和统为主,但已经从柔性呼吁,用经济实力盼台湾人心悦诚服,到转为武力威逼。
他说:“美中贸易战之前,中共释放出来对台政策的和统,比较像是经济社会融合的那种,比较像整合理论的那种和统,可是最近这两年,尤其是(香港)反送中再加上新冠疫情之后,他们一直在提,民进党政府‘以美谋独’、‘以疫谋独’。现在的和统比较像是‘以武逼统’。”
王信贤表示,中共现在的和统要去看“解放军的角色”,比较像是中国最近这几年常讲的“北平模式”,也就是在国共内战时,解放军团团包围北京,“以武逼统”。
张五岳也觉的两岸不是“兵凶战危”,但台湾必须要面对一个中国大陆的发展模式、政治体制,乃至于社会跟经济跟台湾方面采行并不全然相同的道路。
他说,两岸不会认同彼此的路线:“中国这一套发展模式,跟台湾‘一人一票,票票等值’,强调普世价值,跟西方接轨的民主人权理念不同。”台湾必须思考要如何与中国互动,才能捍卫台湾的安全以及确保人民的福祉。
他认为,中美对于政府和人民都是“区隔对待”,台湾应该思考,是否要把“对台湾有正面看法的陆生、陆配、陆客”跟“喊打喊杀主张武统犯统的人”一起看待,还是要做适度的区隔。
张五岳表示,在美中大国对抗下,两岸分歧越来越大,欠缺互信,没有良好沟通管道,两岸领导人底线思维都非常明确,现在的两岸关系重点不在缘木求鱼的“蔡习会”或是“政治互信”,而是“避免误判、防范意外,以及危机管控”,也不应该在两岸人民之前制造误解、仇恨和对立。
范世平则认为,台湾现在比中国受欢迎,“台美关系好到不行,中美关系烂到不行”,他表示,根本不用去管中共第三份历史决议,习近平会“作茧自缚”,把中国带向非常危险的状态,让中国共产党走向非常不利的未来。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11月10日报道:中共百年3份历史决议:中央社说第三决议习近平自架光环超邓赶毛
中共19届六中全会,正式推出百年党史上第3份历史决议。比较这3份决议,习近平超越邓小平,和毛泽东同在决议中肯定自己路线的正确性,更标榜继往开来,为自己架起了历史光环。
就中共六中全会推出中共第3份历史决议,中央社今天报道称,习近平自架光环超邓赶毛。
相较于邓小平不敢在第2份决议中自我标榜,中共总书记习近平俨然以“总结者”自居,在第3份决议中归纳中共建党百年的“重大成就”,且不像前2份决议般否定过去特定时期的错误政治路线,仅以“历史经验”带过。这既提高中共光荣正确的形象,也赋予自己承先启后的角色。
也就是说,在中共第1、2份历史决议中,既看得到党一直以来的“伟光正”,也看得到重大路线上的“拨乱反正”。但习近平主导的第3份决议,只看得到“伟光正”,意在强化中共在中国长久执政的合法性。而决议里对习近平完美无瑕的正面评价,则在强化习近平在中共长久执政的合理性。
中共党史上的第1份历史决议,是1945年4月20日由六届七中全会作成的“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当时,借由多年斗争取得最高政治地位的毛泽东,为整肃党内暗存的异己,先是发动残酷的整风,进而要求作出历史决议,否定先前执行的左右倾及小资产阶级革命路线,并肯定自己路线的正确,以建立自己的权威。
于是,在这第1份决议中,随处可见“企图分裂党和实行叛党的托洛茨基陈独秀派,和罗章龙、张国焘等的反革命行为”、“以陈独秀为代表的一小部分第一次大革命时期的投降主义者”、“(李)立三路线的一贯右倾机会主义”等批判。
相形之下,这份决议反复提到诸如“毛泽东同志所代表的正确路线”、“党在奋斗的过程中产生了自己的领袖毛泽东同志”、“毛泽东同志代表中国无产阶级和中国人民”等语,更作出“今天全党已经空前一致地认识了毛泽东同志的路线的正确性,空前自觉地团结在毛泽东的旗帜下了”的结论。
因此,这份历史决议,既强烈地点名批判及否定了毛泽东在遵义会议掌权前的政治路线,也全面吹捧毛泽东掌权后执行的政治路线才是“正确路线”。从此毛泽东的政治路线得以贯彻全党,独一无二,更是日后“毛泽东思想”形成,以及他至高无上地位的重要基础。
据中央社,中共党史上的第2份历史决议,是1981年6月27日由11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当时文革结束近5年,相继发生“四人帮”倒台、毛泽东指定接班人华国锋执行“两个凡是”左倾路线、邓小平联合盟友斗倒华国锋、11届三中全会决定改革开放等大事,政局变动剧烈。
在华国锋下邓小平上、全党全国陷入“究竟要听谁的”的混乱、全社会百废待举的情况下,为了“统一思想”以持续推动改革开放,并斩断拥毛派复辟的念头,邓小平及盟友决定推出这项历史决议,借此否定文化大革命的错误路线。
这第2份决议,是一份小心翼翼执笔的文件。原因是既要否定文革及林彪、四人帮的错误路线,又要像拆除炸弹引信和地雷般地谨慎,不能伤及毛泽东这尊“神主牌”。否则,不但会引起党内外不少拥毛派的反弹,更会危及中共自身执政的正当性和合法性。同时,还不能凸显邓小平的角色,以保持“集体领导”的形象。
因此,这份决议除了正面回顾中共建政前的历史,并基本肯定建政至文革间的成就外,更紧紧护着“尊毛”的大旗,对毛泽东作出了“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战略家和理论家”、一生“功绩是第一位的”的正面评价。但也小心地加上了“错误是第二位的”、“晚年犯了严重错误”的负面评价。
在文革的评价上,这份决议才定性为“由领导者错误发动的,被反动集团利用,给党、国家和各族人民带来严重灾难的内乱”,并指毛泽东应为“这一全局性的、长时间的左倾严重错误负主要责任”,算是对毛泽东斟酌再三的相对直白批评。同时直指文革“不是也不可能是任何意义上的革命或社会进步”。
但第2份决议的最大特色,就是淡化当权者的地位与理念。幕后掌权的邓小平,反而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现在决议中,诸如“对所谓刘少奇、邓小平司令部进行了错误的斗争”、“错误地撤销了邓小平同志的党内外一切职务”;只提到1976年四五运动“实际上是拥护以邓小平同志为代表的党的正确领导”等语。
中央社说,相形之下,习近平主导出炉的第3份历史决议,早在决议出炉前的10月18日中共政治局会议审议初稿时,就预见了习近平比照第1份历史决议,和毛泽东一样自我肯定的梗概,这是邓小平的第2份决议所没有的。然而,第1、2份决议对特定政治路线的批判及否定,却是这第3份决议所没有的。
初稿除了依例肯定历任领导人的功绩,并直指习核心的党中央“带领全党全国取得新的重大成就、积累了新的宝贵经验”;党和人民“向世界庄严宣告,中华民族迎来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入了不可逆转的历史进程”,完全抛弃了邓小平确立的“集体领导”原则。
更有甚者,这第3份历史决议,事前已被港媒披露为是中共党史“三段论”的成形─第1段是毛泽东、第2段是邓小平加江泽民、胡锦涛,第3段就是承先启后、继往开来,追求中共永远执政、自己长期执政的习近平。
这份历史决议,追求的不只是中共执政下的中国以强国之姿走向建政百年,更试图追求中共下一个百年在中国继续执政。至于习近平,则利用这份决议为他建立的光环和地位,依自己的需要,决定要再执政几年,直到自己想站回台下,或自己倒下。
▲美国之音(VOA)11月11日报道:中共19届6中全会通过历史性决议抬高习近平身价和权威 为习谋取第3任期鸣锣开道
北京街头巨型屏幕播放的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参加中共19届六中全会的图像。(2021年11月11日)
华盛顿 —中共第19届6中全会在审议通过酝酿已久的《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后于星期四(11月11日)在北京落幕。这次为期4天的会议以及会议通过的百年重大成就决议,不仅为违规谋取第3任期的现任党总书记习近平大唱赞歌,而且将习近平一举提升到中共党内可以与第一代领导人毛泽东和第二代领导人邓小平并驾齐驱的绝对权威和历史高位,为他在明年下半年举行的中共20大上谋取第3任期鸣锣开道。
在中共的百年历史上,以历史性决议名义通过的文件并不多。1945年抗战胜利前夕,毛泽东领导的中共中央在延安召开第6届7中全会,通过《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为毛在随后召开的中共7大上重组和巩固自己的权威和权力发挥重要作用。
1981年,邓小平主持中共第11届6中全会,审议通过《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除了否定文革、对毛泽东的功过作出三七开的评价外,同样也以此一决议巩固了自己的权威和权力,同时确定和坚持了中国改革开放的路线。
如果按照邓小平设定的领导人任期不超过两届的惯例,习近平现在关注的应该不是通过百年重大成就决议,而是安排在明年的20大上的交接班问题。但是,早在2018年就通过修宪废除领导人任期不超过两届限制的习近平,却一心向往绝对权威和第三或更长任期。多位政治观察家都认为,现年68岁的习近平主持通过百年重大成就决议,很明显就是效仿毛泽东和邓小平,利用一个历史性的决议,拉抬自己的身价和权威,为在明年的20大上力排异议、成功连任而铺平道路。
根据中国官媒新华社公布的6中全会会议公报,习近平在6中全会上就百年重大成就决议的讨论稿作了说明。而全会认为,总结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是在建党百年历史条件下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在新世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需要,…也是做到坚决维护习近平“党中央的核心、全党的核心地位,坚决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确保全党步调一致向前进的需要”。
邓小平当年制定中国领导人的任期制度和退休制度,部分原因是要反对毛泽东时代盛行、而到文革时期达到登峰造极地步的个人崇拜。但反观6中全会的会议公报对习近平的标榜,基本上可以媲美中国社会在毛泽东声望如日中天之时对毛泽东的吹捧。
“习近平同志对关系新时代党和国家事业发展的一系列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进行了深邃思考和科学判断,就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什么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怎样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什么样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等重大时代课题,提出一系列原创性的治国理政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主要创立者,”6中全会会议公报如是说。
政治观察家普遍认为,自从邓小平实施改革开放政策以来,特别是美国等西方国家接纳和支持中国融入国际体系以来,在勤劳的中国人民辛勤奋斗下,中国的经济的确发展迅速,目前已成为世界第2大经济体。但是自从习近平主政以来,中国与包括美国和欧洲在内的许多国家的关系却急转直下。习近平自认为中国的治理模式优于西方,口口声声要探索不同于西方的发展模式,在国际实务中放弃邓小平的韬光养晦策略,时时处处强势冲撞,连外交官都要扮演战狼。而在内政上,更是强调一切听命于党,一切与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打压惩罚异议,在新疆、香港等地以各种借口侵犯人权。习近平在内政和外交上的鲁莽作法,不仅在国内外引发民怨,让中国的国际形象一落千丈,而且在南中国海和台海等地引发和升高紧张情势,更引发国际社会对擦枪走火的担忧。
不过,这一切并不影响6中全会公报对习近平的吹捧。
“党确立习近平同志党中央的核心、全党的核心地位,确立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指导地位,反映了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共同心愿,对新时代党和国家事业发展、对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史进程具有决定性意义。”
华盛顿邮报引述哈佛大学艾什民主治理与创新中心主任东尼?塞奇(Tony Saich)的话报道说,“全会大张旗鼓谈的是过去的成就,但实际上却事关未来。”
“通过回顾过去百年党的不间断的历史而彰显出,习近平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是当之无愧的党的‘核心’,”塞奇说。
中共虽然前几届领导人基本都能按规定顺利完成交接班,但是缺乏一套选拔领导人的民主与法定机制,因此领导人的选拔常常都是幕后交易或协调的结果。塞奇认为,习近平对此心知肚明。他搞的这个百年重大成就决议就是希望统一全党认识,告诉人们,党迫切需要习近平留任,因为只有习近平才能领导中国继续前行。
多家美欧媒体在报道6中全会和它通过的百年重大成就决议时都提到,习近平可能是毛泽东之后在中国权力和权威最大的领导人。但是如果连毛泽东都曾被赶下神坛,那么习近平自我膨胀的气泡何时破灭,可能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纽约时报11月11日分析报道:关于中共六中全会,你应该知道的10大关键问题
着眼未来,习近平正在重写历史。
通过改写历史,中共周四为习近平带来一项重大进展,这有助于确保他未来的政治地位。
中共高层聚集在北京举行闭门会议,并通过了一项重新评价中共百年历史的决议,将习近平列入党的划时代领导人的官方殿堂。官方会议纪要显示,这将使习近平的地位与开创共产党在中国统治地位的毛泽东,以及中国经济腾飞的总设计师邓小平并驾齐驱。
官方公报指出,在习近平的领导下,中国 “取得历史性成就、发生历史性变革”。这份公报还赞扬了该党在经济、外交政策、防治污染和遏制新冠疫情方面的成功。公报还写道,在毛泽东、邓小平和如今的习近平的领导下,中国实现了“从站起来到富起来的伟大飞跃。”
本周的会议标志着中国政坛关键一年的开始。其公告将在2022年中共二十大的领导层变动中发挥重要作用,届时,作为数十年来中国权力最大的领导人,习近平可能有望获得他作为中共总书记的第三个五年任期。目前他没有作为竞争对手的领导人或是明确的继任者。
将习近平奉为中国历史伟人的决定将巩固他的叙事,即他是唯一有能力在动荡时期引领中国成为超级大国的领袖。中国相对较好地控制了新冠疫情,但面临来自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越来越多的不信任、由负债企业和地方政府导致的经济风险,以及人口老龄化带来的社会压力。
周四,在给亚太经合组织论坛预录的视频中,习近平敦促亚洲国家抵制 “搞地缘政治小圈子”,这显然指的是拜登总统为加强民主国家联盟以对抗中国所做的努力。
习近平说:“亚太地区不能也不应该回到冷战时期的对立和割裂状态。”
习近平已经面临了一系列危机,但他往往能将之转化为对自己强硬路线的辩护。他通过实施严厉的国安法来回应香港持续数月的民主动乱。他采取了全面的封锁措施来限制新冠病毒在中国的传播。在加拿大当局释放一家中国电信公司的高管孟晚舟之后,北京宣布胜利,与此同时悄悄释放了被其逮捕的两名加拿大人。
习近平预计将在明年获得中共领导人的第三任期,这将打破其前任设定的两届任期限制。2018年,习近平大胆弄权,取消国家主席任期限制,为他无限期连任中国领导人铺平了道路。此举推翻了外界的普遍预期,即中共已将十年上限的领导人任期设为常规。
颂扬习近平的成就,让他与毛邓比肩,将有助于习近平抵御任何对其执政记录的挑战。这一决议必然将成为狂热宣传运动的中心,以及对党内官员进行灌输的焦点。
全会作出了什么决定?
这场在北京举行的中国领导人会议的官方重点是总结共产党百年历史的经验教训,但正如会议公报所提炼出的,会议的成果说明他们关注的是未来,特别是扩大习近平的影响力,他是中国几十年来最有权力的领导人。
公报对习近平2012年上台以来的政策大加赞赏,赞扬他为重整经济、减少污染和贫困以及消除腐败所做的努力。公报指出,在习近平的领导下,中国领导层表现出了“巨大的政治勇气”。
“解决了许多长期想解决而没有解决的难题,办成了许多过去想办而没有办成的大事,”公报称,“推动党和国家事业取得历史性成就、发生历史性变革。”
外界尤其是来自海外的批评是中共领导层的一个痛点,这些批评认为中国的领土要求和激烈的民族主义言论疏远了其他国家,特别是美国及其盟友。但在此次会议上,没有迹象表明习近平为此感到遗憾。
“我国外交在世界大变局中开创新局、在世界乱局中化危为机,”公报称,“我国国际影响力、感召力、塑造力显著提升。”
中共领导层还称赞了习近平在文化和政治意识形态方面的政策。自2012年以来,习近平打击了自由主义价值观和名人文化,同时促进了爱国主义精神的回归。“我国意识形态领域形势发生全局性、根本性转变,”公报中提到。
对于正准备迎接明年的党代会、届时可能获得作为中共领导人的另一个五年任期的习近平来说,对其政策的高度认可将成为他强大的政治资本。中央委员会宣布党代会将在2022年下半年举行,但没有提供细节。
——储百亮
会后,中国对习近平的个人崇拜突飞猛进。
本周,中国领导人举行了闭门会议。讨论过程秘而不宣是共产党的典型做法。但在周四晚上会议结束后,马上又开始了国家精心策划的公开吹捧。
中央电视台将新闻联播从30分钟延长至整整一个小时。在报道中,中共中央委员会的348名委员和候补成员显然一致投票通过了历史决议,为习近平将其统治延长至第三个任期——甚至可能更久——奠定了基础。
尽管中国采取了非同寻常的措施来遏制新冠病毒——或者也许正是因为这些措施——在北京的人民大会堂一个会议厅里开会的官员似乎都没有戴口罩。
在新闻联播中,播音员逐字朗读了会议公报。随后演奏《国际歌》,这是19世纪以来社会主义运动的标准曲目。大量网上评论一字不差地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其他也许没有那么兴高采烈的评论,似乎被屏蔽了。
“他们没有提到‘终身领袖’这个词,”长期研究中国政治的香港中文大学客座教授林和立说,“但毫无疑问,只有一位领导人能够做到这些了不起的事情,使中国从发展中国家向超级大国迈进了一步。”
会议的盛况强调了它的重要性,但领导人通过的历史决议——中华人民共和国历史上的第三份——内容并未立即公布,预计将在未来几天内公开。
尽管如此,党的统治的中心地位和习近平在其中至关重要的作用,仍然是官方报道和各方反应的主旋律。
北京独立政治分析家吴强表示,这些程序预示着未来“高度意识形态的治理”,强调对领导人的个人崇拜。
他说,这是“21世纪世界新极权制度诞生的重要转折点”。
由储百亮(Chris Buckley)、Steven Lee Myers、Liu Yi和Claire Fu报道及研究。
习近平会掌权多久?这里是我们所知道的。
周四召开的中共高层会议发出的一个重要信号,是会议上没有发生的事情:中国最高领导人习近平没有可能的继任者,这加大了他再连任五年的可能性。
再过一年左右时间,中国就要在党代会上调整领导层,本周的六中全会为习近平公布可能、或潜在的继任者提供了一个顺理成章的机会。在2010年的中央全会上,习近平明确成为中国的候补领导人,当时他被任命为中央军事委员会副主席。两年后,他接替胡锦涛成为党的总书记。
最新的六中全会没有宣布此类具有提示性的晋升,使得习近平更有可能在2022年年底的党代会上为自己的第三任期开辟道路,不指定一位受青睐的继任者。
新的官方历史决议将习近平描述为划时代的领导人——与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的两位官方巨人毛泽东和邓小平并驾齐驱——这是习近平希望延长掌权时间的另一个信号。习近平已制定了目标,确保中国在未来几十年内成为一党统治下的先进超级大国。
“我可不认为习近平通过一项历史决议,是希望实现交接,并且交给继任者来执行它,”欧亚集团研究中国政治的分析师牛犇(Neil Thomas)说。“所有迹象都表明,习近平希望获得第三个任期,甚至更多。”
2018年,习近平推动修宪,废除了对国家主席的两届任期限制,这是他担任的唯一一个有任期限制的职位。这一变化为他无限期地担任党的领导人、国家主席和最高军事领导人铺平了道路。在2018年,官员们表示,这一变化并不意味着习近平会像毛泽东那样终身执政。但习近平从未公开说明他何时可能退休。
——储百亮
“全会”是个什么会?它为什么重要?
中共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简称“全会”)是中国政治的一件大事。党中央将中共精英们(包括约200名对中共决策有投票权的中央和省级官员,以及约170名没有投票权的“候补”委员)汇集在一起。全会通常每年召开一次,为政治和政策确定方向。
以前的全会开启过重大变革。1978年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让中国走上了市场化改革的道路。2013年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习近平的经济和社会改革蓝图。2019年的十九届四中全会为在香港实施严厉的国家安全法做了部署。不同寻常的是,本次全会预计将会通过一项有关中共历史的决议。
在为期四天的这次“全会”上,中共中央委员会将为2022年晚些时候召开的五年一次的中共全国代表大会(“二十大”)奠定基础,二十大将批准中国的新领导班子。习近平看来很可能会在二十大上获得第三个五年任期,打破前任遵守的两个任期的限制。
然而,即使习近平有令人敬畏的权力,他仍需要慎重对待党内精英们,以防止潜在的不满,加强忠诚,本次全会对他来说是一次机会。但中央全会都是保密举行的,我们不可能获得有关习近平和其他官员说了什么,以及任何未来领导层人事变动计划的细节。
对历史做决议听起来似乎是个不同寻常的做法,很难想象拜登总统将国会议员们和州长们召集起来,对美国历史的评估达成一致意见。但是,管理对过去的记忆对中国领导人维护权威很重要。本次全会即将发布的新的历史决议具有深远意义,它将强调习近平的计划和他对未来几十年的潜在影响。
——储百亮
为什么中共如此关注自己的历史?
习近平决定召开高层会议来改写共产党的历史,这表明对历史的控制在中国政治中至关重要。
对习近平来说,在党的历史上烙上个人印记的举动是巩固其权威,并塑造中国的政治未来的一种方式。
习近平推动一项关于党史的权威“决议”,藉此跻身于特殊领导人之列。毛泽东和邓小平是仅有的另外两个推出此类决议的人,这两项决议都标志着重大的政治转折点。
毛和他的支持者于1945年提出了党的第一个历史决议,以巩固他的权威,并在多年的内部冲突后谴责以前的对手。该决议是确立“毛泽东思想”的重要踏脚石——这是该党在打赢国共战争上台之前的一套指导性信念。
1981年,邓小平和其他资深领导人拿出了党的第二个历史决议,当时他们在毛的文化大革命十年动乱之后重新掌权。他们面临着人们——包括官员对毛的痛苦幻灭。但邓小平担心过分谴责毛泽东会破坏党的一个权威支柱。毕竟,毛泽东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缔造者。邓小平和他的助手们精心起草了决议,在肯定其整体贡献的同时,也与毛泽东在最后几十年的破坏性极端行为划清了界限。
习近平对深入探究共产党过去的失误毫无兴趣。相反,最新的决议可能侧重于巩固习近平作为最高领导人的地位。全会召开之前,党的宣传浪潮和新的官方党史称赞习近平是引领中国进入新时代的变革型领导人。
——储百亮
中国通过电影等方式加强宣传,有时甚至还包括雪糕的包装。
为了恢复公众对其历史和价值观的信心,中共的努力远远超出了教科书,涵盖了电影、电视、博物馆展览——甚至雪糕的包装。
作为习近平努力加强控制中国人如何记忆过去的一部分,在将党的信息包装传达给更广泛受众方面,当局变得更加活跃也更加熟练。
《长津湖》是一部关于朝鲜战争期间中美军队一场大战的电影,片长2小时56分钟,在党政当局的推动下,它成为了中国影史票房第二高的电影。今年庆祝建党100周年活动也带来了许多相关的电视剧和纪录片。
香港中文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助理教授方可成在接受采访时说:“近年来,你可以看到宣传方式的进步,让年轻人更容易接受。”
他还说,与此同时,审查制度已经加强。“怀疑的声音已经被逐渐消除。”
党对过去的纪念往往停留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革命时期和抗日战争时期的英雄记录。
中共鼓励所谓的“红色旅游”——游客在纪念碑前和博物馆里沉浸在党的历史英雄故事中。最著名的几个景点包括毛泽东的家乡,以及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官员说,“红色”旅游景点的游客人数从2004年的1.4亿人次增加到2019年的14亿人次。
该党几乎利用文化的每个方面来宣传其历史。《觉醒时代》的文创产品——雪糕的包装上印有这部爱国电视剧的台词。
其中一个巧克力口味的雪糕包装上写着:“我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由储百亮和Liu Yi报道及研究。
胡锦涛?中国的几位前领导人被排除在中共伟人神殿之外。
随着中共改写官版党史,一个问题出现了:江泽民和胡锦涛到哪儿去了?
这两位领导人统治中国的时间超过20年,期间中国经济飞速增长,中国的国际声望不断提高。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香港和澳门的主权回归中国,第一批宇航员进入太空,以及举办2008年奥运会,都发生在他们执政期间。
然而,在中国领导人的万神殿里,江泽民和胡锦涛越来越多地被当作不重要的人物对待,他们只是从邓小平到今天的统治者习近平之间的过渡。
虽然他们还没有从历史书中抹去,不像那些在内部权力斗争中失败的人,但围绕着习近平的偶像化宣传已让江泽民和胡锦涛黯然失色,习近平被广泛视为毛泽东以来最强大的领袖。
在最近出版的官版中共简史中,江泽民和胡锦涛被描述为中央领导集体的“主要代表”,简史只用了约100页的篇幅来描述2012年之前先是江泽民、后是胡锦涛执政的那20年。相比之下,习近平担任领导人的九年(未来还将继续下去)在简史中占了150页的篇幅。周四的会议公报提及他们两人的地方各只有一处,习近平的领导能力则被反复称颂——这几个月来一直如此。
中共简史称习近平“解决了许多长期想解决而没有解决的难题”,包括腐败和环境污染,这个说法是对江泽民和胡锦涛执政时期的含蓄批评。
在全会于本周召开的几天前,新华社发表了对习近平充满敬意的特稿,其中没有任何问题的暗示。
“习近平2012年当选中共中央总书记”以来,舆论评介“说他是一位信念坚定又行动果敢的人、思想深刻又情怀深厚的人、善于继承又勇于创新的人、能始终把握大局又敏于掌控变局的人,”特稿夸张地称赞道。
加州大学圣迭哥分校21世纪中国研究中心主任谢淑丽(Susan L. Shirk)在接受采访时说,对前领导人相对来说缺乏关注和尊重,表明政策在习近平领导下发生了变化。
江泽民在1989年的天安门广场抗议后出任总书记,最终走出了最高领导人邓小平的阴影,他实行的许多工业和经济改革让私营企业在1990年代的发展壮大成为可能。
2002年接替江泽民的总书记职位、2003年接替其国家主席职位的胡锦涛,被视为一名坚持领导集体的技术官僚。胡锦涛还坚实了领导人任期限制的先例,只担任了两个五年任期。习近平已在2018年通过修改宪法取消了这个限制。
习近平一直寻求加强国家对经济的粗暴管理,恢复一个以自己为核心的高度集中的政治体制。
谢淑丽说,历史决议“通过淡化其他领导人,指明了人们应该认真对待的政策影响”。
——Steven Lee Myers
中国领导人是如何把历史作为控制工具的。
历史在中国不仅关乎政治合法性,也是政治控制的工具。
中国最近修订了刑法,将诽谤中共定义的英雄烈士的行为入刑,最高可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自今年3月起,修订后的刑法已多次被用来压制对曾经可以公开讨论和研究的历史事件的质疑,包括让中华人民共和国得以诞生的革命,以及更近的2020年在喜马拉雅山脉存在争议的边界上与印度军队发生的冲突,这场冲突导致了至少四名中国军人死亡。
新刑法已被用来将著名的博主和记者,以及普通的公民投入监狱。这显然是为了非常公开地警告人们,不要偏离中共的正统观念。
把历史作为武器的做法出自威权主义的行动指南,其他国家也曾用这种做法来监管异见。就在中国修订刑法几周后,俄罗斯也将诽谤“二战”老兵定为犯罪,俄罗斯总统普京已将“二战”置于其政治合法性的核心地位。
“虽然为推动自身利益而使用一个高度选择性版本的历史并且进行历史斗争的做法,绝不是一种威权主义独有的冲动,但在俄罗斯和中国,反对这种做法正变得更困难、更危险,”华盛顿的伍德罗·威尔逊国际中心学者卡蒂·斯托拉德说。她的新书《在白骨堆上起舞:中国、俄罗斯和朝鲜的历史与权力》(Dancing on Bones: History and Power in China, Russia and North Korea)即将出版。
“挑战官方版本的空间正在缩小,这种空间以前确实存在,”斯托拉德说。“虽然他们给自己的版本披上爱国主义的外衣,但实际上是为了确保现状,巩固现有的权力体系。”
——Steven Lee Myers
历史对习近平来说有着个人意义。
习近平忠实捍卫中国共产党的遗产,也是异常个人化的。2013年,他前往一个革命基地,回忆起在毛泽东时代的成人经历。“我们是在红旗下长大的,”他说。
他的父亲习仲勋是革命将领,帮助建立了一个共产党革命根据地,在毛泽东及他的军队被国民党军队围剿时保护了他们。1949年共产党掌权后,他的父亲崛起,在1962年毛泽东与他反目后又突然倒台、遭到迫害,这些都塑造了习近平的早年经历。
尽管证据不足,但毛开始相信习仲勋支持写一部历史小说来暗中攻击他的政策。1966年毛发动文化大革命后煽动学生激进分子“红卫兵”攻击被指控背叛或抵制他的官员,习近平的父亲成为目标。
红卫兵用卡车拉着习仲勋游街,并进行残酷的审讯,荒唐地指责他里通外国。习仲勋遭多年关押,而年轻的习近平则像数百万年轻人一样,下放到贫困的农村。
一些官员的子女在毛统治下受苦受难,他们不再抱有幻想。但年轻的习近平似乎一直忠于党。在升为农村干部的同时,他一次又一次地申请入党,终于在第十次获得批准。在那之后的几十年内升任县、省官员的过程中,他偶尔会提到自己的经历。
根据习仲勋的官方传记,习近平2001年给生病的父亲的信中写道:“在社会上喊我们是‘狗崽子’的年代,我就坚信我的父亲是一个大英雄。”他对父亲说:“您是一个农民的儿子,热爱中国人民,热爱革命战友。”
——储百亮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11月11日报道:中共百年第三决议显示习近平破七上八下规则?未来谁是接班人引猜测
中共六中全会今天通过中共历史上第3个“历史决议”。法新社评论说,用一个世纪的历史是为了更好地锁定未来:中国共产党(CCP)周四不出所料地通过了一份文本,进一步提升了习近平主席在该国偶像地位,预示翻开新的一页。
法新社说,在最保密的情况下,作为中共 “议会 ”的中央委员会的近400名成员批准了一项关于1921年成立的共产党的 “伟大成就 ”的新决议。新华社说是 “中华民族几千年来最宏伟的史诗”。在一个传统上用历史来使权力合法化的国家,习近平利用这一决议,将自己作为政权的无可争议的继承人。在中共存在的一个世纪里迄今只通过了两个关于其历史的决议,而每次都是在翻开新的政治一页之前。
第一次是在1945年,在共产党上台前四年加强了毛泽东的权威。第二次是在1981年,给了邓小平一个机会,在他启动经济改革时承认毛泽东这位伟大舵手的 “错误”,从而翻过了毛泽东主义的一页。
通过第三个决议,习近平正在追随他两位杰出前辈的脚步,以便更好地以他的名字打开新的一页。
法新社说,自从习近平在2012年担任中国共产党总书记,然后在第二年担任人民共和国主席以来,他就没有停止过将权力集中在自己手中。2018年,习近平主持修改了宪法,以便可以在两届任期的限制之外继续任职。习近平的思想也像毛泽东一样被写入了宪法。
该报道称,伴随着习近平的崛起,无论是在香港还是在西北部穆斯林占多数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习近平都对所有形式的异议进行了镇压。习近平现在被中国抗击冠状病毒的胜利所笼罩,即使在2019年底爆发疫情的国家仍有零星的疫情发生。
法新社认为,这次共产党会议很可能是一次密室交易,距离下届中共新领导班子上任还有一年时间。毫无疑问,习近平将在2022年秋季第三次当选(这是自毛泽东时代结束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尽管他刚刚达到传统上对中国领导人规定的68岁的七上八下年龄限制。
一些领导人预计将退休,包括李克强总理。
该报道说,持不同政见的政治学者吴强推测,在明年的五年一次的大会上,党的政治局常委可能会从七人减少到五人,“这将进一步提高习近平在掌握实权的会议上的权威”。
鉴于打破七上八下,有外媒猜测,习近平将改接班人制度,并点名5个潜在人选。
据新头壳newtalk今天引述报道称,中共历来出现的政治不稳定因素都与接班人有关,习近平打破了旧的继任制度,他将不得不建立一个新的继承制度来解决接班人危机。而中共党主席没有任期限制,这样习近平就可以按照自己的进度来选定继承人。
根据初步拟定的框架,习近平可能不会仅指定一位继承人,而是在二十大提拔多位下一代领导人进入政治局常委。习近平准备花 5 年的时间来测试他们的能力、忠诚度和政治敏感度。而获点名 5 位潜在人选,包括 61 岁的重庆市委书记陈敏尔,59 岁的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丁薛祥,58 岁的副总理胡春华,62 岁的上海市委书记李强和 65 岁的广东省委书记李希。
该报道引述学者认为,习近平可能将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留在政治局常委,减少对违反中共“七上八下”(67岁留任,68岁退休)原则的批评,可能让一些已经超过 68 岁的人仍然能够留在政治局常委里面。目前中共权力最高层政治局常委中,除习近平外,还有 66 岁的李克强,71 岁的栗战书,66 岁的汪洋,66 岁的王沪宁,64 岁的赵乐际和 67 岁的韩正。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11月11日要闻分析:中共六中全会:“无我”习近平自我加冕向终身制冲刺
为期四天的中共六中全会于11月11日闭幕,中共总书记习近平代表中央政治局向全会作了工作报告。所谓“第三个历史决议”给习近平搭建了一个上演法国200年前拿破仑自我加冕戏码的神坛,使其成为“中共新时代第1代领导人”。当年拿破仑是为了给手中权力以合法性,习近平也无非如此,并兴师动众连篇累牍写出一部习式中共百年历史。真正开启习近平新时代地位和无限期执政的伸展台,则是2022年下半年的中共20大。
早在2018年初,中共掌控的全国人大通过宪法修改草案,就删除了国家正、副主席连任期不得超过两届的规定,对这一举措的广泛解读是试图为习近平“无限期”执政扫清了障碍。
因此在中共六中全会之前,许多史学家和政治分析人士就已经认为所谓“第三个历史决议”在理论上不可能有什么突破,历史意义非常有限,就是为习近平一个人定制的。中央党校退休教授、党史专家蔡霞对英国广播公司表示:只能将这份新决议比作是民国初期为当时的“临时大总统”袁世凯专门创办的《顺天时报》。“所以说,这份决议还没有出台就失去民心,更别说认同,”蔡霞认为,中共第三个决议会继承第二个决议的缺陷,并且可能会在第三个决议里变本加厉地放大毛的位置。“ 这个国家进步不容易,倒退却是一步就回去了。”
知名自媒体人唐靖远在“远见时评”节目中评论说,中共第三个历史决议的“三段论”内容,再次暗示了习近平已经基本摆平了连任的障碍,甚至暗示他与党内其它主要的派系达成某种交易。江、胡二人将作为邓小平这个曾经的“新时代”的一部分,作为对党有功的一部分,作为中共党内的历史定论,将在六中全会获得通过并公诸于众。
唐靖远认为,新历史决议肯定了江、胡尤其是江泽民的所谓党内贡献,就等于承认了江泽民掌权时期大部分的所作所为的合法性。这就涉及到一个重大的历史事件,就是江泽民从1999年开始对上亿法轮功学员开启延续至今仍未停止的残酷迫害。这个交易是地地道道的与魔鬼的交易,或者说,是典型的与虎谋皮。
中共六中全会闭幕后,中央社评论说:习近平不甘于只被列为“中共第5代领导人”,藉由这份历史决议,他自我加冕为“中共新时代第1代领导人”。至于中共在习近平执政9年来的成就,被定调为“中华民族迎来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也就是说,透过中共,习近平成了让中华民族“强起来”的领路人兼“飞跃的推手”。
中央社评论问道:但邓小平在文革后确立的“集体领导”原则呢?就形同决议摘要的会议公报内容来看,虽然还是强调“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习近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等看似并非一人独治的字眼。但在整份文件中,习近平的意志仍然贯穿全文,看不到集体领导的半点踪影。
评论指出:公报中,中共百年党史被分为“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并给予总结。接著便进入了习近平执政以来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也就是说,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等前4名领导人,带领中共渡过了91年的3大时期。而从习近平开始,3大时期便告结束,进入了他自我定义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
如果“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果真被写进第3份历史决议,那么毛、邓、江、胡4人及他们的时期,可说被正式宣告“俱往矣”。习近平从此成为带领中共承先启后、继往开来的领导人。而且不只是“中共第5代领导人”,还是“中共新时代第1代领导人”。
纽约时报刊登储百亮的评论文章说:通过改写历史,中共预计将于本周为习近平带来一项重大进展,这有助于确保他未来的政治地位。将习近平奉为中国历史伟人的决定将巩固他的叙事,即他是唯一有能力在动荡时期引领中国成为超级大国的领袖。中国相对较好地控制了新冠疫情,但面临来自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越来越多的不信任、由负债企业和地方政府导致的经济风险,以及人口老龄化带来的社会压力。
习近平已经面临了一系列危机,但他往往能将之转化为对自己强硬路线的辩护。他通过实施严厉的国安法来回应香港持续数月的民主动乱。他采取了全面的封锁措施来限制新冠病毒在中国的传播。在加拿大当局释放一家中国电信公司的高管孟晚舟之后,北京宣布胜利,与此同时悄悄释放了被其逮捕的两名加拿大人。
习近平预计将在明年获得中共领导人的第三任期,这将打破其前任设定的两届任期限制。2018年,习近平大胆弄权,取消国家主席任期限制,为他无限期连任中国领导人铺平了道路。此举推翻了外界的普遍预期,即中共已将十年上限的领导人任期设为常规。
颂扬习近平的成就,让他与毛邓比肩,将有助于习近平抵御任何对其执政记录的挑战。这一决议必然将成为狂热宣传运动的中心,以及对党内官员进行灌输的焦点。
▲德国之声(DW)11月11日专访:中共集体独裁 变为习近平个人独裁
中国预计明天将针对六中全会召开记者会,对于各界关注的第三份历史决议,在芝加哥大学担任访问学者的中国人权律师滕彪认为,习近平已把中国过去的集体独裁转变成个人独裁。
中国人权律师滕彪认为,这次的历史决议会把习近平的历史地位确定下来,这样他在党内与中国国内的政治地位就被完全正式确定下来,没有人可以撼动。
德国之声: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三次出现历史决议,但是与前两次的历史决议比起来,您认为这次决议最大的不同之处为何?
滕彪:历史决议这种形式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上起到非常重要与特殊的作用。像关于毛泽东时代的历史决议,等于是中共对重大的历史事件进行定调。这个一经过定调,基本上没办法再被改变。这次的历史决议肯定要把习近平的历史地位确定下来,这样他在党内与中国国内的政治地位就被完全正式确定下来,没有人可以撼动。
这会令他的个人崇拜达到一个更高的高度。关于毛泽东的历史决议,是在他去世后才开会决定。这次却是在习近平权力到达巅峰时,来进一步确立他的历史定位。而且从年龄来看,他也才68岁,所以他可能还可以继续执掌权力很多年。所以在这一点上,他对共产党今后的走向与中国的政治安排是非常大的,与前两份历史决议是不一样的。
德国之声:在1981年的历史决议中,中国政府有对文革做出一些评论,但您认为在这份历史决议中,还会像邓小平时代去检讨过去发生的一些具有争议性的事件或议题吗?
滕彪:接下来的第三份历史决议从整个调子上来看应该是完全反动,它会把中共的历史分成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毛泽东,接着是邓小平、江泽民与胡锦涛,然后就是习近平来主导第三阶段。所以就是完全为中共的历史提供正当性,它不会说去吸取历史教训。
关于习近平掌权后这9年来的倒行逆施、个人崇拜与人权侵犯,包含六四、迫害法轮功与西藏、新疆与香港这些议题中的作法,都不会提到。它将完全为中共的作法提供背书,且不会有对这些问题的任何反思。
德国之声:中国官媒在过去一周非常大篇幅地去正面报导习近平以及他的定位。透过这种论述,外界该如何解读习近平在未来中国政治会扮演的角色?
滕彪:习近平的绝对权威在几年前就早已树立起来,他在2018年3月份修改宪法,废除国家主席任期限制,而在那之前,这个绝对权威就已经确定下来,这次不过是进一步再巩固。这种个人集权已经改变过去从邓小平、江泽民到胡锦涛这几十年的发展趋势与方向,中共过去的集体独裁已经被习近平变成一种个人独裁。这种趋势会在这个历史决议中得到加强,今后不太可能有任何人或派系可以有能力挑战习近平。
德国之声:那在这样个人独裁为主的氛围下,公民社会的运作空间是否会更加紧缩?
滕彪:从2014年开始,中国国内公民社会的空间就在迅速萎缩,国内人权捍卫者与异议人士的处境是越来越艰难,这个与习近平他的个人独裁与全面极权都是连在一起的。今后这个个人集权的趋势很难受到挑战,相应的国内人权状况与公民社会受到打压的态势也看不到希望或进步的可能性。
德国之声:近年来,习近平多次公开反对“历史虚无主义”,而这次也试图透过第三份历史决议来替未来的政治定调。在他严加管控历史定义的情况下,未来中国是否无法再有任何历史表述的空间?
滕彪:中共对历史的表述一直都是为其政治服务,他们相信奥威尔所说的“谁掌握历史,谁就掌握未来”,所以他们也不断窜改历史或掩盖一些历史。今后对于历史表述的空间会越来越少。曾经在江泽民与胡锦涛时代,虽然也是有言论控制与审查,但言论的空间,例如探索历史真相的空间还是有的。
今后这种空间几乎就不存在了,一些与共产党官方表述不同的历史真相或民间版本的历史基本上会被强制清除。
德国之声:部分学者认为,习近平会运用这次的决议把“共同富裕”的概念列为未来中国政府的政策主轴。您如何看待“共同富裕”在中国未来的政策中所扮演的角色?
滕彪:中共会在经济领域发动这些政治运动,强迫有钱人来捐款或采取措施来扶贫,然后对那些不听话、在民间有影响力或是派系上不可靠的企业家施加更大的压力。有些人已经被判了重刑,包含任志强与孙大午,那接下来会有更多的类似案件,那些亲民间的企业家或不同派系的富豪都可能受到打压。
扫黑除恶斗争就是其中一个打压有钱人的方式,同时也是一个政治斗争的工具。一方面共同富裕听起来非常好听,大部分的老百姓会认为共同富裕是好事,也会支持这个政策,这会增加习近平的权威。
但事实上,习近平根本不是想要真正共同富裕,而是为了政治斗争,他的方法也不可能解决中国巨大的贫富差距。在现行体制下,这些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共产党也没有要解决这些巨大贫富差距的意愿,因为超级富豪大多数都是与党政高官有关系的人,所以习近平不可能打压所有的特权家族,他的共同富裕是政治斗争的方式,也是笼络人心的方式,但解决不了贫富差距的问题。
▲德国之声(DW)11月12日报道:中共六中全会闭幕 习近平历史地位确立
中共六中全会闭幕后,众所瞩目的第三份《历史决议》尚未出炉,记者会上,中共高层解读《决议》内容时,只聚焦在习近平一人,强调他在共产党的核心地位,更高举中国式民主大旗。
(德国之声中文网)中国共产党周五(11月12日)上午举行19届六中全会闭幕记者会,指出第三份《历史决议》决议,与过去两个《历史决议》总结历史教训不同,更重视成就及历史经验,整场记者会聚焦习近平一人,强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习近平的带领下有重大成就,并未提及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及胡锦涛等中共前任领导人。外界关注的台湾问题也未被提及。
该记者会由中共中央宣传部常务副部长王晓晖最先发言,长达10分钟的发言中,多次强调习近平在党中核心地位的重要性,并确立习近平在党中央的核心地位。
王晓晖说:“面对严峻形势和复杂任务,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取得骄人成绩…实践证明,党确立习近平同志党中央的核心、全党的核心地位,确立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指导地位。”
在媒体提问环节,无论是有关政治、文化或经济议题,回答问题时都会提及习近平。像是《央视》问及《全会公报》提及的决定性意义怎样理解时,中央政策研究室主任江金权则再次强调要“坚定拥护和维护习近平总书记的核心地位”,并称“党中央有核心、全党有核心,党才有力量”,不断突显习近平在党的重要角色。
文化建设方面,王晓晖则称:“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文化建设”。并指中国深入开展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学习教育等。
确立习近平定位
淡江大学两岸关系研究中心主任张五岳曾向德国之声指出,这份《历史决议》会强化习近平的领导、路线主张还有它的历史定位,是“必也正名乎”,强调为了下一个百年“非习不可”、“舍习近平其谁”,在明年二十大和可预见的将来强化习近平长期执政的“合法性、正当性与必要性”。
在美国芝加哥大学担任访问学者的中国人权律滕彪也表示,这次的《历史决议》肯定要把习近平的历史地位确定下来,这样他在党内与中国国内的政治地位就被完全正式确定下来,没有人可以撼动。
他曾向德国之声解释:“这会令他的个人崇拜达到一个更高的高度。关于毛泽东的历史决议,是在他去世后才开会决定。这次却是在习近平权力到达巅峰时,来进一步确立他的历史定位。”并称,因为他才68岁,可能还会继续执掌权力很多年,“对共产党今后的走向与中国的政治安排是非常大的”。
中国政治研究学者、新西兰坎特伯雷大学(University of Canterbury)安妮-马里·布雷迪(Anne-Marie Brady)则是告诉德国之声,虽然在中共内部或外部,都有人反对习近平把自己放在中共领导层的神坛上,让自己无限期地掌权。然而,她说:“习近平在过去十年中的镇压政策无情地压制了任何其他观点的声音”。
中国式民主?
另外,有媒体问及民主议题,江金权强调“党从成立起,就始终高举人民民主的旗帜”,并说中国奉行的是“全过程人民民主”。他说,“民主不是西方国家的专利,更不能由西方国家定义”,批评西方国家引以为傲的民主,实际上是“基本支配的民主,是有钱人的民主,不是真民主”。
“全过程人民民主”是习近平在2019年提出的新用词,强调制度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坚持人民至上”,很多人对该名词表示不解,在当时也被批评是空洞的政治口号,且中国至今仍未解除党禁、报禁及网禁,也被质疑这种民主“有经过人民同意吗”。
政大东亚所所长王信贤曾对德国之声表示,中共第三份《历史决议》不只在处理党内的历史,甚至是要对外宣示世界上马克思主义的发展。他说 :“我觉得习他有一种企图,中共要作为马克思主义两三百年来社会主义实践的真正继承者。”
王信贤认为,中共会强调,有别于西方资本主义,中国走出一条属于“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证明其制度优越性。也因此,北京近来一直重申“民主不是只有一套标准”。
共同富裕、一带一路
另外,有媒体问,现在中国经济放缓,会不会对实现“共同富裕”带来挑战?中央财办分管日常工作的副主任韩文秀回答称,要持续缩小区域城乡发展差距,强调“共同富裕”是长远目标,促进公平的收入体系。
新加坡《亚洲新闻台》问及有关中国“一带一路”倡议遇到债务和环境风险,韩文秀回答时强调“习近平发起的‘一带一路’倡议,已经展现中国工程建设的强大能力和贡献。”并细数通过该倡议捐助疫苗协助防疫的成绩。
韩文秀强调会重视生态环境友好的建设项目,让“绿色”成为一带一路的底色。在债务问题方面,他表示会“遵循债务可持续原则”,防范化解债务风险。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11月12日援引法国世界报:六中全会闭幕,习近平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吗?
中共19届6中全会闭幕,会后发布14页公报,这是法国世界报在华记者勒梅特周五撰写的一篇文章关注的焦点。相关文章在标题中写道,习近平为自己继续掌权铺平了道路。文章表示,中共6中全会结束时通过的决议称赞习近平思想是“最好的中国文化和精神的体现”。这使习近平能够在定于2022年举行的第20大上保住自己的位置。
勒梅特指出,在6中全会结束时发表的十四页(英文)公报中,党的历史占了十二页左右。1921年至1976年的毛时代约占两页,1976年至2012年的邓小平、江泽民和胡锦涛时代大约也占两页。相比之下,不到十年的习近平时代则占七页以上。另外,习近平的名字在公报中出现了17次,远远超过毛(7次)、邓(5次)、江(1次)和胡(1次)的总和。
文章指出,和1945年毛时代的党历史决议和1981年邓小平时代的党历史决议不同的是,习近平的决议没有任何的自我批评。
这是从苏联解体中获得的教训。习近平认为,任何对党的批评,包括党内的批评,都是危险的潘多拉盒子。
勒梅特在文章中还表示,虽然邓小平进行的开放和改革使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强国,但公报特别强调“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公报称赞习近平思想是“最好的中国文化和精神的体现”。而且,根据公报,习近平不只是一个思想家。在他的领导下,中央“解决了许多多年来悬而未决的棘手问题,取得了别人想做却没有做成的伟大事业”。仍然根据公报,在习近平的带领下,“思想上、政治上和行动上有了更大的团结”,“扭转了党的管控松懈的趋势;反腐败斗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简而言之,根据公报,习近平的前任让国家得到了发展,但是不平等、贪腐和意识形态上的某种松懈威胁到了党的至高无上的地位。此外,根据公报,在经济上,是无法给习近平教训的,因为在习近平的领导下,中国的“经济发展更加平衡、更加和谐、更加可持续”。
然而,勒梅特指出,在阅读这十四页公报时,还是有疑问的。在此次六中全会结束时,习近平真的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吗?在接受法新社采访时,香港政治学家林和立指出,“终身主席”这个概念没有出现在公报中。虽然“中国梦”这个词出现了三次,但习近平提出的旨在减少不平等的“共同富裕”这个感念则只出现了一次。
习近平2013年发起的“一带一路”倡议也没有出现。也许此次与会的成员已经同意将国家的缰绳继续交给习近平这位承诺经济增长和社会稳定的领导人,但却没有给他开出空白支票。新加坡的中国问题专家高树超(Henry Gao)表示,“这一公报似乎是一种妥协:习近平得到了他想要的,条件是他不能打破现状。”
此外,本次6中全会开了四天,但在会后公报、有可能是不完全的会后公报发表之前,什么信息都没有泄漏。在11月10日到11日的晚间,中国和美国在苏格兰格拉斯哥制造了惊喜:在联合国气候大会上发表了联合气候声明。从华盛顿获得的消息还显示,拜登和习近平应该在未来几天内举行虚拟峰会,也许11月15日星期一就会进行。
不过,在中美关系似乎略有升温之际,习近平似乎并不想放松警惕。周四,在亚太经济合作组织虚拟峰会上,习近平也通过视频发表讲话,警告该地区领导人“冷战”会卷土重来。
此外,中共6中全会公报还提出“必须加快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并对“香港已经恢复秩序”表示祝贺。在香港,一名31岁的送餐员周四被判处五年零九个月的监禁,罪名是“煽动分裂国家”,因为2020年他曾经挥舞标语牌、呼喊抗议的口号、并和记者们交谈。无论是对中国人还是对世界其他国家,习近平向同胞承诺的“新征程”可能不会是容易的。
▲德国之声(DW)11月12日评论:通篇习近平,满满自信心
在一场中国政治精英的会议之后,共产党表现出满满自信。有意思的是随后举行的新闻发布会没有涉及的内容。
(德国之声中文网)在中共中央六中全会召开后的新闻会上,没有人提出任何“真正的”问题。一切显然都事先安排好,回答问题尽可照本宣科。在场的许多记者似乎也知道这不过是一场秀。一位美国记者在推特贴文中表示,许多记者在新闻会期间一直在浏览中国的购物网站。
300多名中国政治精英举行了为期四天的年度会议。观察家们尤为关注的有两点:全会将通过的盛赞共产党100年丰功伟绩的“历史性决议”有哪些内容;最重要的是,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会在这项决议中,从而在党的历史上扮演什么角色。
举行新闻发布会时,这项“历史性决议”的全文尚未公布,但习近平在其中的分量已显而易见。最后发表的全会公报中,习近平的名字总共被提到17次,是毛泽东的两倍多,邓小平的三倍多。前国家主席江泽民和胡锦涛只被提到一次。批评销声匿迹,党内反对派无影无踪。从这份公报来看,似乎没有什么能阻挡习近平明年获得第三个任期。
除了对习近平的溢美之词外,还有一点贯穿新闻会:满满的自信和绝不要外国指指点点的信念——在政治制度上,中国也不需要补课。比如西方的“选举民主”实际上只是富人的民主,因此“不是真正的民主”。
有意思的是新闻发布会没有涉及的内容。除了驳斥外国对中国缺乏民主的批评外,对外国的指责有限,没有像习近平在7月庆祝中共成立100周年时那样,警告“某些国家”想“阻止中国的崛起”,也没有提到会让中国的批评者碰得头破血流的 “钢铁长城”。
目前中美之间最大的冲突甚至没有被提及:台湾。最近,围绕这个北京眼中“叛逆省份”的争端一直在升级。在美国总统拜登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计划举行会议的前几天,这给人们带来了些许希望,即至少在目前,中国希望避免与美国发生对抗。
德国之声致力于为您提供客观中立的新闻报导,以及展现多种角度的评论分析。 文中评论及分析仅代表作者或专家个人立场。
(作者系德国之声中文部主任Philipp Bilsky)
▲美国之音(VOA)11月13日报道:六中全会推升历史地位 习近平的未来挑战才刚开始
台北 —中共中央于周五(11月12日)召开新闻发布会,进一步阐述刚刚闭幕的中共六中全会的意义。不过,在长达一个小时的记者问答中,中共官员的应答不脱六中全会周四闭幕时透过官媒所发布的公报,也未公布已通过的所谓第三次历史“决议”的全文。
中共宣传部副部长王晓晖周五重申,六中全会除确立了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的核心地位外,也确立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指导地位。”对此,多位接受美国之音采访的学者表示,新版“历史决议”给了习近平明年争取第三次连任中共总书记和国家主席的合法性,但他把自己的权势和地位推到如此“定于一尊”的崇高,很可能反而给中共未来执政、党中央的决策风格,乃至下一次权力如何交接埋下更多风险。
中共中央11月12日召开新闻发布会,进一步阐述六中全会的意义。不过,出席新闻会的五位中共高层,包括中共宣传部副部长王晓晖和中央政策研究室主任江金权等人,仿佛像按下录音重复键般,针对记者提问的回答,几乎和六中全会闭幕后官媒所发布的近八千字公报大同小异。其中,王晓晖重申,在六中全会上,“党确立习近平同志党中央的核心、全党的核心地位,确立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指导地位……对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史进程具有决定性意义。”
关于第三次历史“决议”的内容,王晓晖则说,此次全会所通过的“决议”共分七个部分,在内容上有两个特点,一是与前两个历史决议主要总结党的历史教训、分清历史是非不同,这次主要总结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二是重点总结新时代党和国家事业取得的历史性成就、发生的历史性变革和积累的新鲜经验。因此,他说:“这次《决议》突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这个重点,用较大篇幅总结党的十八大以来的原创性思想、变革性实践、突破性进展和标志性成果。这有利于引导全党全国各族人民进一步坚定信心、聚焦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以更加昂扬的姿态迈进新征程、建功新时代。”
不过,到底“决议”的全文内容为何,中共至今尚未公布,外界也不得而知。
也因此,六中全会闭幕后,各界大多只能针对已发布的公报,来一窥四天闭门会议的可能进程,特别是针对公报中所强调的字眼来解读中国未来的走向,其中,最受关注的焦点之一,是公报中强调的“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二十一世纪马克思主义,是中华文化和中国精神的时代精华,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新的飞跃”。对此,全球主流媒体,如《华尔街日报》和《纽约时报》周五的解读大致可以总结为,习近平透过此次会议确立了其与毛泽东和邓小平一般高的“历史地位”,也进一步强化了他个人的权力和在中国的“形象”,更为其继续联任党的总书记和国家主席、甚至自我加冕终身制打下基础。
六中公报 确立习“思想理论”地位
位于美国的时事评论员郭宝胜说,七千多字的公报内含一连串华丽的词藻,文中描述毛泽东思想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次历史性飞跃”等字眼,在他听来,就是要从思想理论层面,将习近平拉抬到与毛泽东比肩,进一步确立他在明年20大中续任的正当性。
郭宝胜告诉美国之音,尽管中共已于2018年修宪取消习近平的国家主席任期限制,但在共党体制下,领导人想要定于一尊,还须铺垫起他在党史思想及理论上的崇高地位,这次六中全会就是在帮习近平补足他的思想地位。郭宝胜说:“上次修宪为他的连任铺垫了法理的基础,那这次要铺垫一个思想理论的基础,因为思想理论在中共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就是思想理论你如果是一个旗帜、一个统帅的话,那其他方面你也顺理成章就是一个统帅。”
“三段论”未抹煞江泽民和胡锦涛成就
另外,早在六中全会召开前,各界一度盛传,习近平会进一步论述从毛泽东、邓小平时代、到他执政下,如何让中国从强起来、富起来到站起来的“三段论”,以这种论述来直接抹煞他上任前两代领导人江泽民与胡锦涛的历史存在感。
不过,现在从“公报”内容来看,外界先前的揣测并不完全准确。对此,位于台北的长期观察中共政局的政治大学国际关系研究中心主任寇健文告诉美国之音,中共政治文件一向高度重视结构严谨,因此,爬梳这次的公报,可以发现,习近平虽然没有直接刷掉江泽民与胡锦涛的历史存在感,但细数历代领导人关键词出现的次数,以习近平的名字跟他的思想出现的次数最高,多达17次,相较于毛泽东只有7次、邓小平5次,而江泽民和胡锦涛两人也只有出现各约5次,这样的比例结构并非偶然,其实就反映出一种“习近平权力最大”的比重和观感。寇健文说:“习近平并没有去否定江(泽民)跟胡(锦涛),可是他们的篇幅当然是最少的,从公报就可以看得出来毛(泽东)、邓(小平)的篇幅就比较大嘛,他(习近平)自己是更大嘛,所以这个我觉得是蛮明显的啦。”
习续任打破惯例 增添20大不确定性
依据中共自80年代以来的惯例,每届中央委员5年任期中,所召开的7次全体会议都各有着重议题,其中“六中全会”多半聚焦意识形态与党的建设工作,同时也会讨论到下一届人事议题。而本届六中全会之所以格外受到国际舆论的关注,乃是基于习近平打破此前惯例,酝酿于明年20大续任总书记,甚至传闻将改回毛泽东时期独有的“党主席”更进一步强化独裁威权,而引来一连串的不确定性。
不过,即便中共人事还有诸多不确定性,但目前的主流看法皆认为,习近平在排除了连任限制、又没有推出接班人的前提下,他明年就卸任的可能性几乎很低,也就是说,他未来继续掌权应是可期。只不过,习近平透过六中全会,把自己的地位和权势推到史无前例的高度,而在他执掌下,中国所面临的内外经济和地缘政治的挑战又高,分析人士说,这对他未来的施政带来非常多的挑战。
隔空对美喊话 习吁“亚太不应冷战”
头号挑战无疑是方兴未艾的美中地缘政治的竞争,以及中国与欧美民主国家之间越来越紧绷的关系和冲突。中共自己在这份公报中也形容中国的外交现况是“在世界大变局中开创新局,在世界乱局中化危为机,”中国官方虽未对此论述多加阐述,但恰巧就在六中全会结束的当天,习近平正好在亚太经济合作会议(APEC)企业领袖峰会中发表视频演说,特别强调区域各国间开放合作的重要性,习近平说:“以意识形态划线搞地缘政治小圈子,终究是没有前途的,亚太地区不能也不应该回到冷战时期的对立和割裂状态。”
针对这段谈话,接受美国之音采访的几位学者都认为,习近平是在对美国隔空表态,然而,这恐怕是“言者无心、听者也无意”地虚晃一招。因为即便习近平与拜登已传出即将在北京时间下周二(11月16日)举行两人的第三次视频峰会,美国总统拜登仍于11日签署《安全设备法》(Secure Equipment Act),进一步加强限制华为、中兴通讯等被认为对美国构成安全威胁的中企取得美国监管机关核发的新设备许可。
江金权:“中式民主”优于西方
不仅在地缘政治上面临冲突,美中两国对于“民主”二字的定义也大相径庭。中共中宣部在周五的新闻发布会上接受记者提问时,一党独大的中共代表、中央政策研究室主任江金权竟当起民主讲师。他说,中国的“全过程人民民主”拥有协商、选举等完整制度,反观西方国家引以为傲的“选举民主”实际上是资本支配的选举、资本集团的游戏。江金权在记者发布会上说:“超过81%的美国民众对美国民主表示担忧,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也是美国民调机构最新的两个调查结果,中国民众对中国党和政府的满意度分别为95%(及)98%”
两相对照,寇健文认为美中关系已处于意识形态上的针锋相对和长期的结构性冲突,不会在短时间内有所缓解或划下句点。
位于美国华府的知名民运人士王丹则认为,习近平言下之意,是告知美国他并不想与其争夺全球霸权,也希望美方不要干扰中国在亚洲称霸。王丹告诉美国之音:“(两国)针锋相对的部分,比如说,贸易部分还有台湾的问题等,我觉得也不会有什么突破,美方也不会有更软弱的表现,那中方也不可能做出退让,所以拜习会应该也就是一个走过场,不会有什么更新的说法出来。”
两岸紧绷 学者关切中共“历史任务”
此外,由于中国政治局势攸关台海稳定,台湾学界历来也高度关注中共政权更迭,他们除了针对六中全会公报进行文本分析外,也高度关注中共的此一最新变局对其内政、外交,尤其是两岸问题可能产生的影响。
位于台北的政大国关中心研究员宋国诚周五在一场座谈会中指出,习近平主政下的中国政治,不但是以“战狼外交、无所不为”取代邓小平的“韬光养晦、有所作为”,未来势必会在国际间推广“中国模式”,意图让世界遵循中国原则。他说,习近平所高举的“共同富裕”其实是劫富济党,而非社会学所指的所得分配正义。他还说,中国总体经济路线也是以国家管制主义取代市场社会主义,走上“以党取代市场”的回头路。
宋国诚强调,此次全会后,中共对台叙事是最令台湾人忧心之处,此次全会是以必然要解决台湾问题的“历史任务”来取代国共内战的延续性。宋国诚说:“台湾问题已经不是一个选择性的问题,你台独我就武统、你和平统一”九二共识“那我就和平统一,因为把台湾问题列入在百年征程的一个重大议题,这就意谓着在未来可预见的时间当中,他必然的要解决台湾问题。”
位于台北的政大东亚研究所所长王信贤也同样对于中共将台湾问题镶嵌进中国整体发展进程表示担忧,他呼吁台湾人须警惕,中共在此次公报中将涉及港澳治理的“爱国者治港”、“爱国者治澳”手段套用在台湾,他说,尽管中共官方没把“爱国者治台”说出口,但从涉台系统近来所谓惩戒“台独人士”的精准打击中,已可观察到类似的手段。他说,若中共在尚未公布的第三次历史决议全文中再次明确提及涉台立场,届时,中国恐将加大对台压力。
习破例续任 学者:埋继任危机
回到中国内部,学者认为习近平明年若打破惯例,延续任期,将为中国长远的政治稳定埋下风险。寇健文直言,习近平立下前例后,未来他的继承人的问题将变得更难以解决,因为当习近平被描绘成地位崇高、无法取代的伟人时,那到了后习近平时代,无论谁来接班,恐怕位子都坐不稳,毕竟“核心”只能有一人,他的继任者势必在接班前后将与习近平出现结构性矛盾和冲突。尤其,一旦习近平若年事渐高,健康又出现状况,未排定接班人的情况下,中国将瞬间群龙无首,问题会更大。寇健文说:“大家不晓得有没有去注意(到),习近平胖很多,一般的推估他的腰围(从2012年上任至今)可能增加了20公分,那会是一个健康上的隐忧,如果再当5年那个健康一定会变成整个政权在正常运作的最大的挑战。”
分析人士说,从江泽民到胡锦涛,前后20年间,中共权力核心曾出现所谓“隔代指定接班”、“七上八下”等不成文的惯例,但每届中共党代会前,复杂的权力分配跟人事安排仍会提前一年就成为国际舆论关注焦点,如今各界紧盯的,则是一年后,没有惯例可循的中共20大和后习时代的诸多变与不变的挑战。曾为中国民主运动身陷囹圄的王丹直言,经济下滑加上习近平的独裁作风导致党内不合,内斗暗潮汹涌,习近平和他所主政下的中国未来所面临的挑战将会越来越大。
▲德国之声(DW)11月13日援引德语媒体:习近平的人设
刚刚闭幕的中共六中全会引起德媒关注,《南德意志报》评论认为,习近平已被打造成一个超乎常人并不可替代的历史人物。《法兰克福汇报》则关注到习思想背后的智囊——王沪宁。
(德国之声中文网) “在中国领导层这个封闭的空间,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是权力的工具。谁能够控制过去,用自己的方式撰写下历史,也能够掌控未来。所以,习近平现在已经超越了世俗党领导人这一角色,他被塑造成一个超乎常人,完美且不可替代的历史人物。”《南德意志报》本周五(11月12日)发表的一篇评论文章这样开头写道。
中共六中全会刚刚闭幕,习近平历史地位确立。记者会上,中共高层解读《决议》内容时,只聚焦在习近平一人,强调他在共产党的核心地位。《南德意志报》这篇题目为“独一无二”(Der Einzigartige)的文章写道:“ 个人崇拜是专制和独裁制度的核心特征。当某人变得比一个制度更为重要之时,维护权力的规则就变得无足轻重,可预见性消失不见,任意专断大行其道。除了朝鲜金氏独裁之外,搞个人崇拜的人物都不能够长期活跃在一个专制制度。毛泽东之后,中国也在一段时间内停止了这种做法。”
作者Stefan Kornelius接着指出,共产党和习近平正在进行一个大胆的实验:“这个决定是对历史的漠视,尤其是共产党的确从苏联解体汲取了教训的情况下。中国善于从历史中学到教训,不过人们必须读懂历史的真相。”
《法兰克福汇报》本周六发表的文章并没有将焦点放在习近平身上,而是关注到习思想背后的男人——王沪宁:“习近平刚刚宣布自己是一个新思想的创始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被称为21世纪马克思主义。然而另外一个人被认为是这个新思想的精神之父,他就是中共的首席思想家王沪宁。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他不停地在塑造中共思想,据悉,习近平的两个前任江泽民和胡锦涛的理论都出自他的手笔。考虑到尔虞我诈的内部争斗,始终在中共政坛屹立不倒的三朝元老,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题目为“中国首席思想家”(Chinas Chefideologe)的文章指出,王沪宁学法语出身,他思维敏锐,阅读量惊人,深入研究西方哲学。他当国际政治系教授之时赴美做访问学者后,在1991年出版了一本书讲述了他对美国民主的看法,书名叫做《美国反对美国》,其中他描述了这个国家的不团结,也提到了破坏性的虚无主义:“1月6日特朗普支持者闯入国会大厦后,这本早已绝版的书价格已被炒到高达2200欧元。”
文章作者Friederike B?ge指出,王沪宁很早就主张用铁腕政策推动国家现代化:“他认为美国的自由主义对中国来说是一种分裂性的危险。在北京的一些改革者还在梦想政治开放的时候,他就主张这些观点。据信,改革派中共前总书记胡耀邦曾经在王沪宁写的一篇关于新威权主义的文章上点批'胡说八道 '.”
1995年,江泽民将他带到北京,王沪宁出任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政治组组长,2002年出任中央政策研究室主任并当选中共中央委员,在习时代,他一跃入“常”,进入了中南海的权力核心。他被视为习近平的亲信,多次随其出国访问。据悉,他受到美国政治科学家亨庭顿(Samuel Huntington)的文明冲突理论启发。文章写道:“他可能策划,制定了习近平对少数民族的打压政策。而在阻止西方思想'渗透'中国的问题上,他和习也是志同道合的盟友。”
摘编自其他媒体的内容,不代表德国之声的立场或观点
▲德国之声(DW)11月14日客座评论:为什么个人崇拜没有吸引力
最新出炉的中共第三份历史决议试图将习近平包装为全知全能的完美领袖。但是,维也纳大学的汉学教授魏格林认为,个人崇拜违背了中国的传统治国理念,中国民众更期望的是一种懂得自我克制的治国方式。
(德国之声中文网) 根据我们的了解,中国传统的治国理念是谨慎、内敛的。统治者拥有几乎不受限制的皇权,但是也明白:没有人能够自称掌握了真理。受命于天的君主是否按照道家的理念治国,则总是要由后人评价。也因此,著史始终是中国政治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编写史书的人,掌握了当权者身后的评价权。
今年11月8日到11月11日召开的中共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了《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也被称为中共“第三次历史决议”。和分别发表于1945年、1981年的前两次历史决议不同的是,第三次历史决议的标题就已经显露出,至少在涉及习近平时,内敛的传统治国理念不再得以遵从。
在一场中国政治精英的会议之后,共产党表现出满满自信。有意思的是随后举行的新闻发布会没有涉及的内容。
以往的历史决议往往将清算此前的过失置于中心位置,这在第三份历史决议中不见影踪。恰恰相反,决议认为,习近平的新时代治国政策是建立在中共的“重大成就与历史经验”之上。决议要传递的核心信息就是:习近平的治国理念吸纳了过往的一切成功经验,他就是一个完美的领袖。
这样的一份决议,总是要精心准备的。中共的第三份历史决议,似乎也早早地被引入了合适的轨道:早在2021年初,中共就借建党100周年的时机发行了几本“党史学习教育指定书目”,为新的历史决议奠定基础。既然习近平的党史观已经通过无数的传播渠道变得无人不知,那为什么还要出炉这样一份历史决议呢?据我们的观察,中国正在走向国际舞台的中心位置,而中共正置身于这个新时代的开端。为了迈好这至关重要的一步,中共必须要团结有力,需要一个完美的领袖,而在习近平身上则找到了完美领袖的一切要素。这是中国政治个人崇拜的新篇章。
中共高层也许希望,这份历史决议能够平息持续许久的党内争议。但是,六中全会闭幕短短几天后,种种迹象就表明,这份期望没能成为现实。决议的全文至今没能公布,中国公众得到的只是对决议的各种解读,而且解读方式还多种多样。号称大权独揽的领袖,这些天在忙着会晤所谓的“民主党派”人士,希望从后者口中获得对这份历史决议的确认。
中共这次的算盘可能并没能完全如意。宣传机器开足马力想把习近平捧上天,习近平的实际权威却并没能相应地同步上涨。这是因为,习近平缺乏适度的自我克制,而这正是中国公众所期待的。自称全知全能的人,恰恰暴露了他在这一点上的无知:统治者必须要自我克制,才能避免跌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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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格林(Susanne Weigelin-Schwiedrzik)是奥地利维也纳大学汉学系教授,曾任该校副校长。她的主要研究领域是中国历史与中国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