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琳：再谈文明的起点

我发表《关于人类文明起始标志之我见》后，有朋友提出：不能说《大宪章》之前没有文明。

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呢？

当我们谈到起点的时候，就是以系统的方法来探讨事物。起点是指一系列有关联的运动（系统运动）中时间最早的那一个运动，它对后面的运动的开始有推动作用。如果没有关联性，那就是一个个孤立的运动，不存在哪一个是起点，就像布朗运动，哪一个粒子的运动都不是起点。

人类的文明其实是分为很多种，大的类型分为生产、科学、艺术、道德、经济、政治等，生产文明包括工业文明、农业文明、渔牧业文明等，科学包括物理学、化学、数学等等，艺术包括文学、音乐、舞蹈、绘画等等，这些还可以再细分。事实上，人类所有的文明并不构成一个系统，各种文明之间都没有逻辑关系，更谈不上这种文明是那种文明的起点。因此，广义的人类文明是没有起点的，或者说，不存在一个人类文明的总的起点。所以笼统地说人类文明的起点这是不恰当的。但是，对于某一种具体的文明来说它肯定是有起点的，不过，其起点也不一定能被找到、被确定。

所以，玛格丽特把一块考古发现的断后愈合的股骨当作是人类文明的起始的标志，不仅是理由很不充分，而且在概念逻辑上就有问题。即便那个断后愈合的股骨能够反映那个时候人类有了照顾保护弱者、友爱互助的现象，那也只是属于道德文明，它与文字、音乐、美术、舞蹈等等其他文明的诞生、发展都没有逻辑关系，不能当作是所有文明的起始的标志，甚至当作道德文明的起始的标志理由也是不充分的，因为不能证明道德文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也许道德文明的开始时间比这还要早很多，只不过没有找到物证而已。恰当的说法应该是，那个断后愈合的股骨可能是人类远古时期道德文明的一个标志，说明那个时候人类已经有了照顾保护病残者这样的文明现象。

政治文明可以说是道德文明的升华，但也不能将道德文明（中的某个内容）视为政治文明的起点，因为道德文明（中的某个内容）并不一定会导致政治文明的诞生，这种必然性并不存在。

政治文明诞生于其他一些文明之后，所以我前一篇文章说《大宪章》是人类文明的起点也是不对的，只能说《大宪章》是政治文明的起点，它对后来的所有政治文明成果都具有推动作用。

在政治文明（文明的政治）诞生之前，人类只有邪恶的政治，它对道德文明一直以来主要是起着压制和扭曲、摧残的作用，使得道德文明的发展一直是波动性的。虽然邪恶政治对道德文明的发展偶尔也会有良性促进作用，但只是一时性的、不稳固的，邪恶政治在之后又会摧毁道德文明的成果。道德文明的成果并不是写在纸上、墙上、说在嘴上的那些东西，而是通过大多数人的行为表现出来的社会风气。写在纸上、墙上、说在嘴上的那些所谓的道德，在邪恶政治下只不过是维护邪恶政治的幌子、工具。良好的社会风气在没有政治文明的保障和促进的情况下，是不稳固的。而不良的社会风气却会使政治变得更邪恶，形成恶性循环。

不仅仅是道德文明，其他文明的发展也都会受到邪恶政治的压制、扭曲和摧残。例如，“齐王好紫衣，国中无异色，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就是邪恶政治对审美文化的扭曲、摧残。焚书坑儒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回到本文开头的问题，应该说在《大宪章》之前，即政治文明诞生之前，人类也是有文明的，但那些是政治文明以外的其他文明，它们的发展都是缓慢的、波动性的，只有当政治文明诞生之后，其他文明才会有较快的发展并且是稳固的、递进性的。这就是政治文明的重要价值和意义。

2023.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