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勇掌舵国资委,国资领域的权力争夺告一段落。此番争斗,暂时以温家宝总理获全胜收官。国资委知情人士透露,王勇接掌国资,是以温云松为代表的太子党私募基金大举入资国有企业的重要一步。下一阶段的争斗,主要将集中在如何分肥这个问题上。
温家宝运筹帷幄
王勇能接掌国资,全赖温家宝运筹帏幄。朱镕基下台前,将国资交给李荣融。作为朱系人马,李荣融虽然一再向温家宝示好,但一直得不到温家宝的充分信任。国资委知情人士称,以李荣融这个朱系老臣为班长的国资委班子,长期以来虽然表面上对温家宝极尽讨好,但囿于派系,对于温家宝之子温云松私募基金入主国企一事,多不痛快,以至惹恼温总。温总早就想换马。至十七大以来一系列的人事变化后,李荣融实际上已经很孤立了。
为了彻底换掉国资委里的朱系旧臣,搬掉掌控国资委的最大钉子,今年7月,温家宝对国资委二把手原朱镕基的秘书李伟,以解决李伟的正部长级为名,来了个明升暗降,将其调任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任党组书记、副主任。断了李伟接任李荣融的念头。这样,李荣融失去了最后一丝延续国资委朱系命脉的可能,黯然退休。知情人士称,此举意味着李荣融无法顺利安排其国资委后事,能够自保,已是李最切实追求。
王勇成为温曾之间的传话人
据国务院知情人透露,王勇人很机灵,聪明好学,原先在航天系统工作。1999年朱镕基重组航天时,王勇作为中国航天工业总公司政治部副主任、人事劳动教育局负责人,本可以去实力更强的中国航天科技集团,但王勇却知难而进,自愿到由航天边角余料组成的科工集团去受苦,为自己赢得了好名声。知情人说,王勇待人处事非常低调、谦和,在机关大院里遇到他,一定是笑容挂在脸上。他的人缘特好,在航天集团选举人大代表时,全票当选。
此后,王勇借机投入曾庆红门下,仕途从此顺利,先后任中央组织部企业干部办公室主任、中央组织部干部五局局长等职。十六大后,升入常委的曾庆红调王勇到新成立的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任副主任、党委副书记。正是这时,他开始有机会与温家宝接近,成为曾温之间的传话人,并逐渐得到了温家宝的信任。
十七大前,得知曾庆红要退下,担心失去靠山的王勇进一步向温靠拢。2008年3月,温家宝将王勇调到身边,任国务院副秘书长、机关党组成员,此举一则向曾示好,二则对王勇进一步考察、拉拢和历炼。这一时期,王勇彻底成长为温家宝的重要亲信之一。
人事安排机关算尽
2008年三鹿奶粉事件爆发,温家宝借民意呼声进行问责,将本无行政责任又行将退休的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局长李长江拉来垫背,趁机让王勇担任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局长,解决了王的正部长级别。类似总局一类的机构,是国务院的直属单位,不是内阁成员,其人事任命不用经过人大批准,完全由温家宝说了算。而解决了正部长级的王勇,就可以随时按照温的旨意去接掌一个部委。
这项人事任命真可谓是机关算尽。因为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是曾庆红的传统领地。其夫人王凤清就长期在该部门工作,并担任过国家出入境检验检疫局(后并入质检总局)副局长。正是拜曾夫人所赐,李长江1999年9月才能从浙江副省长任上调任海关总署副署长,国家出入境检验检疫局局长,紧接着2001年国家质检总局成立,主管中组部的曾庆红让李长江担任质检总局局长、党组书记,成为维护曾家在质检领域利益的得力干将。
拿下一个本该退休的曾系人马,又派出另一个投靠自己的原曾系人马,温家宝可谓既得“里子”又给足了曾庆红的面子。温这一手极为老道,有曾庆红在,别的常委也不好干预,就连人事老手曾庆红都说不出什么来。
现在李荣融到了退休年龄,温家宝在调走李伟之后,国资委已是伸手可得,王勇入主国资委,意味着温家宝终于彻底将国资委捏在自己的手心里。
权争的目的,一是争权,二是夺利。而掌管全国国有企业的国资委,无疑是最大的一块蛋糕。国资委知情人说,当然这并不是说温就可以像其他常委那样派自己的儿子或亲戚直接到国企任职。温家宝很聪明,他让儿子早早搞私募,就是为了在适当的时候入资国企,完成温家资本布局。王勇受命掌控国资,为温云松的私募大开绿灯当然是其主要任务。
但知情人透露,这样一个布局,显然不是温家宝一人之力所能完成。单让王勇接掌国资委这项人事,他就必须与其他常委或元老达到某种妥协,其中核心交易是什么,局外人当然无法得知,但届时只要看看还有哪些太子党掌控的私募基金趁机大举进攻国企进行分肥,就可以推测到底是哪些人与温联手。若再考虑王勇过去的仕途渊源,更可以看出温曾联手逐鹿十八大的身影。
曾是江时代的权斗高手,而温是胡时代的权谋花魁。两大高手联袂,十八大权争必然不是一般的风生水起。
不管未来,就目下而论,温家族已经是未来国资的最大分肥受益者了。但有迹象显示,国资委内部权争并没有因为王勇的到任而停止。2010年9月3日,国资委网站在显要位置刊登了李荣融卸任的讲话。在讲话,李荣融强调自己是个“忠臣”,“忠于党、忠于国家、忠于事业,为党、为国家、为事业无怨无悔”。并高度赞扬了前总理朱镕基,“赤胆忠心、浩然正气,把坚定的勇气和严谨的工作完美结合,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也是我学习的榜样。”而对现任总理温家宝却只字未提。他对自己“无怨无悔”的强调,显示出某种言语气之外的怨气,很容易让人与坊间关于他对温云松私募基金要入主国企一事多有阻隔而引起温家宝不满,进而引发个人仕途波澜的说法相对照。
国资委网站高调登出李荣融的文章,也似乎显示与李奋斗七年的国资同仁的某种不满。因为若按年龄,李荣融若该退休,更有人该退。比如发改委副主任张国宝,1944年11月出生,也早过了退休年龄,但由于是温一手提拔起来的,因为负有为温云松入主能源行业保驾护航的责任,所以还在超期服役。工业信息化部部长李毅中,1945年3月出生,也早过了退休年龄,但由于是温的亲信,工业信息领域也是温家生意重要领域,也在超期服役。估计两人会为温站岗至十八大前后才会退休。
王勇能否最终彻底掌控国资委大局,不仅有赖于温家宝在十八大布局的话语权,也还在于他个人是否有能力、有手段服众。未来国资委若传出内斗消息,个别司局长甚至副主任级别人物出事,亦不奇怪。
——原载:《明鏡月刋》2010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