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访问美国前夕,朝鲜半岛局势已经基本上风平浪静。这个变化似乎有点突然,但大致上可以看出三个阶段的脉络:

第一阶段是去年12月中旬韩国宣布将于12月18日至21日间选一天,在曾遭朝鲜炮击的延坪岛海域进行火炮实弹射击演习,朝鲜12月17日就警告说,这次演习将遭到“意想不到的攻击”,如果战争爆发,将导致核子战,而且不会局限于朝鲜半岛。这个阶段,朝鲜的态度看来还很强硬。

第二阶段,朝鲜的态度软硬交错,实际上就是在为自己寻找下台阶。针对韩国确定20日进行海上实弹演习后,朝鲜官方发表评论谴责韩国此举是“与美帝相互勾结,目的是为了侵略朝鲜而进行的鲁莽玩火行为”。但是又说军演是“幼稚的玩火行动”,朝鲜人民军觉得不需要对每个卑劣的军事挑衅进行报复。明显强硬立场已经倒退。

12月22日韩国再宣布23日将在两国边界附近的包川地区进行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实弹演习后,朝鲜的反应再度降温,只是抨击演习是“挑衅”,韩国只是“好战分子”。但是23日那天,人民武力部长金永春在平壤的一个大会上演讲警告,朝鲜已经根据核子吓阻力量,做好发动“圣战”的准备。

第三阶段,朝鲜再度降温,与几天前判若两人。2011年元旦,朝鲜三家官方媒体发表联合社论,呼吁与韩国改善关系。社论说:“民族共同利益在其他一切之上,北南双方应致力创造对话和合作气氛。”变脸之快,令人叹为观止。1月4日,官方的朝鲜《劳动新闻》发表文章说,只要“敌对国家”放弃敌视朝鲜的政策,尊重朝鲜的自主权和尊严,朝鲜就“愿意与它们改善关系,实现关系正常化”。这是把友好态度扩大到对美国、日本等西方国家了。

观察朝鲜的态度在几个星期来的重大变化,起关键作用的是中国。中国新华社12月9日报导,访问朝鲜的中国国务委员戴秉国与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会晤后,双方就“中朝关系和半岛局势进行了坦诚、深入的谈话,达成重要共识”。戴秉国是胡锦涛的爱将,原来主持专门处理“兄弟党”关系的中共中央联络部,现在主持外交事务。由他出马,最后“搞定”金家王朝。

去年8月韩国“天安号”军舰被朝鲜炸沉,11月朝鲜又炮击韩国的延坪岛造成多人死伤,使韩国与美国忍无可忍,美国航空母舰终于开进黄海,使北京十分没有面子,但这是咎由自取,又能奈何?在这个情况下,戴秉国立即访问韩国,劝韩国息怒。韩国如果随便答应而姑息朝鲜,李明博这个总统还做得下去吗?在这个情况下,戴秉国只好到朝鲜,来做“自己人”的工作了。尤其是美日韩不理中国呼吁召开六方会谈而自行于12月6日在华盛顿召开部长级会议,商讨还击朝鲜的对策,被形容为将会对朝鲜摊牌,各种军事演习也一连串举行之后。

然而中朝的重要共识是什么?自然是这两个流氓国家之间的机密。但是从后来朝鲜态度的变化,可以估计到,不许朝鲜乱说乱动,否则予以制裁,将是其中最重要的共识。至于怎样的制裁,无非减少或停止经济援助。

除此以外,朝鲜也可能答应中国驻军朝鲜,来换取中国继续给予经济援助。一个多星期后,博讯网引述日本有防卫厅情报官员指出,美国卫星监测到驻中国东北的解放军有异动,可能有近15,000名军人悄悄越过鸭绿江,并带着卫星无法看透的重型武器。今年1月15日,韩国第一大报《朝鲜日报》在头版头条报导,“中国军队进驻朝鲜罗先特区—-撤出朝鲜半岛17年后首次,旨在保护罗先特区的港湾设施”。

其实去年12月底,专责对朝鲜广播的韩国自由朝鲜广播电台,声称取得朝鲜惠山市朴姓居民的消息,当地附近早前有两支坦克先遣队进驻,最近市内更出现一支坦克大队。惠山市位于接壤中国吉林省的两江道。朴指该区过往由内政部门负责警卫,现在改由坦克部队驻守,是为了发生暴乱时可与警方一同镇压人民。但是在我看来,坦克入城是事实,但不一定是朝鲜自己的坦克,可能是中国的坦克,跨国鸭绿江“抗美援朝”了。

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官方一直没有否认解放军开入朝鲜的说法。我好奇的是,北京用什么藉口向朝鲜派兵?应该说是防止美韩借军事演习入侵朝鲜。但是实际目的就是军队进驻朝鲜后,只要金家不听话,就可以进行军事制裁。依照邓小平的说法,派驻军队就是体现主权;因此可以说,中国借这个机会,把朝鲜当作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看来美国对此没有不同意见,甚至可能中美之间早已有了默契。此后,朝鲜如果再有什么挑衅行动,直接唯中国是问。这或者也是胡锦涛得以访问美国的条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