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出生在中国大陆,青少年在红旗下成长,工作四十余年。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鞋,见证了翻天覆地的变革,经历了大大小小的运动,饱尝了人生的酸甜苦辣。最近看到了习近平总书记的“鞋子合脚’论,不由得引发了我对“穿鞋子”的回顾和反思。
说到穿鞋,让我首先想到了古代几则成语故事。有一则是说,春秋时代,楚灵王之弟弃疾,阴谋害死了他的两个哥哥,做了楚国国君。另一则,晋国国君献公听信骊姬的奸计害死了自己的太子申生,又逼走了两个儿子重耳和异吾。西汉刘安的《淮南子,说林训》在评述这类骨肉相残的事件时说:“骨肉相爱,馋贼间之,而父子相危。夫因所以养而害所养,譬犹削足而适履,杀头而便冠。”笔者觉得,用“削足适履“和“杀头便冠”来概括几十年来国人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鞋”的感受 ,则是非常贴切的。
习近平的“鞋子合脚论”自然是种比喻,“鞋”指的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制度”。大家知道,这“社会主义”却是西方的德国人“发明”的,从”十月革命”后的苏联传入中国。中国共产党就是以这种西方学说为指导在境外势力的支持下成立的。不过当年,它发动造反暴动起义革命,却并不是打着“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旗号,而是以反对国民党的独裁专制贪污腐败,争取民主自由和改善民生为号召,在农村最响亮的口号是“打土豪分田地”,称之为新民主主义革命,赢得了人民特别是农民的支持并以牺牲几百万生命为代价而取得了胜利。1949年9月召开了新政治协商会议,通过了由中共主持制定并作为各党派共同遵守的具有临时宪法性质的《共同纲领》:“一致同意以新民主主义即人民民主主义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的政治基础,并制定以下的共同纲领,凡参加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的各单位,各级人民政府和全国人民均应共同遵守。”《纲领》还明确规定: “保护工人农民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的经济利益及其私有财产,发展新民主主义的人民经济。”共产党理应模范的带头遵守《共同纲领》。八年抗战和三年多的浴血内战,人,物,损失惨痛而巨大.人心思定,人心思安,人民期盼的是,医治战争创伤,社会稳定,政治民主,干部清廉,发展经济,改善民生。建国二三年,虽然国民经济的恢复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但牺牲几十万中国儿女的朝鲜战争尚未结束,老百姓还没有过上几年安生的日子,也就是说新民主主义的鞋子还没穿几年,建设新民主主义社会的任务才刚刚启动,可是1952年下半年毛泽东(当时党内有不同的意见)就提出了由新民主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总路线,实行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就是把“土改”分给农民的土地和手工业者的资产,通过合作化,就化成了所谓“集体所有制”;把在列强的打压下惨淡经营为中国民族工商业的发展作出贡献的民族资本家的企业,来个“公私合营”,就变成“全民所有”制了。所谓“集体”“全民”,实质就是共产党所有制。这所三大改造,是完全违背《共同纲领》的,消灭了私有经济,挫伤了广大人民的积极性,代之以死板僵化的计划经济体制,束缚了生产力的发展,使中国的经济失去了发展动力。可是现在共产党的所有文件,都是异口同声肯定赞扬三大改造是“建国以后,顺利地进行了社会主义改造,完成了从新民主主义到社会主义的的过渡,确立了社会主义制度,发展了社会主义的经济政治和文化。”(见新党章)可见,所谓“社会主义制度”的确立就是毛泽东(党内也有不同意见)背信弃义撕毁了他领导主持制定的《共同纲领》,剥夺了为革命流血牺牲的农民阶级和作为五星红旗上另外两颗星星的小资产阶级及民族资产阶级理应受到保护的经济利益而建成的。这是在经济上的“削足适履”。
毛泽东深知他的三大改造,那把土地视为命根子的农民和辛苦惨淡经营实业的民族资本家,是不拥护甚至是反对的;那曾同中共合作反对老蒋的民主党派怎甘心只作“统战对象”和“花瓶”;那些院系调整后的大学教师们还在留恋过去的“学术自由”“教授治校”;那些满怀爱国热情放弃海外优厚待遇而投身祖国建设的最早的“海归们”,在引入国外先进科学技术的同时也总想把“另一种西方”的治国理念推谏给当政者。换句话说,也就是人们期望把这鞋子设计制造的更合脚更舒服一些。可他这个开国皇帝一心要以西方的苏联为师,实行社会主义,对此岂能容忍!他在经济上“削足适履”改变了所有制关系之后,就要从政治思想上“削足适履”,逼迫全国人民老老实实服服帖帖地穿由他设计由他的党制造的“鞋”。因而从五十年代初,便以阶级斗争为纲发动了一系列的思想改造和政治运动,先是拿电影《武训传》开刀,继而批判胡适的“ 反动思想”,又编造了“胡风反革命集团”,到了57年“引蛇出洞”掀起一个反右斗争高潮,至少五六十万人被打成右派分子极右分子。他的“三面红旗”,什么“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一天等于二十年”,“跑步进入共产主义”,完全是胡折腾,劳民伤财,遭到抵制反对,就大搞反击右倾翻案风,“四清”,运动一个接一个,一个比一个激烈。为了保住他的皇权,铲除修正主义,不惜牺牲一切,发动了“文化大革命”,“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真是登峰造极,亘古未有的历史浩劫,国民经济也被糟蹋的到了崩溃的边缘。春秋时代,楚晋两国的“骨肉相残”只不过是国君父子弟兄之间少数人的相斗。而中国这几十年接连不断地“运动”斗争,全国人民跟着受“折腾”,触及皮肉,触及灵魂,人祸天灾,罄竹难书,被饿死的劳苦大众达数千万人,上至国家主席下到普通百姓,冤假错案数百万起,受牵连的亲友无计其数,甚至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大陆六十岁以上的人,都见证过,都还记忆犹新,老朽不必赘述。
饱览线装书而深谙帝王权谋整人之道的毛泽东,另一奇招就是采用“杀头而便冠”之术。这里的“杀”是指把头砍小一点的意思,就是把脑袋削去一块以适合帽子的大小。他给中国人准备了无数的“帽子”,分“黑”“红”两大类。“黑”类的是给敌人戴的。当把“阶级敌人”揪出来之后,先交由群众批倒斗臭,再给戴上一顶帽子。最有名的“黑帽子”是“地,富,反,坏,右”,“地,富”的帽子还是终身制。当有点风吹草动,或伟大领袖又发动什么运动,就把这些“反面教员”活靶子,“揪”出来批斗一番。大批判开路,杀一儆百,果然一抓就灵,艰巨任务顺利完成。这黑五类分子,不仅被剥夺一切政治权利,受管制,经常遭凌辱,其子女也遭受歧视,升学就业和工作受到极大影响。“文革”期间黑帽子还有许多,随便给你戴。国家主席刘少奇的帽子便是“叛徒,内奸,工贼”。再说“红”帽,最吸引人最重要的自然是“共产党员”这一顶。在得到这帽子之前,先要自己把脑袋削去一块,如学党章,读毛著,向党交心,参加积极分子培训,斗私批修。被组织认定条件具备了,通过宣誓,便戴上了这帽子。自此自然就是“自己人”了,被信任,受重用,优先提干升官。为什么现在那么多青年人积极申请入党,并不是他们确立了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的理想,而是祈求得到这块升官发财的入门证和金钥匙。红帽子还有很多种,如优秀党员,劳动模范,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名目繁多的光荣称号和光环,不必一一列举。即使各个民主党派选定领导人,也要到社会主义学院去培训,要绝对接受服从中共的领导,由中共各级统战部门审查确定。不管黑帽红帽,都只有把脑袋削去一块才能戴。
红太阳陨落了,备受几十年运动折腾的中国人民终于迎来了一个新的时代,拨乱反正,平反冤假错案,抛弃阶级斗争为纲,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改革开放。多灾多难的人民真诚的感激“邓青天”,视胡耀邦赵紫阳主政的那个年代,为建国以来最好的时期。毋庸讳言,这个时期也还存在急待解决的严重问题.僵化的政治体制还依然运转着,开明民主的领导人胡和赵,先后被罢黜。被称作是当家做主的中国人民却仍然没有自由选择“鞋子“的权利。八九年天安门广场的爱国学生只不过是对所穿的“鞋子”存在的不合脚的严重问题发出了尖锐的批评,祈求穿上合脚的舒服的鞋子,就被扣上“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政治动乱”的罪名,予以残暴镇压。“动乱”被平息了,社会也“稳定”了,但对国家对人民的伤害却是惨重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口号虽然更响亮了,经济放活了,相当相当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暴富起来了,政治体制改革却停滞了,对人民的管制收紧了,“官倒”发展成了“官商勾结”的官僚资本主义,权贵特殊利益集团形成气候了,官员干部队伍全面深度腐败已进入了政治局,权力市场化资本化,贫富差距拉大,官民矛盾空前尖锐化,道德沦丧,诚信缺失,物价飞涨,环境严重污染,假冒伪劣充斥市场,种种社会乱象丛生,甚至有人说已到了人怒天怨,亡党亡国崩溃的边缘。难道中国人民穿着这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鞋”,会感到合脚舒服吗?
习近平说的的“鞋子合不合脚,自己穿了才知道”,真是千真万确。我这个穿着普通鞋和’特色鞋”,走过了近八十个年头的老朽认为,鞋子合不合脚确实要由穿鞋的“自己”——人民大众说了算,鞋子的设计师制造厂和推销商,可以宣传你这牌子的特色优点,但却不能采用软硬兼施的手段逼迫人们穿用。当权者应该真诚地听取穿鞋者的意见要求,那怕是尖锐的批评,让国家的主人有选择穿鞋的自由。只有当中国人民能够理性地自由地自主的选择穿用“合脚”的舒服的鞋子的时候,真正人民的“中国梦”才能够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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