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不仅要指挥文艺,还要指挥枪,新古田会议之后,枪杆子、笔杆子都要服务于党的威权。
习近平说过,“要加强对权力运行的制约和监督,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
在没有权力分立的社会里,最高权力者会被关进怎样的笼子里呢?传统的皇权社会,皇帝被关在宫殿里,有三宫六院侍候,完全靠自我道德律与大臣们的有限制约,来治国理天下。
传统农业社会结束之后,从农业文明向工业文化过渡的历史时间里,出现了一种特殊的政治“文明”,就是红色文明,或无产阶级专政的政治,这一依赖暴力的政权,在二战结束后,居然占有人类半壁天下,它们是前苏联、东欧、古巴、朝鲜还有中国,这一系列号称民主的极权国家。
前苏联与中国,都是通过所谓的无产阶级专政,快速地实现一定程度的国家控制的城市工业化,对内搞阶级斗争,对外搞封邦锁国,梦想通过暴力革命与战争解放全人类。当全人类无法被自己解放时,也正是极权专政走向解体或转型之时,极权政治造就极权人物,斯大林、毛泽东(邓小平)、金日成(金正恩)、胡志明、波尔布特,卡斯特罗、等等,他们多以人民的名义,成为一代大独裁者,并制造了人类历史上对自己族群惨无人道的杀戮。
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把他们关进笼子里,而人民则在他们设计的政治囚笼里。
一代、二代极权者死亡,而其国家政治经济也开始走向崩溃,苏联东欧转型了,俄罗斯转型后,还留下了一顶沙皇的皇冠,被普京戴在头上,而中国呢,转型之后,既无法回到毛泽东的个人崇拜时代,又难以找到皇帝龙椅安顿自己。西方政治模式呢?独立的议会、独立的军队、独立的司法、像屹立的墙,把最高权力权关在笼子里,东方统治者当然不愿意被关进去。
绝不搞西方那一套,本质是不愿意像西方的政党与领导人那样,把公权关在笼子里,让分立的权力互相制约,人权与正义是核心价值,而不是党国强大,或中国梦的实现。
古代中国的皇帝还有敬天畏地、有传统道德价值约束,而无产阶级的领袖们,既无宗教与道德约束,又无现代政治制度的权力分立制约,非常容易横空出世、自我膨胀、目空古今。一个人目空一切无所谓,但最高权力者迷恋上横空出艺的感觉后,会产生精神幻觉,而身边的人或利益相关体,会不断输送迷幻权力的鸦片,使其每天都有超然飘然的感觉。
我们看到近日的报道,习近平在人民大会堂开完文艺座谈会后,并没有见到艺术家们去农村体验生活,而是开各种座谈会,唱各种赞美歌,赵本山兴奋得几天没合上眼,范曾在北大与教授文人们唱吟“皇图八万里”,以歌颂真命皇帝的方式,歌颂最高领导人带来的文艺春天。从延安文艺座谈会到人民大会堂的文艺座谈会,说的都是文艺为人民服务,做的都是文艺为党服务,文艺为领袖服务。
党不仅要指挥文艺,还要指挥枪,新古田会议召开之后,枪杆子、笔杆子都要服务于党的威权,党领导一切的权力,必然要通过最高领导人领导一切的方式得以体现。对领导人的宣传歌颂,也就成为必然。习近平在福建开新古田会议,福建日报连续三天头版予以宣传,习给士兵夹菜吃,小学生日记里,习是一个害羞的爷爷,都在通过各种宣传渠道,进入国家主流媒体,近日媒体重要报道的,还有第一夫人彭丽媛,她的歌曲《在希望的田野上》,八十年代流行歌曲,也通过航天飞行器,被送往太空,并已返回地面。
有没有制约习近平有政治力量?极权政治也就是暗箱政治,胡锦涛时代胡被江泽民制约,这种制约是恶意的控制,实现的是权力分赃,结果是腐败横行。与胡相比,习没有受到江与胡的强力制约,但权贵集团与保守力量仍然强大,习要想有所作为,必然要完全威权甚至极权,但,一旦威权达到极权之境,他的身边又会被另一种力量包围,这种力量就是颂圣力量,范曾会吟诗作画,赵本山遥远地致敬,周小平摇旗助威,李世默理论论证,到处都是自己人,全世界都在称颂习近平。
极权者需要颂歌,遍地都会出现称颂的声音,被称颂也会上瘾,甚至成为一种生活习惯、一种精神寄托。
那些说真话的、批评的声音呢,都被封杀乾净了,友好势力用鲜花与赞美做一个中国梦的笼子,让习近平在此安居。极权因此也是一只笼子,但这只笼子像牛角尖一样,没有出路。
习近平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成为党国最高领导人的,他的身份:文革时学生、文革受害者、下乡知青、村支书、县长、市长、省长、省委书记,中央领导人,最高领导人。而这个整个过程,是国家社会主义化、改革、工业化与市场化,直奔信息化。习近平一直走在通往国家最高领导人的路上,尽管他也意识到法治的价值、传统文化的魅力、人大实权的重要性、甚至爱在教育中的意义,但他无法告别过去的时代,所以他宣称不得割裂文革前后的中共历史,将毛邓链为一体,而从其复兴传统儒学角度看,他甚至要将新中国与旧帝国,也链为一体。
如果这一切都成功了,他就成了红色中华大帝,千古一帝。
讲法治,党在法外,讲公权力应该关在笼子里,最高领导人置身笼子之外。党国,无法回到民国,无法回到中华帝国,也无法进入宪政民主之国。
习近平应该从中国梦里醒来,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路要通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