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腐已经成为中国社会最靓丽的“风景”,毫无疑问,习近平和王岐山主导的反腐较之以前要强悍得多,诸如周永康、徐才厚、令计划这样的顶级高官,如果是在江泽民和胡温时代都不可能被拿下。通过反腐,习近平聚敛了超高的人气,在一般的平民百姓眼中,习近平已经成为继往开来的“中兴之主”。
轰轰烈烈的反腐的确让中国民众拍手称快,不过,普通民众的政治能见度毕竟非常有限,他们所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倘若不是因为周徐令与先前被胡温拿下的薄熙来是政治同盟,习近平绝不可能发出“老虎苍蝇一起打”的反腐誓言,并付诸实践。
最近,习近平再度宣称“反腐上不封顶”,如果真的是君无戏言的话,下一个目标就应该是江泽民、李鹏等家族。众所周知,江泽民、李鹏家族在最近这20多年时间里通过非法手段聚敛了天文数字般的财富,即使是口碑比较好的温家宝,其家族财富也达数十亿美元。习近平敢剑指这些腐败家族吗?
另外,最近两年内虽然落马官员数不胜数,可是没有一个是红色家族圈内成员,可见习近平反腐至少预设了两个禁区,一是党魁家族,二是红色家族。只要这两个禁区没有冲破,就不宜对习近平的反腐作太高的评价。
习近平的父亲习仲勋虽然是中共党内少有的政治开明派人士,但是,从习近平的身上,我们现在仍然无法看到他有政治改革的意向。反腐也好,所谓的依法治国也好,其实都是人治;没有制度作保障,一旦习王退位,歪风邪气又会死灰复燃。
王岐山担任中纪委书记,原本在外界看来属于所托非人,然而事实上,王岐山比其前任中纪委书记都有能力有魄力。在持续反腐的情势下,诸多各级贪官均寝食难安了,甚至有些贪官以自杀逃避“双规”。最近,河南、安徽、河北等地陆续出现了官员自杀事件。
官员为何要自杀?他们平时灯红酒绿、声色犬马,贪生尚不及,怎会自杀。然而,很多官员还是自杀了。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因为他们深知自己罪孽深重,而且知道的上层秘密太多,遭“双规”是一死,被灭口是一死,自杀也是一死。横竖是一死,后者倒是更合算些:免遭“双规”,保了名声,保住了家人,也保了同伙,说不定上司今后还会照顾自己的妻儿老小。
一般而言,官员自杀都牵连官场塌方式腐败。中国的腐败明显属于制度性腐败。有些官员虽然有腐败劣行,但能力还不错,本质上也并非是贪腐之人,如果是在正常社会,制度健全,他们会是好官,但是,在中国当下的制度中,他们不贪腐也得贪腐,因为这个制度本身就是靠贪腐来运作的。众所周知,当今中国,要做成件事就得贿赂官员;反之,官员如果要推动什么事情,也同样得收买、得给好处,否则就没人搭理你,让你边缘化。因此,在这样的体制中,就是好官也得靠贪腐的方式才能运作,业绩越大,贪腐的成本也越高。官官相连,官官贪腐;制度性的贪腐,自然就是塌方式的。
在中国当今官场中,可以说是好人少,坏人多。在这个贪腐体制中,在道德上是逆向淘汰,清廉的人、正直的人大多混不下去。试想,在该体制中,哪个贪腐上级愿意让清廉正直的人留在身边?那不是埋在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吗?他提拔的必是能奉承、能给他们办事的人。因此,该体制中谷俊山类的人便如鱼得水。中国官场到处都是谷这样的官员,对于他们,做官就是利益,贿赂上级,吃下级、吃百姓,胡作非为,横行霸道。中国的官场实际已经黑社会化了。
习王反腐虽然是办了周、徐、令等一批老虎,也拍了更多的苍蝇,但是相对中国整个庞大的贪腐官场而言,这毕竟是九牛一毛。稍有点头脑的人都会看出,中国官场中的贪腐是抓不完的。试想,习王新政为什么不敢让官员公布财产?这岂不是反腐的捷径?原因很简单,如果让全体官员公布财产,保守地说,一半以上的官员都将是贪腐罪犯。如此一来,党国岂不瞬间就完了?因此,如果习王反腐不是为了巩固一党政权,而真是为了反贪反腐,那才是有希望的。
习近平当政两年多,从他的所作所为看,他不像胡锦涛那样甘于平庸,而欲大有作为。但他的大作为“梦”是什么呢?可以肯定地说,他不会像蒋经国那样有开阔的政治和历史视野,为了国家的前途宁可放弃一党专政。相反,他的目的是保卫红色江山,巩固党政权;其反腐的目的也是为强化中共专制体制。
因此,习近平一边高调反腐,一边却又在大力钳制新闻和言论自由。根据相关机构的调查可见,最近两年多,中国的人权状况继续呈下降趋势。微博、微信均被严密管控;新公民运动的成员以及大批表达支持香港“占中”的人士被抓捕;普世价值遭到官方的批判;良知学者被官方媒体点名批评;敢言网站被关闭或负责人被约谈;强行拆迁和征地依然大行其道……可见,在依法治国的口号下,实行的是以法治民,中国民众的基本人权不仅无保障,而且每况愈下。
习近平初登大位之后便提出“中国梦”,从他的施政看,他的“中国梦”是国家主义,富国强兵,打造强权政府,而非宪政民主。谁都知道,一党专制体制下,即使在某些方面,靠党的发号施令,强制执行,可以高效率,比如建高铁,发展军工,但是同时却制造出更多的社会矛盾和怨恨,给国家未来埋下危机。习近平若有历史视野,真开明,就应该在治标的同时启动治本之策——政治改革,走向宪政,这样才能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王岐山曾经在公开场合表示,要让治标性的反腐为治本赢得时间和空间,由此可见,至少王岐山本人已经认识到了运动式的反腐治标不治本的弊端。然而,即使王岐山有政治改革的理想,在保守势力依然占上风的中共高层,他又能做些什么?前国务院总理温家宝空喊了政治改革十来次,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被封“影帝”。可见,中国要政治改革,仅仅指望高层自觉为之是不现实的,最终还是需要民间力量的推动。
习王反腐不会就此戛然而止,而官员的腐败也不会终止。在中国当前的政治生态下,腐败者与反腐者其实都没有安全感,二者谁胜谁负还很难说。至今,习近平尚不敢剑指党魁家族和红色家族,他仍然有所顾忌。如果,习能冲破禁区,着眼政治体制改革,那么中共和中国或许还有希望,否则他至多成为中国的普京,而不能成为大陆的蒋经国。
2015年2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