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休克,人还活着,身体的机能还正常运转,但机能的核心部分大脑却出现了短路。制度性休克是对人休克的借用性表达。所谓制度性休克,已经设置和建立的核心制度和关键制度不起作用或者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非核心制度和非关键制度却在那里发挥本不应该发挥的作用,且作用能量远远超过了核心制度和关键制度。

核心制度和关键制度不应有起作用的时候,人们仍然在那里呼喊,希望和期望其起应有的作用,喊了好长时间,制度仍然没有醒过来,即使不是休克也是装睡。其中,大陆的宪法、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度、群众自治制度基本上处于休克状态、空转状态。这些制度的表现却让人失望。
宪法是根本大法,宪法一方面规定了公共权力运作的制度,另一方面规定了保障公民权利的制度。但是,宪法在实践中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领导人的一个批示,有关部门的一个红头文件,都可以高于宪法,使宪法流于形式,成为一张无用的废纸。公民的各种权利经常受到公权力的侵犯和打压。当公民拿起宪法的武器扞卫自己的权利时,就等于拿起空气扞卫自己的权利。
有例为证,4月29日,一些公民纪念林昭,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压。宪法不能保障公民权利,公民就丢开宪法上访,上访会被以危害社会安全、寻衅滋事、危害国家安全等名义进行打压。宪法既没有成为官员的信仰,也没有成为民间的信仰,宪法成了僵死的条文,没有人把宪法当回事,依宪执政、依法执政成了空话。
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是大陆的根本性政治制度,这个根本政治制度,强调和落实的是人民当家作主,强调人民代表对行政、司法的监督职能。但从中国的实际运行来看,人大的监督,基本上形同虚设,真正起监督作用的,却是中纪委。打老虎拍苍蝇,鲜见人大代表冲锋陷阵。人大不能监督别人,更不能监督自己,人大代表成了腐败的主要群体,那些已经打掉了一百多名大老虎,有哪一个不是人大代表?议行合一,自己监督自己,就等于自己放纵自己,等于把自己滥用和腐败的权力加了一个保险,提高了保险系数。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度基本政治制度,这一制度在实践中也经常走空。中国共产党强势,其他的八个民主党派弱势,甚至成了中国共产党的分支,很难发挥政治协商、民主监督的作用。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邓小平说,在中国,中国共产党最容易犯错误,犯错误影响也最大,民主监督,主要不是中国共产党监督民主党派,而是民主党派监督共产党。令人遗憾的是,邓小平的这种想法没有变成实践的措施。在反右之后,八个民主党派基本上停止了活动。改革开放之后,民主党派又开始活动,但民主党派的党性和独立性难以得到制度和法律上的保障,民主党派受限于中国共产党,政治协商与民主监督作用难以正常发挥,如果说发挥作用,也是发挥共产党的作用,而不是发挥民主党派自自身的作用。
民族区域自治制度也是大陆基本政治制度,这一制度的核心是自治、平等、繁荣。由于政治稳定和打击恐怖主义的需要,在客观上影响了区域自治原则,影响了民族之间的平等,使得民族繁荣也难以落到在实处。民族区域自治只有在平等的前提下才能自治,不平等就无法实现真正的自治,不平等的繁荣只是恩赐和照顾的繁荣,难以达到真正的繁荣。要落实真正的平等,需要树立的不是民族政策的权威,而是宪法的权威,无论何种民族,都是公民,都是公民的平等。宪法无权威,民族就不会产生国家认同。只有公民平等身份的认同,才能达到国家的认同。国家认同优先于民族认同,民族区域自治才能健康正常运转,社会才能稳定有序。
群众自治是大陆重要政治制度。群众自治缺少基本的形式,缺少基本的参与渠道,群众参与制度就成为政治空壳。自治是民主的基础,是民主素质的提升场所、训练场所。自治是实现宏观民主的基础。群众自治制度处于悬挂状态,那么人民群众当家作主就成了一句空话。
让民主制度醒起来,动起来,运转起来,需要对民主制度进行重新设计,使其有内在的动力和外在的压力。权力的分立与制约、公民社会对公权力的制约、新闻媒体、网络媒体对公权力的监督会成为必不可少的步骤和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