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政法大学教授杨师群上课批评政府,被学生告发为“反革命”,事情经媒体放大后,引发了很多的反思。我并不认为那两个女学生犯了多大的错,她俩的行为至少“政治上是完全正确的”,尽管她们本人可能还没有意识到。需要我们反思的,是制造这一事件的背后推手。

  2006年10月16日,上海大学历史系朱学勤教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称:中国历史教科书扭曲历史,读这种书长大的小孩,是喝狼奶长大的。朱学勤教授的“狼奶论”,曾引发中国学术界关于中国学生要不要“换奶”的巨大争论。其实,中国岂止历史教科书,我们的教育主旨、教育体系、教材教师,无一不是“狼奶系列”,因此,二十一今天,中国仍然盛产“红卫兵”式的“狼孩”。

  与我们当年不同,今天的80后、90后中的很多人,已深刻而清醒地觉察到他们本身的处境。曾看到一个80后为此撰文:日益开放的青春捧着陈腐的教科书长大,现实和学习的矛盾在脑海中激烈战斗:结果我们不再相信书籍,我们不再去关心他人、关心社会、关心未来;当我们回过头来,发现自己竟是恐惧、迷茫、愤世嫉俗…..的愤青。

  这也正是“狼奶”教育的最大误区与祸害:用政治教育代替道德教育,不是叫人如何分别真善美,而是灌输连灌输者自己可能都不相信的东西,这样教育的最后结果,就是蒙蔽孩子的眼睛与心灵,从而让他们如同伏尔泰所说,“个人手持自己心目中圣贤的大旗愉快地走向罪恶”。“狼奶”教育最后的结局必然是反社会,不独朱学勤教授,其实,很多人都已预见到:喝狼奶长大的孩子,总有危害社会的一天。所不能预见的只是,当他们把“狼毒”排出体外时,会来得多么沉重、甚至多么惨无人性。

  在传统社会,总是习惯于这样归因:把个人的成长归因于组织,把问题归结于个人。但这样做的唯一结果,只会让同样的悲剧一再发生。是什么样的原因,酿造出了这样的年轻人?我们的教育,在向孩子灌输狼奶的同时,是不是也要搀和一点人奶或牛奶?我们的政府,面对这样的“反革命”事件,是否还可做一点有益于孩子成长的事情?遇事多问一个为什么,多理解一个为什么,应该有助于我们理解今天或建设明天,在孩子的事情上,更应该这样,毕竟他(她)们是每个家庭、是我们这个社会,也是中华民族的希望之所在。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一个社会回归正常,教育必须首先回归人性。每一个国家的教育,都会有自己的理念或思想,但是将教育上升为对抗普世价值的工具,“进教材、进课堂、进学生头脑”,则属于中国特色。靠“宣传”包装出来的真理和真像,迟早有穿孔的时候,袁木的女儿选择美国,反克林顿的北大女学生选择美国,早已启迪后来的学子:“世界并不是走向那方”。美国哈佛大学教授兰德斯说得好:教育没有尽善尽美,也不会有奇迹和千禧,但教育可以让人养成一种持怀疑态度的信仰,善于倾听和观察,努力明确目的并使之逐渐实现或完善。这样的教育为社会提供的,才是独立、诚信、自强的良性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