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和印度自6月18日起在洞朗边境的军事对峙已持续近50日。在习近平阅兵之后,中国外交、国防、宣传系统在25小时内六度密集发声炮轰印度,网络上更充斥「用一场自卫反击战为十九大献礼」的声音,还热传毛泽东1962年在中印开战前「扫了它」的号令,中印战争似乎一触即发。但是,有动机、有前科、有前奏,不等于历史会重演。况且,中国既吓阻不了北韩的核计划,又岂能吓阻得了印度?
舆论攻势升级 实为口硬心软
8月2日,中国外交部发布《印度边防部队在中印边界锡金段越界进入中国领土的事实和中国的立场》文件后,中国的文攻骤然升级。从8月3日凌晨3时至4日凌晨4时,《解放军报》、新华社、中国驻印度大使馆、中国外交部、中国国防部、《人民日报》接力发表评论或声明,「忠告」印度尽快老老实实退回去,警告中国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维护自己的正当合法权益。
中国这一轮抢占国际法高地和道德高地的舆论攻势,令海内外关注,这是不是中国向印度宣战的前奏。如果从中印的战略利益冲突、两国领导人树立个人权威需要去看,或者从两国媒体、网站上充斥的民族主义声浪去看,中印之战似乎难以避免。但中国会不会宣战、宣战的时机,既取决于中共领导层的野心、能力,又取决于国际局势、国内局势。综而观之,短期内,中国不可能宣战;长期而言,中印就算一战,也只是边境冲突,规模不会超过1962年。
中国六度文攻之所以给外界一种开战前奏的感觉,是因为习近平刚藉解放军建军90周年举行阅兵、高调宣示维护国家安全和利益。这既是中国想得到的恐吓效果,又暴露中国仍然是「口硬心软」,一如在北韩核问题上,口说强硬制裁,实际行动软弱无力,更心存拉拢之意。如果说,北韩是中国已难控制的一张牌,也是美、日共同打压的目标,那么,印度更是中国想争取的一张牌,也是美、日共同拉拢的目标。
中国加强舆论攻势,也有时机上的考虑。金砖国家(中国、俄罗斯、印度、南非、巴西)峯会将于9月3日至5日在福建厦门举行,中国的重视程度仅次于去年9月杭州G20峯会、今年5月北京一带一路峯会。中国不会在会前宣战,坏了自己的国际形象,又想在会前解决边境危机,就不能不加强文攻。
缺乏天时人和 中国难以宣战
制约中国宣战的另一事件是预计在10月或11月举行的中共十九大。「用一场自卫反击战为十九大献礼」的叫嚣,与其说是习近平要藉向印度宣战在党内外立威,不如说是要藉此宣扬民族主义、爱国主义,维护中共的统治、减少中共十九大受到的干扰。可以说,中共筹备十九大,只会减少而不会增加中印开战的机会。
如果同1962年中印边境战争相比较,中国如今也缺乏天时──国际大气候、人和──中共领导层的小气候,难以向印度宣战。1962年,适逢古巴导弹危机爆发,美国、苏联无心插手中印冲突。如今,印度是美国、日本刻意结交的伙伴。而习近平无论是要实施一带一路战略,还是要在亚投行、金砖国家、上合组织等国际舞台表演,都需要印度支持。因此,哪怕印度很不给面子,拒不出席一带一路峯会,中国仍要向印度敞开上合组织的大门。
在国内权力层面,毛泽东当年一言九鼎,他想避免中印冲突时,解放军可以主动后撤20公里,他想教训印度时就一声令下「扫了它」。习近平虽获封中共领导核心,更一心向毛看齐,但迄今只能依靠「习家军」治国,尚难摆脱党内元老的掣肘,维稳才能使利益最大化,除非在权斗中陷入败局,否则不会孤注一掷对外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