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贸易战开打? 台湾恐被卷入
华盛顿 — 美国总统川普真的对中国出手了吗! 去年美中双方才刚在“川习会”上签署超过2500亿美元的大订单,但上周川普总统在白宫签署文告,正式启动201条款,针对洗衣机及太阳能板课征高额关税。 接着川普总统又在出席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时,意有所指的表示,无法容忍其他国家掠夺性的贸易行为,盗取美国的知识产权。川普总统强调“美国优先”不是“美国孤立”,欢迎大家到美国来投资,他还说有意考虑重返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议TPP 。究竟美中贸易战是否一触即发? 台湾又是否会受到影响?《海峡论谈》请罗耀拉大学商学院副教授丁弘彬和两岸问题专家吴汉为您深入分析。
川普总统在达沃斯发表的演说,向外界传达出什么讯息? 启动201条款是否意味著美中贸易战打响了第一枪?川普的 “美国优先”与习近平规划实现的“中国梦”是否注定美中成为对手?
针对这个问题,美国罗耀拉大学商学院副教授丁弘彬说:“我想分几个层次来看待这件事情。首先,中国梦和川普总统的美国优先是否对立,我想并不至于。因为其实每个国家的领导人把自己国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再来关照国际事务这是很平常的事。 ”
这位商学院教授说:“中国梦和美国优先勾勒出来的是这两个领导人对自己国家未来的愿景。至于中美会不会产生贸易战,从201条款启动、太阳电池模组和洗衣机所做的贸易制裁,似乎能看到这样的味道,但是如果说仔细看川普在达沃斯的演讲,他主要强调的讯息是美国在世界贸易的体系里面,虽然是美国优先,但并不是美国孤立。”
他还说:更重要的是,在国际贸易体系里面,川普总统认为大家都应该按照规矩,符合自由贸易精神,以这种方式来参与国际贸易。到此为止,川普总统的演讲可以说是四平八稳。但是接下来他提到有些国家对智慧财产权的侵犯,对自己工业产品出口的补贴,以及用计划经济的手段来干预市场,这三个条件合在一起,基本上指向就是中国。
丁弘彬表示:虽然实际上太阳能模组和洗衣机的制裁上并没有挑明直接就是中国,但是在他的演讲里面更重视的是自由贸易的精神,而不是毫无管制的自由贸易。更简单的讲,川普认为自由贸易的发展是有问题的,他从美国的角度希望能重新定义及影响全球自由贸易体系的发展。
另一方面,不论是之前有关中国究竟是不是汇率操纵国的争议,还是这次在白宫签署文告,正式启动201条款,对洗衣机及太阳能板课征高额关税。我们看到川普总统的立场,似乎前后反复不定。访问北京的时候与习近平签署价值超过2千5百亿美元的贸易与投资协议,现在又祭出贸易制裁手段,分析人士认为川普是想把贸易问题与朝鲜问题挂钩,借此对中国施压,如何从地缘政治的角度来解读美中之间的贸易大战?
台湾的两岸问题专家吴汉教授说:“我觉得美国跟中国开始交往之后,始终用一种一面围堵一面交往的策略。中国跟美国之间的交往也是采取了斗而不破的方式。所以两个国家基本上是又有合作又有冲突,只不过是到了某一时间点上合作的层面大还是冲突的层面大。在过去我们看到,因为中国在改革开放之后对美的贸易让美国的贸易赤字不断增加,而引起了美国的关心,所以贸易赤字问题就成为了中美谈判的很重要的话题。”
他说,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有了短暂的合作关系,到最近大家可以看到,中国在对美贸易上的赤字还是在不断的增加。贸易赤字所带来的后果就是美国的国债不断的被各国所吸收,也引发了美国在偿付国债上的压力。所以引发了美国对所有的贸易逆差国家采取手段,美国现在对中国采取贸易逆差的挑战是必然的。去年中国和美国在经济对话中基本上没有达成共识,所以今年贸易上的问题一直延续到现在,而且这个问题会持续的严重化。
至于这一波贸易制裁对中国与台湾究竟可能造成多大的影响? 美国1980年代主张保护主义的里根政府,也曾对日本发动贸易战,当时美国对日本进口半导体、电视、汽车课以重税。但以中国如今的经济实力,201条款能对中国造成多大的杀伤力?川普总统的工具箱中还有哪些制裁中国的工具?知识产权是不是下一个开刀的目标?
丁弘彬教授说:“如果拿80年代90年代美日之间的贸易纠纷背景来看,现在的川普政府好像是可以从那个年代的故事里面学到一点东西。在里根政府时代,对日本的贸易失衡做法事实上是有所改变的。一开始他们打算用关税的手段,但是到90年代后期,就慢慢变成希望日本政府打开市场为目标。现在来讲,太阳能模组和洗衣机的贸易制裁其实并没有对中国造成太大影响。”
他说,所以这次的201条款制裁看起来好像没有针对中国,但是因为这些东西的生产线已经到各个国家了,包括韓國與台灣,所以看起来是一个广泛的制裁。虽然短期内可能会看不出对中国的影响,因为以太阳能模组为例,关税增加30%,但是对整体成本的成长大概增长3%左右,这个增长其实并没有很高。问题反而会出现在美国本地的太阳能装备设置上。
而针对美中贸易战,台湾央行总裁彭淮南是这样形容的,他说 “两只大象打架的时候,台湾得小心不要被踩到。” 如果美中贸易战真的一发不可收拾,台湾该怎么办?
台湾的两岸问题专家吴汉教授说:到底中美之间的贸易战会不会在文明的方式之内,采取的是丛林法则。如果真的是采取丛林法则,那么台湾要小心。但是小心也不是说跳开就没事了。
他说:“我相信美国在处理这个报复议题的时候,会很仔细的把这个报复清单列出来。中国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一旦美国实施了制裁之后,中国也会采取报复措施,尤其对美国的进口产品。具体有没有台湾的产品涉及在里面,我觉得台湾可以更细致的去了解,我相信这个工作在台湾已经开始投入,而不是等到一切的措施出来之后再采取应对。”
至于台经院景气预测中心主任孙明德表示,美中贸易战如果开打,台湾恐怕会被卷入。孙明德还预测,美国现在还只是针对洗衣机和太阳能面板,接下来可能就会牵扯到台湾很多重要的出口商品,像是钢铁、汽车零组件,或是电子产品。究竟台湾可能受到的冲击有多大?此外,川普在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上表示美国有意考虑重返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议TPP,对台湾又有何影响? 台湾究竟是应该发展“新南向”,还是如同台经院景气预测中心主任孙明德建议,面对川普的贸易保护主义,台湾政府可以考虑“新东向”,也就是布局“美国制造”商机? 未来是否会有更多台商效法鸿海集团总裁郭台铭赴美投资?
从美国国防战略看大棋盘上的台湾
华盛顿 — 美国川普政府一个月内接连发布《白宫国家安全战略》以及五角大楼的《美国国防战略报告》,这份新美国国防战略指出,中国与俄罗斯已经取代恐怖主义成为美国的头号威胁,并首次把太空和网络空间当成战争区域对待。与此同时,国防部长马蒂斯访问印度尼西亚和越南,强调美国与亚洲盟友之间的关系,并敲定美国的航空母舰今春访问越南。中方批评美国的新国防战略是要“重返冷战”,并反驳:“想要争霸、称霸的不是中国,而是美国”。究竟想要称霸的是中国还是美国?美中是否会陷入冷战?各界又是如何看大棋盘上的台湾?《海峡论谈》请新美国安全研究中心副研究员艾小磊(Alexander Sullivan)和两岸问题专家吴汉为您深入分析。
这份新《美国国防战略报告》是美国国防部长马蒂斯上任后首度公布,不同于以往《美国国防战略报告》大多着重于反恐作为,此次特别强调中国、俄罗斯对美国未来的挑战。中方批评这份新出炉的《美国国防战略报告》充满冷战思维。对此,艾小磊表示:“总的来说,这次国家安全战略与国防战略报告得到美国国际关系学界的欢迎和支持。由于这三四年的一些外交挑战,例如俄罗斯的乌克兰侵略和总统选举干预,或者是中国在南中国海的军事化行为。我们认为,大国竞争再次成为国家和世界安全的最大挑战。在这一点美国两党差不多取得一致[意见]。倘若2016年克林顿被选,我估计她的政府也会持有类似的思维。至于中国的抱怨,我不知道是真的目不见睫还是装作一清二白,但我建议如果他们寻求中美关系转变的来源请看南海问题的演变,习近平2015年访美的时候说“无意军事化”。但在这一年,中国的南沙群岛部署了战斗机、地空导弹。美国怎能不注意到这种动态应变新时代?”
吴汉:“二战以后,美国在世界上会寻找一个对手。冷战时期就是苏联,后冷战时期中国就慢慢变成一个潜在对手,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对手。所以过去我们看到,在台海危机之后,中国崛起这家事情在西方世界变成一个议题。中国崛起的速度非常快,所以到现在看起来美中之间的冲突变多了。可是小布什时代开始,就寄予要控管这种冲突,就不断建立这种对话的机制。从小布什时代的一个战略的对话,到奥巴马时代的战略经济对话,到现在川普建立的四个对话机制。我们看到对话机制没有办法解决这个分歧,反而让冲突不断升高。这就是各方利益[造成的]。美国要维护美国的利益,中国要维护中国的利益。所以在这里,我们看到未来走向冲突的可能性会越来越高。会不会有明显的冲突出现?这是我们关心的问题。”
至于美国国防部长马蒂斯访问亚洲,敲定美国航空母舰三月到访越南,是否也着眼美国在南中国海的布局,藉此制衡中国的影响力?艾小磊表示:“美国与越南的关系,有很多不同的成分。但总而言之,两国关系越来越密切,是以中国在南中国海的斗争性行为为背景,如果中国真能霸占南海,越南会受到中国巨大威慑的伤害。美国和越南会谨慎应对。我不认为美国航母即将访问越南就意味着美国近期内会在金兰湾得到一个军事基地,但是马蒂斯部长与美国航母访问越南,显示美越关系的发展趋势是中国导致的。”
美国国防部长马蒂斯访问东南亚敲定美国航空母舰将于3月访问越南岘港,将是1975年越战结束后美国航空母舰首次访越南。有分析指,美国航空母舰访越可能激怒中国。而看到美国航母要去越南,也不禁令人想到川普总统之前签署的2018国防授权法案也建议美军军舰停靠台湾,加上 白宫发布的国家安全战略报告中也特别提到台湾在美国印太战略中的角色,强调美国会依据《台湾关系法》提供台湾合理的防卫需求。美国未来是否会更注重与亚洲盟友之间的关系,包括对台湾出售更多武器或派军舰停靠台湾?
对此,吴汉回答说:“当然,美国会这么做。因为美国基于本身的国家利益来讲,会对亚太地区的盟友包括台湾在内提供更多的支持。台湾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寻求美国在武器上面的支持,可是并没有获得美国的回应。在里根签署817公报之后,在武器获得上面有很大的障碍。现在,台湾可以作为美国和中国角力的一个筹码,美国就开始重视台湾。美国把台湾视为自己的势力范围,这个在2015年就有动作。2015年,中共的轰6K飞越了台湾水域之后,进行了远海训练。之后两天,美国的F18黄蜂战机就降落在了台南,意思就是台湾是我的。这是跟中共在宣誓。现在美国签署了台湾旅行法,鼓励美台官员互访,甚至美国的军舰都可以停到台湾来。这里都有很多战略思维,包括航空母舰跑到越南去,这些当然都是维护了美国本身的利益。将来美国在制约中国上面,能够取得更大的利机。中国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也试图突破这种困境,在之后,角力的态势是不会改变的。”
此外,在最新出炉的《美国国防战略报告》中,除了着重中国的威胁,也列出了美国应对新威胁的措施,并首次把太空和网络空间当成战争区域对待。报告建议美国应该加大在情报和监控系统的投资,这是否跟最近频频传出的中国间谍案有关,同时反应出美国已经对来自中国的相关威胁提高了警戒?
艾小磊表示:“国防战略报告对太空网络的态度只是坦言实际情况,你说的只是跟中国情报活动有很密切的关系。世界大国,尤其中国,正在日益发展太空网络的能力,我们已经看到网络武器在干预美国和其他国家的大选举能够发挥巨大作用,网络已经算一个军事赛场。我个人认为,我们应该通过协商寻找一个规则。因为太空网络能影响到核武器层面的战略稳定。川普政府可能愿意讨论这种作战规则或者军备控制。他们认为你先要发展一个能力,为了在谈判中占优。你说的对,这跟中国的一些活动有很密切的关系。”
吴汉:“中国是一个崛起的国家。现在看起来,世界又变成一个壁垒分明的一个世界。尤其当美国这次不管是国家安全报告,或者是国防战略报告,最后所形成的是已经把中国和俄国推到一起去了。过去中俄之间还有一些矛盾,还没有成为一个联结体,现在从报告看来,中俄已经变成一个联结体。将来这个世界是不是还会朝这个方向走,这是我们要继续观察的。中国在企图通过各种方式发挥自己的影响力,这也是必然的。美国在二战以后,也是如此。作为大国影响其他国家这些都是可能的。只是说,将来大国之间的冲突是不是应该有规则,不要爆发全面性的冲突。冷战的时候,美国和苏联之间达成了很多协议,可以让热战不会发生,冷战会持续。将来美、中、俄之间会坐下来好好谈这些问题。”
艾小磊分析,2018年将是美中关系的分水岭,冷战正在慢慢展开。他指出:“2018年,川普政府对中美关系会十分搅局,他会采取一些比较大的措施。美国社会的很多川粉看中国新时代,不管是对十九大后转为 “奋发有为”的外交也罢、 非市场经济政策也罢、对在中国经营的美国公司的威逼也罢,许多人保持深沉的疑问。我同意刚才一些发言,第二次冷战正在慢慢展开。冷战不等于热战。许多中国朋友认为,川普终究是一个商人,可以用直接投资等方式买到他的友谊。但我认为这不是要点,会导致中美关系走不好的路。至于台湾,国家安全重申,美国会保持一中政策。但在这范围之内,美国有很多空间来深化升级美台关系。比如说军事、非军事高官的来往。这也是两党的共识。所以我觉得2018年会发生很多令人惊讶的事情。”
艾小磊也补充说:“川普政府支持台湾,并不等于他一定会具体出售哪些更多的先进武器,但总的来说中美关系在川习时代会走一个越来越竞争性的路。”
那么如果是美中逐渐走向对抗的话,台湾应该如何因应? 吴汉教授认为:“我觉得台湾在两强之间难为小?但是台湾必须要走自己的路。台湾若采取一面倒的方式,危险性是很大的。美中之间的角力,在过去20年之间到现在变化很大。当中共取得更多的竞争筹码和条件,美国在处理很多冲突议题的时候,是不是还能像过去一样得心应手,也有待观察。”
青天白日满地红 为何接连“被消失”?
华盛顿 — 美国贸易代表署USTR才刚对美中贸易战打响第一枪,台湾媒体随即发现,美国贸易代表署USTR官网上的中华民国国旗竟然消失了! 这也引起台湾方面的高度关注。台湾外交部表示,几个月前才针对美国国务院官网移除中华民国国旗,数度向美方询问原因,针对美国国务院领务局以及美国贸易代表署USTR这两个美国政府的官网相继移除中华民国国旗的做法,不仅无法理解及接受,也感到失望,台湾外交部已向美方表达严正关切。而继多家跨国企业最近在中国的压力下纷纷修改网站将台湾从国家改列为地区之后,中华民国的国旗是否遭到“两面夹杀”? 这面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帜究竟是谁容她不下?《海峡论谈》请罗耀拉大学商学院副教授丁弘彬和两岸问题专家吴汉深入分析。
丁弘彬教授表示,从之前跨国企业在中国的经济压力之下纷纷修改网站,把台湾从国家改为地区,到现在连美国政府的官网也把中华民国的国旗下架,从这一连串的发展看来,中华民国的国旗似乎有遭到“两面夹杀”的迹象。美国国务院方面并没有解释把青天白日满地红撤掉的原因,我认为这是因为美国国务院受到了压力,但是内部可能还没有做出定论,这也并不代表美国国务院对台湾或是对中国的政策出现了改变,也因此不论是台湾的驻外单位还是台湾的媒体去询问美国国务院,得到的答案几乎都是千篇一律。丁弘彬教授认为台湾方面应该花更多的努力,包括民间与政府,一起来处理这个问题,以确保台湾的利益没有受到损害。
吴汉教授则表示,台湾外交部已经提出关切与交涉,但美国方面的回应竟然是,把领务局其他国家的国旗也撤掉,连中国也不例外。美国这样的做法不论是不是要堵台湾的嘴,还是从比较乐观的角度来看,也给予了台湾一定的善意,不过整体来看,台湾方面的反应还是很消极。包括之前许多外国企业把台湾改列为不是国家,受到了来自中国的压力,台湾倒底能怎么做? 好像拿不出一个办法,如果台湾政府的力量有限,我倒是建议民间可以多做一些工作,想办法在其他地方把中华民国的国旗给秀出来,但重点是,台湾内部自己也对青天白日满地红这面旗帜没有共识,或是对自己的国旗漠视,在这种情况之下,人家撤旗就变成了理所当然。因此我认为台湾内部的人民与政府应该对自己的国旗应该更重视,更团结一致地来处理这个问题。
目前在美国国务院领务局的官网上,所有国家的国旗图案全被撤下,只剩下国名,而台湾则是仍然列在以英文字母T为开头的分类当中。美国国务院发言人在记者会上被问到撤旗一事时,称“台湾是重要伙伴,美国对台政策不变,也重申美国基于三个联合公报与《台湾关系法》,继续奉行一个中国政策;美国视台湾为重要伙伴,会持续给予坚定支持。”但是针对记者询问国务院与相关网站是否会再把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图案放回去,则未给予正面回应。目前部分美国政府网站还留有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帜,包括中央情报局(CIA)。
根据台湾外交人士透露,北京当局会针对台湾“大大小小“事务,以各种形式向美国国务院表示抗议,每个月次数高达200多次,外交人士分析国务院网站青天白日满地红旗被消失,应与中方向美方抗议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