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东海
【开蒙】習君说:“必须坚持人民至上”云。此说甚好,但在马克思主义之意识形态和制度框架内,不可能落到实处。坚持人民至上和坚持马克思主义,水火不相容,只能二选一。原因很简单:马克思主义是哲学物本位、政治党本位、经济社会本位,制度党主制和公有制。在此三本两制之下,民生民权不可能得到重视和保护,人民必然至下,必然落在党和国家之下。儒家政治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马家政治只能是党为贵国家次之民为轻。要真正以民为本,坚持人民至上,必须彻底去马、全面归儒才有可能。即使自由主义也有所不及,遑论马克思主义。
【开蒙】意识形态问题是最根本的问题。意识形态如果本身正义,出偏可以纠正,出错可以改正;如果本身邪恶,那便不可救药,只能洗心刮骨,弃旧图新,重新做党。儒家文化和自由主义各有其正义性,如果出偏出错,皆可纠正改正。马克思主义的邪恶则是原则性根本性的,其恶在党主制公有制,其邪在哲学政治学,其世界观、人性观、价值观、政治观、历史观统统反常反动,大错特错。故其邪恶具有不可改良性。所谓改良,名不正言不顺,只能浮皮潦草半吊子半途而废,一不小心就倒退回去了。马家要真正改良,真正改邪归正改恶从善,就必须彻底去马。
【儒眼】常有人说,最大的落后是制度的落后。特补充曰,更大的落后是文化的落后。这里的文化,特指意识形态和指导思想,其核心是世界观、人性观、价值观、政治观、历史观等五观。五观的落后必然导致制度的落后。例如现中国,只要蚂学在宪,就休想有宪政,休想革除以党主制和公有制为两大支柱的蚂制。在蚂宪之下追求宪政,在蚂路之上追求自由,是典型的南辕北辙。吾尝言,有四种人不配追求自由。这四种人是反儒主义者、物质主义者、集体主义者、民粹主义者。而蚂学正是集上述主义之大成的现代极权主义学说。这四种人追求自由,只会越追越远,不仅无效而已。注意,将清朝制度的落后归罪于儒学,是一个历史性的重大错误,如果革命党推翻清朝及其家天下君主制,但不推掉儒学另辟三民主义蹊径,完全可以在儒学指导下返本开新,开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的大同王道新礼制。
【击蒙】黄裕生说:“马克主义最核心的理论就是它的历史哲学,在这种历史哲学里,历史是有方向,有目的的,那就是朝向这样的未来:更自由、更民主、更公正、更多元的社会。共产主义社会就是自由人的联盟,那里,再无阶级、再无政党,甚至再无国家,人人自由而人人自治。”东海曰:这就是在马路上追求自由的典型。四九之前这么说,或许情有可原;现在还这么说,可谓愚不可及,蠢无可恕,大半个世纪史无前例的马祸都唤不醒的花岗岩脑袋。这样愚蠢的知识群体和弱势群体多了,马帮特权阶级梦中都要笑醒。
【文化】文化决定论是东海百论之一。文化决定制度,制度对文化具有反作用。文化正邪与制度善恶正相关。要改革制度,从文化入手是不二法门。夏沫厅友言:“文化对文明影响的深度和广度是超过制度因素的,但是同时文化不可能游离于制度,其传播永远是先于制度而依附于制度的。所以,任何一个国家的体制转型,基本规律都是文化先行,制度破局(空降的除外)。有了这个前提,才有对于长期性的整体社会价值观重组的强力支撑和保障。没有制度的转型,文化转型就是空中楼阁。没有后进的文化转型作为持续,制度转型得不到持久保障。”
【文化】制度形态不行,根本原因是意识形态不行。例如,物本主义、神本主义、君本主义、党本主义、社会主义、民族主义、民粹主义等等学说,作为意识形态,都导不出制度文明来。法家是君本主义,导出来的只能是君主极权制;耶教伊教拜上帝会都是神本主义,导出来的只能是教主极权制;马学是物本主义、党本主义兼社会主义,导出来的只能是党主极权制;俄罗斯号称民主化了,其实自由主义被民族主义架空了,故导不出真正的宪政民主来。导出来的是伪民主,是“非自由的民主”“独裁性的民主”。
【政治】政治作为诗人的关注思考对象和灵感、情感、材料来源,即使不是最重要的,也是其中之一。古人云,国家不幸诗家幸,良有以也。在后极权主义环境中,对政治刻意疏离回避,貌似清高超脱,其实恰恰堕入了后极权主义的藩篱。因为后极权主义意识形态千疮百孔,完全经不起关心和追问。即使是诗性的关心和追问,也让它害怕,也可能成为它们不堪承受之重。
【训诂】很多学者分不清楚极权和集权两个概念的区别。有人说:“极端时期须极权,方能拨乱反正。极权统治须自由之调和,方能得其中正。”这就是误认极权为集权了。极权是一种政治模式,有其相应的意识形态和制度形态。极权既与西方文化和文明格格不入,又与儒家文化和文明背道而驰。而集权只是一种政治功能和手段,自由政治和王道政治都是集权和分权的统一。
【儒家】儒家是普适性与针对性的统一。这个统一在礼制上体现得特别鲜明。礼之精神万古不易,这是永恒的普适性;礼之形式因时而异,这是强烈的针对性。针对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群体、不同的身份地位者,都有相应的礼制要求和规范。用现代话语来说,儒家意识形态具有万世不移和普适性原则性,制度形态具有因时制宜的针对性灵活性,两者又是统一的,统归于仁义。这是儒家最高原则,也是礼制基本精神。仁义二字,分而言之,仁德侧重原则性,义德侧重灵活性;统而言之,都是原则。
【儒眼】尊儒有高低真伪之别。尊之为意识形态,以之立国和治国,是高尊重,如汉唐宋;尊之为意识形态之一,是低尊重,如汉初。说马帮尊儒,纯属笑话。马帮的意识形态、政治制度、思想教育无不背儒而驰,又将儒家的言论权、结社权、教育权都彻底剥夺,防儒之口空前严密。尊儒云乎哉。不将东海捉将官里去,断送老头皮,已经是法外开恩、天恩浩荡了。
【击蒙】賦詮群友言:“天朝最應當批判、最應當改變的,不是某個具象的意識形態思想、理論、主義、學說,而是意識形態國家化的陋習。”东海曰:任何制度形态的背后必有意识形态。儒家文化、自由主义、法家学说、马列主义、西方宗教都是带有强烈政治性的意识形态,开出来的分别是民本位的礼制、人本位的民主制、君本位的极权君主制、党本位的极权党主制、神本位的准极权教主制等。没有意识形态的国家,没有政治制度,不成其为国家。
【击蒙】礼文厅友言:“史学界有个公论,殷周之变大过周秦之变。殷周之变,不大为人所知而已。”东海曰:这是外行混扯。殷周之变,是政权变、制度变而道统即意识形态不变。董仲舒说:“王者有改制之名,无易道之实。”周朝虽改制,但周礼参照夏礼殷礼。同时,保持夏殷二统。而周秦之变,制度形态、意识形态皆大变,去儒尊法,独尊法术。代表中华道统的儒家,既被弃若敝屣,又遭焚坑之祸。殷周之变,是古典中华文明进一步文明化;周秦之变,是邪恶势力获得政权,中华文明扫地以尽。人道之变,孰大于是。天崩地裂,此之谓也。
【启蒙】道德不虚。为政者的道德修养,必须也必然通过政治形态表达出来。政治形态的背景是意识形态,政治形态的支柱是制度形态,制度形态又包括政治、经济、教育、法律等等制度。具有仁本主义道德者方为仁者,仁者为政,必然致力于建设礼制德治;具有人本主义道德者方为自由派,自由派为政,必然致力于建设民主法治。马家无道缺德,其所谓的道德,是物本主义邪道和党本主义恶德。马家在上,建设起来的必然是党主极权制。如此道德如此制,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开蒙】常有人说儒家是统治阶级的工具。可以说王道是工具,不能说儒家是工具。儒家是家,是中国人的义路仁宅,是中华精神民族魂。说王道是工具,不能简单理解为统治阶级的工具,那是实现五高社会和大同理想的工具。五高者,高自由、高福利、高和谐、高文明、高幸福也。大同者,天下同归于仁也,仁本主义成为全球性的主体文化和意识形态也。只有圣贤君子集团,才能准确地掌握这个工具;只有实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王道政治和“导之以德,齐之以礼”的礼乐制度,才能实现五高社会和大同理想。
【答客】木见厅友言:“什么样的政治体制,即体现了什么样的政治道德与政治智慧!”然也,特补充曰:什么样的政治道德与政治智慧,即体现了什么样的意识形态。意识形态对于政治道德、政治智慧、政治体制具有决定性影响。这就是意识形态决定论,即文化决定论。文化不仅决定政治,也决定人生。文化的支柱是五观:世界观、人性观、价值观、政治观、历史观。其中世界观、人性观、价值观对人生的影响具有决定性意义。
【答客】老赵厅友言:“我不赞同文化决定论。人类社会形态的变迁,主要是各种力量的搏奕所造成的。”东海曰:各种力量同样有各种文化立场或背景,都被文化决定着。只要不是未开化的野蛮人,都被文化决定着。即使不认同文化决定论者也不例外,就像不相信因果律者同样逃不出因果的天网一样。
【儒宪】有心仪儒家的群友反对儒家宪政,其理由是:“宪政就是宪政,是所有的人在平等的基础之上签订的共同行为契约,儒家与其他社会成员处在平等的地位上,为什么要加一个儒家作为定语、作为前缀?这本身就表明了一种不平等,还算是什么宪政?”东海曰:这是名相误会。西方宪政依托于自由主义价值观,为自由宪政;儒家宪政依托于儒家文化即中道文化,为中道宪政,中华宪政。两种宪政模式,主体文化和意识形态不同,但同样具备宪政的要素和自由的元素。
【儒眼】不少国人将自由主义视为破坏人类生存环境环境的罪魁祸首,实属看朱成碧,视白为黑。与仁本主义相比,自由主义之意识形态和制度形态固然缺陷多多问题重重。但与极权主义相比,却有正邪善恶之别。当今天下,对社会环境自然环境污染、危害和破坏最大者,毫无疑问是极权主义,复以马家党本主义和伊教神本主义为最。君不见,当今中国社会和自然生态之恶化,财富和资源之浪费都是空前绝世的,灰犀牛控无可控,黑天鹅防不胜防,以思想、道德、制度、生育四大危机为核心的重重危机不断深化。再继续这么搞下去,整个国家都将变成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
2024/4/2余东海集于青秀山下独乐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