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见人士徐琳因为纪念刘晓波的歌曲而受审两个多月前，我在朋友圈发了一个帖子，说：“ 春江水暖鸭先知。有的人以为鸭子是因为水暖了才下水的，其实不是，鸭子每天都会下水，即使很冷的天也会下水，它根本就不怕冷。当水变暖了，它就会先感知到。所谓有比较才有鉴别。”
此刻，我似乎有一点春江水暖的感觉。
前些天，一个朋友告诉我，说他的一位大学同学竟然在朋友圈转发了在别人那里看到的我的一个稍微有一点点敏感的帖子，说那个同学是体制内的，原本是一个顽固的粉红。他感到有点惊讶。
昨天，我的一个体制内的大学同学在我的视频号里留言，然后我们加了微信好友，聊了一会，我故意把话题往时政方面引，他没避开，也没表示反感，有的话他还表示认同，言语中透露出无奈。后来他把我拉进了同学群。
若干年前我进过同学群，才呆了几天，发了一些并不“偏激”但观点、立场鲜明的内容，有几个同学就说我不该发那些内容，后来我就被踢出来了。我的大学同学至少有三分之一以上是体制内的。
那次我被踢出同学群后，过了一段时间，有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告诉我，说有一天几个同学在群里聊起我，倒也没有表示出对我很生气、厌恶，只是说在同学群里发那些东西不是太好。最后有一个同学说：“万一哪天真的那啥了，说不定老徐会是个大官呢。”结果大家都不出声了。
我当时不由得感叹，这些人脑子里就只有打江山、坐江山、有权可以任性的思想，哪怕是反叛也还是带着这样的思维方式。实际上我早就公开声明了今后不竞选任何行政官职。能够生活在一个真正文明的社会里对我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何况我有很多自己的事要做，我相信凭我的能力在一个真正文明的社会里会过得比一般人更好。我不指望做人上人，在真正文明的社会里也不存在什么人上人，大家在社会地位、人格上都是平等的，但是能力强的人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创造更多的财富、有更大的自由度。
这回我刚一进群，就有同学加我，然后说他到了广州，约了几个在广州的同学明天晚上聚会吃饭，邀请我去。我欣然答应了。
我不能说所有的同学都改变了对我的看法，但这次至少是没有人反对把我拉进群里，因为拉我进去之前他们在群里聊到了我。我的情况他们应该是大致了解的，毕竟还有几个同学一直都是微信好友，虽然没有聊过，但估计是看过我的朋友圈的。也许到了这临近退休的年龄，他们的思想有一些变化，又或者是他们都想了解一下我这个另类的同学现在的详细情况，毕竟我在学校的时候跟大家都相处得不错，甚至有一些不凡的表现。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他们能够重新容纳我，这就是一个好现象。
网上经常有人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什么不要试图在同学群、亲友群里搞启蒙，那样不仅没有效果，反而还搞得日后不好相处，云云。我觉得，这事就看你到底想追求什么。如果是真的希望社会向好的方面改变，就得要通过各种途径、方式去努力，不气馁，不屈服，又何必在意那些关系的破裂呢？很多人连坐牢都不怕，你还怕这个？
至于说启蒙的效果，不要指望把每个人都变成跟自己一样的清醒者、启蒙者、抗争者，能够让别人有小小的触动、一点点改变，那都是启蒙的效果，如果能够让端枪的手把枪口抬高一寸，那已经是莫大的成功。有时候简短的一句话都能引起别人内心巨大的波澜，而你不一定能感觉到。总之，你做你该做的就行了，至于别人是否会改变，就具体个人来说，那是他个人有没有造化的事，而从大面来说，是肯定会有改变的。任何成功都是由一点点的改变积累而成的。
我曾经说过，社会的进步是社会中善因子的总量的增加的结果，而社会的善因子是散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的。哪怕是最坏的人，也不一定是一点善因子都没有；那些被认为是好人的人，也不是就没有一点坏毛病。社会的进步不一定是把多少个坏人变成了好人。坏人虽然还是坏人，但很多坏人身上的善因子增加了，社会的善因子总量明显增加了，那么社会就是进步了，社会现象就会有相应的改观。
本文所说的“春江水暖”，并不是指政治形势有什么明显转变，而是指身边的人、熟悉的人的转变，哪怕是细微的、不多的，也都是一个趋势迹象，这些现象越来越多，文明的春天也就越来越近了。
2024.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