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4日,《扬子晚报》的新闻说:“黑砖窑事件”后,中纪委在查办公职人员的渎职问题时,发现洪洞县广胜寺镇派出所所长刘林忠名下有数亿元的存款,且被频繁转移,广胜寺镇是“黑砖窑事件”的最初爆发地……
小小的一个派出所长,都能调动几亿元资金,几个“窑奴”,纵是敲骨吸髓,又能值几个钱呢?不过,也许他们的逻辑不同,不穷凶极恶,又怎么能够挣来亿万家产呢?
另一件事是1月22日,牛博网的创办人罗永浩、资深媒体人王小山及义工IAMV共同发起了“为黑窑母亲群体及获救窑工派过年红包‘网友送温暖’活动捐款”。义工IAMV其实也是媒体人,他是“黑砖窑事件”以后少数几个持续跟踪的人,亲自在山西发现一些获救窑工再度失踪的可悲事实。1月14日,他与辛艳华联手在南方周末论坛、凯迪论坛及天涯论坛发起“2008和谐春节黑窑母亲网络交流会”,尝试再次唤起公众的注意。
这次为期一个月(2008年1月22日至2月21日)的捐款,不仅能凝聚公众的努力,更能确实帮助那些失踪窑工的家庭及获救窑工。这种活动从势利的角度来看,可能吃力不讨好,许多繁琐的事情要打理(事关到钱,更是每一笔都不敢出错),过后还要忍受一些有意无意的“误解”,也无非是那么几句“无用功啦”、“作秀啦”、“追名逐利啦”、“虚伪啦”,啦啦啦啦啦,看客天生爱唱歌。
一个月后,大家可以看看活动的成效——可以确定的是,捐款账户绝不会像刘林忠所长那样有几个亿——其实钱的多少倒在其次,关键是有多少人参与,我倒觉得,捐款人同时也是受益者,这显示我们有力气改变冰冷的现实,至少我们不站在冰冷那边。人的力量就是这样慢慢增长的,通过冷酷无情打压个人,是一种有效的统治技术,管理一百只猪比管理一百只狮子来得容易——请你不要抬杠,举出现在的肉价证明猪也不好管理——只有更多的个人觉得自己苏醒了,有发声的需求、有创造的冲动、有改变的欲望,社会才会趋向于文明。
台湾地区的“慈济”现在是个相当有影响力的慈善组织,其发起人证严法师一直鼓励小额捐款,而不是指望有人大手笔,她甚至还拒绝过巨额捐款。她的想法是合理的,小额捐款让人有培育善的过程,最终的成功也能让无数“小人物”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社会的进步,可以不必等大官僚开窍,不必等大财团施恩,不必等大名人指点,而是不停地汇集一念之善、举手之劳。
罗永浩、王小山及IAMV不是像证严那样无懈可击的完人,是跟你我一样吃喝玩乐的性情中人,所以我更喜欢他们的想法与行动,这说明每一个人都可以立即开始改造世界,哪怕它的恶看起来那么强硬。
(作者系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