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变革的动力来自於抗争,也实现於抗争。没有抗争,也就不可能有任何向善的变化,更不用说社会的整体变革。
关於渐进改良和激进革命的争论一直在持续.渐进改良拒绝民间激烈的抗争,认为激进抗争必然引起极权的残酷镇压,这样会使变革付出惨痛的代价;如果代价到了无法承受的程度,社会得到的变革的利益,超过了社会保持极权现状付出的成本,那么变革就毫无意义.而激进革命则认为,必须尽快终结极权,社会才不必付出持续的、更多的代价.笔者不想就此作过多的论述,仅就进程及其表现作简短的探讨。
渐进改良有两个基本的假设.一个假设是极权是可以改“良”的。如果把极权向民主的变革称为向善,那么,一个显见的问题就是:极权无疑是恶的,它向善的动力何在?极权之恶不仅是历史的,而且是现实的,它在持续的过程中,必然要对任何反抗予以打击甚至镇压,以便更加有效地统治。这就说明,极权能够得到的最佳结果是进一步的极权;如果进一步的极权不能实现,那么次优的结果就是维持极权的现状。因此,极权本身不具备任何向善的意愿,所谓“改良”,就是极权在压力之下的调整和维护,其目标仍然是继续极权,由极权自发地实现向善变革是不可能的。
另一个假设是,社会变革会是/应是渐进的,通过今天改一点、明天再改一点的方式,达成善的目标。这个假设的基点,是把一个社会作出恶—善的评价,通过逐步地消除恶,最终达到善;如果不能维持渐进的脚步,引起社会的激烈对抗,那就会激发出极权的恶,使社会付出更多的代价.但是,极权维持恶的动力,来自於它佔有的资源;如果这些资源不能被消解,那么极权就会持续地恶下去。消解资源的过程也就是双方博弈的过程:如果极权有能力获取更多的资源,那么它就有能力作更多的恶,极权统治就会持续更长的时间;只有通过抗争,从极权手里夺取这些资源,才能有效地与之博弈,最终实现社会的变革。既然双方对於资源处於争夺的状态,那就不存在合作的可能性,这是一个零和博弈。
如果社会博弈的零和属性没有变化,那么博弈双方的力量就存在此消彼长的关系.也就是说,一方力量的增加,必然造成另一方力量的减少。在这样的持续博弈过程中,只要双方的力量平衡被打破,就会朝着一方以加速度倾斜,并因此表现得越来越激烈。现实地看,抗争的力量在加强,正在迫使极权剥离外围的一些障碍,集中资源实现维稳。当平衡朝向抗争一方加速度倾斜时,极权的灭亡也将会是加速度的——也就是说,不管渐进改良的支持者们管这样的变革称为什么,它一定会越来越激进,最终的表现一定会是一场激进的革命。
激进的革命是顺理成章的结果。从内容上看,社会变革的动力来自於抗争,也实现於抗争。没有抗争,也就不可能有任何向善的变化,更不用说社会的整体变革。以对极权力量的恐惧为由,拒绝抗争、否定抗争,就是对极权的投降。从形式上看,抗争的过程,也就是不断从极权手中夺取资源、形成力量的过程。当抗争能够聚集起社会的力量,与极权相抗衡,并终於打破力量的平衡时,不管极权当局和改良者们愿意不愿意,它一定会把革命呈现在世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