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鲁特旗阿日昆都楞镇牧民。(牧民提供/记者乔龙)
内蒙古通辽市扎鲁特旗阿日昆都楞镇牧民抗议企业污染遭到当地政府打压,目前仍有六位牧民被抓。4月15日,北京多位学者陪同律师到通辽市,打算进入阿日昆都楞镇,为牧民提供法律援助,至少四名律师被公安扣留数小时,当晚获释。
通辽市扎鲁特旗阿日昆都楞镇牧民抗议当地企业污染环境,遭到公安抓捕。目前除一人获释,其余六人仍被羁押。4月15日,多位学者陪同4名律师抵达通辽市后,被当地警察扣留。一位蒙古族人当晚告诉自由亚洲电台记者:“今天,前往扎鲁特旗,准备给阿日昆都楞苏木牧民提供法律咨询的4名律师,被公安控制。还有2人好像被跟踪,无法前往”。
16日早上,记者获得进一步消息称,这些学者及律师来自北京。一蒙古族维权人士告诉自由亚洲电台:“昨天从北京去扎鲁特声援的学者,被控制四个小时后,释放了。他们是跟律师一起出发的,准备在扎鲁特旗政府(与牧民)见面。商量好律师和学者一起去扎鲁特了解情况,给牧民们一些法律咨询,结果北京学者首先被控制”。
4月9日,当地约300牧民抗议霍林河铝厂排放污水,导致牛羊患“异牙病”死亡,与前来两镇压的警察发生冲突。三天后(12日),先是牧民那顺乌力吉被抓,其后两天共有6位牧民被特警从家中带走,至今未向被捕者家属出示法律文书。截至16日,除牧民那顺乌力吉被释放,其余抗议者仍被羁押,他们都是萨如拉村的牧民。
4月15日,当地政府在网上发布两条蒙古语通告,禁止牧民在网上发布消息,语带恐吓。蒙古族人告诉记者:“阿日昆都楞镇政府用蒙古语发了两篇通告,内容是不准在网上、微信发布信息,都是恐吓性的。一般在蒙古地区基层,上面下发的文件不是用蒙古语,而是汉语。比如补贴等各种文件都是用汉语,牧民看不懂,还求人翻译。现在恐吓、控制性、洗脑性的东西不用中文,而是直接用蒙古文发”。
另一位蒙古族人告诉记者,最近扎鲁特旗警方连抓两位被指在网上散布谣言的牧民,意在警告:“他就是吓唬老百姓,不许在网上发帖。在扎鲁特旗,今天就看政法委书记去鲁北镇,他们现在就是不让你说话,还吓唬老人”。
自由亚洲电台正在持续关注当地的局势,已连续一周报道牧民集体抗议污染、有牧民被抓等情况。
据称,当地公安正在阻止牧民上访及拦截社会人士前往当地。上述蒙古族人称:“学者获释放后说,大家最好近期不要去扎鲁特旗,言语不通的人去那里肯定会被抓的。最近最好不要去那里,不知道哪里的法律在那儿有效”。
流亡海外的蒙古族维权领袖席海明对通辽公安阻止律师进入当地表示愤怒。他16日对自由亚洲电台说:“中国说自己是法制国家,习近平也在标榜。律师为牧民提供服务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现在他(政府)想捂住盖子,不让牧民与外界有任何接触,不让外界知道。他们现在对律师干涉,说明中共的依法治国是虚伪的”。
据阿日昆都楞镇牧民对本台记者称,化工厂排放污水导致当地每年都有牛羊因病死亡,以前是成年羊患“异牙病”,现在就连刚出生的羔羊也患上此病,甚至生下死羊。仅一个村庄,每年就有数百头牛羊死亡。患上胃癌,食道癌的牧民人数也在增加。
内蒙民权运动领袖哈达妻子再遭威胁
持续在网上发声支持内蒙通辽市扎鲁特旗牧民维权,民权运动领袖哈达的妻子新娜,遭当局下发第二份警告,面临再次被关入监狱的威胁;但新娜在接受本台记者专访时强调,被诬陷和逼害已是常态,她不会妥协。(黄思霖 报道)
内蒙呼和浩特市司法部门和派出所的人,在周四(14日)下午一次过向新娜送达两份“警告决定书”,一份的下款为去年3月3日,指她“外出请假超期,并且关闭手机”;另一份就是周四出台,称她“不按规定接受社区矫正、拒绝向司法所提供电话联系方式,拒绝向司法所汇报思想接受矫正”。
在接受本台记者专访时,新娜强调,因为自己之前被当局逼害判刑3年、缓刑5年,在2012年出狱到现在,还在缓刑期。当局这样作为威胁,试图阻止她声援扎鲁特旗的牧民反铝厂污染。新娜表示,她有可能再被抓进去,但已经无所谓。
新娜说:呼和浩特中专路司法所发的。找茬呗,就因为我这个网上声援。两次警告,第三次就可以再收监。实际上它那个第一次警告根本没有,这就找茬呗。我个人认为他是一种恐吓,也有可能行动。收监的话,再坐(牢)20个月。判3缓5嘛,所谓的缓5就是2012年4月23日放出来,2017年为止就满了。对我来说无所谓,因为我现在也和坐牢差不多。家里头WIFI被掐、手机被掐、银行帐号被掐、行动不自由。爱怎么样怎么样,我该干甚么干甚么。本身你的判决就是不公的。
新娜还表示,在送警告决定之前,当局还以吸毒威胁她,被她公开发文揭露后,才换成了说她拒绝提供电话。但无论是司法所还是派出所,都清楚地知道,是公安掐断了她家的电话。
新娜说:而且他们这次特点是联合执法,一般来说嘛,要么是司法所出面,要么是派出所出面,这次都是同时进行。因为他们是两个系统,合起来是归政法委管,显然是政法委在处理。以前就曾经诬陷我儿子,说我儿子非法持有毒品,这现在又说让我检查尿,他们现在这个逼害人也是老套子。第二天我就写了个网志,他们觉得可能这个确实挺丢人,就又换了个方式,说我是甚么不提供联系方式。关于这个问题,他们都清楚,我们的电话是被公安厅掐的,掐完以后我当时就报警了。他们就这样睁著眼睛说瞎话。
早在两天前,本台记者就收到相关的资讯,显示当局正在对新娜和牧民们施加压力。据一份牧民转发给本台记者的录音显示,一些蒙族人亦担心新娜的安危,一个不知名的牧民还出面劝新娜保持低调。
他说:他们来送东西,其实我想了一下,可能是再一次的警告,如果超过次数,他们可能就真的采取强制性的限制你的活动。所以呢,你(新娜)看是不是缓一缓?或者是低调一点。他这是一种暗示,其实你也接受一下暗示,这样的话,这样有一个稍微的妥协。这样才达成一个平衡。你仍然可以自由活动,如果完全失去自由的话,很多东西不得不放弃,牧民想再发声也困难了。如果你仍然有限度的有自由,牧民的权利还是可以得到有限度的维护,你看如何?
本台记者致电内蒙政法委,但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据知情人表示,针对新娜的一系列打压,可能是内蒙新上任的政法委书记刘惠亲自指挥。近日通辽市扎鲁特旗牧民,抗议央企霍林河铝厂污染事件后,刘惠亲自前在当地坐镇。而新娜持续在网上声援牧民,导致当局非常愤怒。
目前,当局加紧对扎鲁特旗的封锁和维稳,之前第一个被抓的牧民那顺乌力吉虽然已经被释放,但就被要求5个牧民担保,如果再继续维权,6人都可能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