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自山江省新泰市的张纯香母子不善言谈，她和儿子李凯的表述十分吃力，但是，听了他们半天的陈述、看了他们的申诉状及案宗我才明白，他们母子一个失去了丈夫，一个失去了父亲。 他们的丈夫、父亲李务军是被新山东省新泰市禹村镇后寨村的马光伦活活杀害的。逼迫他们来到北京的原因是：罪犯马光伦在山东省泰安市中院被一审判处死刑后，山东省高院二审却改判为死缓，给了马光伦一条生路。 二十岁的李凯性格内向，为了给死去的父亲讨一个说法，他和母亲张纯香毅然踏上了上访之路。这个憨厚、敦实、活泼的小伙子自从父亲被杀害后变得少言寡语了，当杀人凶犯由死刑改判为死缓后，他遭遇到灭顶之灾的打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的是，一命尝一命，在当地被村民称为地霸、恶势力头子、双手沾满鲜血的马光伦为什么会“死里逃生”？中国的司法公正在哪里？ 张纯香的叙述是平静的，她说，她的眼泪早已哭干了，马光伦被改判为死缓后，她在伤心欲绝地同时，是无边的愤怒。当她接到山东省高院（2005）鲁刑一终字第305号《判决书》的那一刻，她昏死了过去。她对我说，在痛定思痛后，她坚强地站了起来，于是，抛下家里七十多岁的老母和两个女儿，与次子走上了为死去的丈夫讨个公道的上访之路。她说：“要是不能为李凯他爸讨个公道，他死也不会瞑目的。” 一、 案由 家住山东省新泰市禹村镇赵家禹村的李务军在当地砖瓦厂买砖15000块，经与马光伦协商，双方同意以每块砖0．012元的运价运到约定地点，摞好见数，马光伦运了两车砖后，以“路远又难走”为由提出追加运费（路总路程马光伦事先已知），遭李务军拒绝后，马光伦以自卸方式将所运的砖散堆在地上，不但将砖摔坏不少，而且无法查点砖的数量，还影响了通行和施工，为此，李务军与马光伦中止了运输合同。 2005年元月24日，李务军与另一承包人曹建社订立了运输合同，开始运砖，这时，马光伦强行阻拦，为此，双方发生争吵，李务军为了平息事态，把本不应支付的两车费用50元支付给了马光伦，以此想买个平安。但是，马光伦是当地出了名的地霸，以马光伦为主的马氏兄弟是村民人人见而避之的恶势力人员，欺行霸市远近闻名，他强行阻止运砖并殴打李务军及张纯香。 马光伦打伤张纯香后，李务军于1月26日找马光伦，要求其为张纯香治疗伤情遭拒绝。1月27日，马光伦口头答应为张治伤，在离开砖厂不远处，马趁李务军不备，用事先准备的尖刀连捅李务军数刀，李务军背部、胸腔、左上臂等刀伤多达八处，尔后又疯狂地实施第二次杀戒——拔出血淋淋的尖刀刺向另一边的李凯。李凯背部、腰部被捅两刀，在这紧要关头，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李务军竭尽全力将马光伦抱住，李凯见势拿起砖头将其击昏，马光伦醒来后不去救治被害人，而是持刀继续追杀李凯，身受两刀重伤的李凯若不是跑得快，也将性命不保。李务军当场死亡。 二、数百村民联名签字：“杀人偿命！” 李务军被害事件发生后，山东省新泰市禹村镇赵禹村一下子沸腾起来，村民对李务军的不幸而伤心，为马光伦的残忍而极度地愤怒，262名村民联名写信，在签字的名字上盖上鲜红的手印和赵禹村村委会的公章。 联名信写道：关于我村村民李务军惨遭本镇后寨村马光伦杀害一案，激起了我村广大村民的无比愤怒。该犯在光天化日之下，用早已准备好的刀具，杀害毫无准备的被害人，并致使被害人之子重伤，此案在群众中造成极坏影响，他杀害的是一名退伍军人，共产党，在本村是一名遵纪守法、思想进步、在群众中享有崇高威信的好公民，其家庭现有七十多岁老母亲、多病的妻子与三个孩子，使他们在精神上、经济上遭受重大打击。杀人偿命是自古以来的天理、法理，应我村村民的强烈要求，作为村委会理应代表广大人民群众的诉求，我们强烈要求司法机关依法判处马光伦死刑，并赔偿被受害人家庭经济损失。 联名信后面附着该村村民签字。 三、无从轻情节，一审判定死罪 山东省泰安市中级人民法院（2005）泰刑一初字第34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书》认为，被告人马光伦持械杀人，非法剥夺他人生命，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且手段残忍，并造成一人死亡，一人轻微伤的严重后果。被告人马光伦因琐事与被害人发生纠纷后，遂准备了刀子、石灰粉，在作案过程中连续向被害人李务军要害部位捅刺数刀，致李务军当场死亡，其行为符合故意杀人罪的主客观要件，其辩护人提出的“其行为不构成故意杀人罪”的辩护意见与事实及法律规定相悖，不予采纳；被害人方在事情的起因、发展过程、结果等方面无明显过错，被告人马光伦及其辩护人提出的“被害方有过错”的理由与查明的事实不符，不予采纳。判决如下：1、被告马光伦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2、被告人马光伦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张纯香、李凯经济损失71500元。 这个判决不难看出，马光伦故意杀人罪既无自首姿态，无从轻情节。 三、山东省高院放罪犯“一条生路” 促成张纯香母子千里迢迢上访北京的原因是，山东省最高人民法院在无任何新的证据前提条件下，将马光伦改判为“缓期两年执行死刑。” 在这里，法律游戏在法院操控者手里游刃有余地使用了出来，他们在玩弄法律的同时，又在文字字眼上下功夫。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刑事判决书》（2005）鲁刑一终字第305号最后做了这样的认定： 本院认为，上诉人马光伦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致一人死亡、一人轻微伤，其行为构成故意杀人罪，应依法严惩。根据上诉人马光伦的悔罪态度和引发本案的个体情况，对上诉人依法可予从宽处理。上诉人马光伦“一审判决认定上诉人构成故意杀人罪定性欠妥，被害人方存在明显过错，量刑重”的上诉理由及辩护人的辩护意见，经查，部分成立，予以采纳。原审判决定罪准确，审判程序合法，经对上诉人马光伦判处刑，不立即执行。1、维持泰安市中级人民法院（2005）泰刑一初字第34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中对马光伦的定罪部分，即被告马光伦犯故意杀人罪。2、撤销泰安市中级人民法院（2005）泰刑一初字第34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中对被告人马光伦的量刑部分，即判处被告人马光伦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3、上诉人马光伦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审判长马华，审判员张益林。2006年4月24日 这个判决留给人们的疑窦是明显的，二审法庭认为马光伦有“悔罪态度”和“引发本案的个体情况”，这种判决是为罪犯开脱责任，减轻刑律。既然泰安市中院的“原审判决定罪准确，审判程序合法”，那么，马光伦上诉理由“部分成立，予以采纳”是什么？哪些被“采纳”？判处死刑“不立即执行”的理由又是什么？山东省高院没有做出说明，没有下文。 四、谁在后面操纵判决？ 山东省高院既否定了对被害人71500元的刑事附带民事的赔偿，又将死刑改判为死缓。中国民众都知道，所谓“死缓”，就是“活动活动”改为无期，无期改为有期的法律游戏。这一判决令死者的家人无法接受，张纯香与其子李凯，找到山东省高院，公开地指责判决不公，他们不能接受这个判决结果。但是，强大的专政机关，根本不理睬他们脆弱的声音。 据张纯香及李凯复印在手的案宗显示，马光伦不仅没有“悔罪态度”，而且编织谎言制造假证为自己开脱责任。 第一， 编造送砖的路湿、陷车（卷宗二P2）。 第二， 编造申诉人张纯香先动手打人。（卷宗P5） 第三， 编造李凯先动手打人的假象，编造李凯先用砖头砸其头部后才实施杀人的证据（卷宗二P6）， 第四， 编造其杀人是在实施正当防卫。（卷宗开庭笔录） 虽然这些谎言和假证被一审法院否定了，并且被山东省高院——第二审法院否定了，但可笑地是，山东省高院在没有新的证据证明其“悔罪”的情节下，确认定马光伦有“悔罪情节” 和“引发本案的个体情况”。 在采访中，笔者问张纯香母子：山东省高院认为其有“悔罪情节”，你们有什么想法？ 张纯香：他没有悔罪情节，到现在为止，马光伦没有通过任何形式向我们认过错，道过歉，他的家人没有一个人看望我们、看望李务军七十多岁的老母亲，更没有拿一分钱赔偿我们，他只是嘴上说的愿意赔偿。 笔者：山东省高院的二审进行了公开审理吗？你们是否参加了二审？ 张纯香：山东省高院的二审没有公开审理，他们没有通知我们参加二审，我们不知道他们的二审情况，他们是暗箱操作。 笔者：二审没通知你们？你二审没有请律师吗？ 张纯香：没有通知我，我一直没有请律师。没有请律师的原因，一是家里穷，没有钱请律师，二是认为清天白日的，他杀了我丈夫，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没想到他们这么黑，公开地玩弄法律；更让我们生气厥牵蟮呐芯鍪槭墙衲?月24日就下了，但是，我在今年6月19日到山东省高院找到每次答复我的主管法官马伯帆时，他都没有告诉我二审的《判决书》已下了。又过了近十天，我才收到二审的《判决书》。下了判决书，迟了两个多月我才知道结果。 笔者：这确实让人不可理解。你们发现二审期间还有哪些程序违法现象？ 张纯香：有很多程序违法的操作。一是超期审判。这个案件2005年8月份就由马光伦的家人提起上诉，并且是一件事实清楚，相对简单的案件，根据《刑事诉讼法》第196条规定，应该在一个月内审结。可是，二审法院直到2006年4月才审结此案，延期半年多；二是擅自变更合议庭人员，我们在二审审理期间多次到二审法院要求他们依法办事，公正判决，接待我们的法官是纪伯帆，但是，判决书上却没有马伯帆署名。 笔者：二审不进行公开审理，超期审判，改变审理人员，你们认为是什么原因？ 张纯香：他（指马光伦）有人，有后台！用钱买通了很多关系。马光伦有两个内兄弟，一个当新泰市法院法警队的队长，另一个在泰安市公安局当干部。根据接近马光伦家人的人传出的消息，二审期间他家里人花了很多钱，就是要打通关系，我孩子李凯当时被马光伦刺伤，住院医疗费2000多元，他们没有赔偿一分钱，却大把大把地把钱花在法官身上了。 五：“严打”漏网者马光伦 马光伦何许人也？据张纯香母子调查的情况得知，马光伦曾拿刀故意杀过该镇沈村人，连砍四刀没有死亡。马光伦曾用拖拉机故意轧过本村人郁光意，轧断了三根肋骨，他在当地是出了名的地霸，恶势力团伙成员。他对李务军蓄意杀害，是早有准备、有计划的行动，而山东省高院放了他一条生路，张纯香母子不能接受这个判决。 中国“严打”刑事犯罪从一九八三年开始，两三年来一次，2005年“严打”的口号是：“打击流氓恶势力”。但是，二审的这种判决，似乎马光伦不属于山东省流氓恶势力的“范畴”。山东省的所谓“严打”只是口号而已，马光伦成了严打的“漏网之鱼”。 六、上访陈述状哪里去了？ 张纯香与儿子李凯于八月底从山东省老家来到北京，他们寄希望于最高人民法院，从9月1日到9月17日，他们在最高人民法院接待室按规定的期限共领了五次陈述表：《重访登记单》，每一次排队领表后，母子俩一丝不苟地进行填写，第二天再排上半天的长队交上去。但是，据张纯香最后一次问接待人员得知，她和儿子交上去的《重访登记单》，都被守候在现场的当地截访人员当场抽了出来，一份都没能送达到“为民做主”的要员手里。9月17日，他们母子手里的钱又花光了，只好哭着回到了山东省老家。 张纯香母子希望得到法律援援助，他们家里的求助电话：0538----7678305 2006-10-11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