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国防部长哈格尔辞职,一如既往,网络上又生出了一片中美对比之声,我觉得这个可以有。我一直对中国干部的升迁、退出机制存有疑虑。日前,一些公务员告诉我,这届政府加大反腐力度后,确实有不少地方的领导干部从观望到怠工,我的疑虑变成了担忧。在反腐中顶风作案的可以抓起来,可对于这些消极怠工的,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任何政治制度与政府形式下,领导干部中一定有因个人原因,或者对当局与最高领导人的政策不太认同的人士,在美国,退出机制很健全,你提出辞呈就可以了。哈格尔辞职的表面原因自然是“个人原因”,其实大家都清楚,他一直对白宫的政策有些微异议,且常常在白宫国安高层会议上显得有些孤独。中期选举奥巴马民主党大败,一般也会有一些高官辞职的。所以,这个时候哈格尔辞职,确实“正是时候”。他辞职后,也为奥巴马吸收新血腾出了空间。

在美国,政客辞职并不是政治生命的终结,等到有机会,或者下届政府时可以再干,或者去做生意,进入智库,年岁大了资历够深还可以在家写回忆录(我正在看前任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的回忆录),这都是不错的选择。美国历届政府都有好多位高官辞职,表面都是“个人原因”,其实都是政治原因与观点不同造成的。最高领导人一般都会客气地褒奖几句辞职者,辞职者也不会在这届政府在位时为当局添乱,回忆录也会等几年再出版。

官员能进能退肯定是政治文明的表现。相比而言,中国确实要在这方面完善机制,尤其在领导人政策有大的变动时期,要允许一些官员自动辞职、退出。长期以来,当官发财几乎成了中国的潜规则,对于想掌握权力又想发财的人来说,这并不是他们的错,几千年的中国都这样。谁都想一边升官一边发财,人性如此,像周永康、徐才厚那样掌握生杀予夺的权力,还拥有万贯家财,实在是世界上少有的奇葩,极具中国特色。

好像媒体上报道过两位县级干部的辞职,一位是38岁官居温州平阳县副县长的周慧,辞职后网上流传着《平阳副县长辞职感言》:“辞职获批,可以长长地舒口气了……这一刻,仿佛云淡风轻……半年多来,这个在内心里翻腾的想法,终于按照自己的设想,一点点地实现了。”一位是日前湖南平江县委书记称为“火电事件”担责而辞职。

一位想做自己的事,一位因主动承担责任而辞职,都是值得鼓励的。可惜,都是七品芝麻官。我想,如果辞职官员的级别再大点,一步一步大到周永康、徐才厚那个位置,会不会他们一个去搞石油生意,一个去开钱庄,就不用祸害政法系统与人民军队那么久了呢?据说,徐才厚家里受贿的钱财堆积如山,有朋友说,不像那个姓周的,徐才厚被抓后还算配合的,老老实实写了一百页的行贿他的官员名单。现在网友们都在好奇:谁在这个名单上呢?

其实,这是对中国政治的无知!什么叫“谁在这个名单上”?应该问的是:谁不在这个名单上?身为位高权重的军委副主席,一旦开始贪污受贿,请问,他手下真有几个敢不送钱送礼的?除非你的后台比徐才厚还厚重,否则,你在他手下当官而不送礼送钱,可能比上战场还危险吧?即便不去行贿,恐怕小恩小惠也不可能少吧。还有周永康,也是同样的道理,你送不了,只因你官职太小而已。所以,善良的网友们想到的是“谁在行贿的名单上”,却不敢设想“有几个不在名单上”!

也许目前我们能看到的零星的官员辞职,是因为他们受不了压力,或者不想“同流合污”,什么时候我们能够看到那些习惯官场腐败的人也开始辞职,就说明习总的反腐真正起作用了。当然,要允许官员辞职,不能让他们进入官场有如多年前进入情报界时的座右铭:“站着进去、躺着出来”。还是要要给一些“误入歧途”的有能力的领导和干部一个退出、辞职的机会。不想干的官员辞职不用太担心,留下的空缺经过五年十年的筛选,就会被一批真正想做点事的人填上。那时我们的干部队伍就相对干净一些了。